我一邊為莫森歎氣，一邊為自己歎氣。顧言晟果然是沒說謊，真的跑了過來，而且好像一時之間還不打算走了。再見他的時候，他比之前更加英挺，隻是臉上的倦怠告訴我，他並不好。我們之間很默契地不再提前之前的那個問題，隻要他不提我就能跟他和睦相處，還是原來的好朋友。
    此時，此刻，我對麵的顧言晟就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安靜了許多，他淡然地喝著咖啡，說：“你是不是想問陸晚塵怎麼樣了，他也走了。”
    我驚訝地抬起頭來，凝視著他：“他走了？為什麼？去哪裏了？”
    顧言晟看著我焦慮的眼神，似乎有點無奈，皺著眉說：“我怎麼知道，你走了不久就走了，我也問過，但是他隻說換個環境放鬆一下，也不說去哪裏，我也不知他去了哪裏。”
    “你隻是不想知道吧，你能找到我，當然也能找到他。”我了然地看著他。
    顧言晟臉上的表情似乎凝固了一下：“是啊，我有什麼理由要去找他呢？”
    “恩。那你還玩遊戲嗎，那個遊戲。”我攪著杯子裏的咖啡，輕聲地問。
    “不玩了。都沒有人了，還有什麼，玩遊戲，就得有人陪著，不然，那多寂寞啊。”顧言晟眉目之間更多了煩憂，這是從前他不會有的。
    我也遺憾地歎了口氣：“那個時候，我們多好啊，怎麼忽然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我們這是怎麼了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顧言晟忽然深深地勘了我一眼，“也許是因為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甚至是不想控製，最後感情泛濫了，逾越了原先相處的最好的臨界點，所以現在，隻能身不由己地散落天涯。”
    “你幹嘛也學得那麼文藝？”我嘲笑地看著他，不過心裏還是讚同的，他說的完全正確，如果我們彼此之間還隻是朋友的話，就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擔憂，朋友，是比情人更加長久的關係，也是最不容易被破壞的關係。可是我們現在都不是純粹的朋友了，就隻能身不由己了。
    顧言晟一邊慢慢喝著苦咖啡，一邊說：“我在想我們剛剛遇見的時候的事情。”
    “我們剛遇見？那時候，我還和左遲惜在一起呢，隻不過，後來分手了。咦，對了，我和他分手以後，好像你們也很少見了，不會是因為我吧？”話說出來我就後悔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言晟搖搖頭：“也不完全是，也有左芒的原因。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很忙呢，要接管他家族的企業，要學的東西可多了，不像我們這樣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什麼也不會。”
    “說的也是，他總是那麼優秀。那個時候，我們剛剛認識，我就想，左遲惜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死黨呢？真看不出來你有什麼能跟他匹配的東西，或者說，值得他把你當成朋友的東西，那時候總是在心裏說你的壞話呢。”我也開始不可遏製地想起了從前，我很少想起我和顧言晟的從前。
    顧言晟笑道：“難怪剛認識你的時候我感冒了，原來是你老在我後麵說我的壞話啊，害得我天天打噴嚏。”
    “嗬嗬。”我也跟著笑起來，“可是後來發覺你還是很有優點的嘛。”
    “什麼優點？你可別說是因為我老請你吃東西哈，那就太打擊人了。”顧言晟戲說。
    我想了一想：“好吧，那時候覺得你很豪爽，還是很可交的，為人又仗義，雖然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兒，但是也沒什麼少爺脾氣，比我見過的那些土財主家的小孩強多了，就跟你成了好朋友了。”
    “哼哼，你知道那時候我覺得你怎麼樣嗎？”顧言晟似乎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向上揚。
    “覺得我如何？在心裏罵了我許多次吧？是不是也覺得，左遲惜怎麼會瞎了眼有我這樣的女朋友？”我自嘲地說。
    “哎呀，差不多喲，那時候我想，左遲惜是不是平時有錢人家的千金看太多了，一時之間想不開，所以找了你這麼個另類的做女朋友。那時候我就想戲弄你，想著你什麼時候會離開左遲惜，畢竟喜歡他的人那麼多，不喜歡愛財，就是愛他的色，我想看看你喜歡他到什麼程度。後來漸漸發現，你是真的很喜歡他，而且是那種盲目的喜歡，我就忽然對你有點興趣了，雖然覺得你很白癡。”顧言晟倒是毫不忌諱，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