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往陸晚塵家裏趕。很意外的，門開了，是陸晚塵略有疲憊的臉，他看著我，沒有叫我進去，也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我，原本俊秀的臉上此刻滿是失望，目光裏沒有苛責，隻是壓抑著的深深訴說。他總是那麼風度翩翩的，很少會看到這樣難堪的他，整個人的意氣風發和骨子裏的自信好像都不見了，感覺一下委了許多。我也愣住了，看著他，滿心的擔憂和不安都消失了，他還好好的，那就好。
    兩個人麵對麵，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陸晚塵啞著嗓子說：“小也，回家之前我讓他們先讓我確認你已經回家了。看到你家燈光亮著，我就放心了。現在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回去吧，休息吧。我沒事的，你不用自責，我理解你。”
    理解？他以為我選擇了顧言晟？他以為我是來抱歉，來安慰他的？這一瞬間，我竟然覺得，他……愛上了我。
    “不是你想的那樣，陸晚塵，其實我……”我想要解釋，卻發覺了此時自己的百口莫辯，左芒這招確實不錯，我要跟陸晚塵說，嗨，其實我選擇了你，拋下的是顧言晟嗎？我是這樣選擇的，可是此時叫我這樣辯解，想起顧言晟，又叫我情何以堪？顧言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陸晚塵見我打住不說了，眼裏的失望更重：“我懂的。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那一瞬間，我想他是很在乎我的吧。
    我木然地轉身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回家的，明明那麼遙遠的路程，卻絲毫沒有覺得漫長和疲憊，失去了知覺一般。
    回到家，發現顧言晟在我家門口坐著，也是一副癡癡傻傻的樣子，看見我，有點欣喜，張開了嘴，卻最終沒發出聲音，沉默了。我看著他，輕聲問：“你還好嗎？”
    “我沒事。你怎麼才回來？”顧言晟一向笑意盎然的臉上此刻隻剩下嚴肅，還有略微的憂慮掛在眉間。
    “從陸晚塵家回來。”我張口就說，話說出來就後悔了。
    果然，顧言晟身子僵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他的臉沉在陰影裏，看不清表情：“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我想去拉住他解釋，卻有一種無力感，的確啊……我選擇的是陸晚塵。
    忽然就累了。我靠著門，緩緩滑下，支撐不住地坐在地上。左芒啊左芒，多謝你了，雕蟲小技，就叫我們分崩離析。沉重地閉上了眼……
    之後的日子，都開始進入了工作的正規，可是我和陸晚塵、顧言晟之間，卻是越來越不對勁。三個人都盡量避免三個人聚在一起，彼此之間，也少了許多在一起的時間。他們兩個在一起工作，卻是越來越公事化，我也更多地窩在家裏碼字，不停地寫，好像要把自己的腦子掏空。
    寫了兩萬字了……頭暈眼花，無力感沉重地襲來。太累了。這些日子，每天至少八個小時在對著電腦寫字，眼睛鑽心地疼起來。
    不如離開吧。忽然的五個字浮現在腦海裏，驚得我也是一頭冷汗。
    我是一個很衝動的人，想到什麼就會立刻去做。就像現在，迫不及待要逃離，想離開，就匆匆地收拾行囊。離開這兒，我隻有一個念頭。
    我不知今後該怎麼麵對他們了，也有些許怪他的，可能是因為我們彼此不夠信任，那麼再見麵隻會是尷尬。既然左芒那麼處心積慮地要離間我們，那就遂了她的心願吧，我這就離開，我也不願意總是與她糾纏，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情敵身份，生活不安穩。再多的借口和理由，隻為修飾我不願意再待在這裏的心。
    其實這些日子，我已經不知該怎麼麵對他們了，這樣的沉默，要一直持續，不如就由我的離開來打破。
    我匆匆地收拾了東西，看著這房子，忽然有些感慨，這房子是我的，是我買的，不管我是否離開，隻要我願意回來，它就一直在這裏。人呢，如果有一天我想回頭了，那個人還在原地嗎？我笑著流淚，長歎一聲。
    再次登上那個我們曾經一起玩鬧一起升級的遊戲，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意氣風發的人物，社交麵板裏，所有他們都是灰色的名字，沒有人在線。我忽然想起陸晚塵郵箱裏的輕雪無痕，前陣子因為楚憐的，把那件事給混了過去。既然趙輕雪還對他有情，那他們再在一起，也並非不是好事。這就叫成全嗎，我有什麼資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