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明的三天兩夜因為這個插曲，令顧言晟十分不願意再提起，我還告誡他：“以後你要玩什麼遊戲、惡作劇，或者想耍別人，就要多想想自己的這次經曆，千萬不要在報複人類報複社會。”顧言晟每每聽我說起這件事，就麵色鐵青，眼神如果可以殺死人，那我早就被他淩遲了幾百次。
    恥辱的昆明之行終於要結束了，顧言晟果斷而迅速地定了回程的機票，下定了絕對不會再到昆明來的決心，他也反複跟我說：“要不是因為我以為她是小雨，她根本就不可能勾引到我！”不過這種話早就被我過濾掉了。
    我和顧言晟回到廣州，第一時間約了陸晚塵出來吃飯。我一邊跟陸晚塵說顧言晟被勾引的事情，一邊看著顧言晟鐵青的臉樂不可支。陸晚塵來了句最最簡單的話：“他智商低，我們要原諒。”
    陸晚塵直接撲上去跟他火拚。
    鬧夠了，陸晚塵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我：“這是禮物。”
    我喜不自勝地拿過來，對著陸晚塵笑靨如花：“謝謝。”一邊的顧言晟看著我們倆何樂的樣子，不滿地說：“我的呢我的呢我的呢？”
    “你的。沒有。”陸晚塵喝著紅酒，露出一個戲謔的笑：“不知道是誰說什麼也不缺也沒什麼想要的。還有，智商太低的人，還需要什麼禮物啊。”
    我也附和著笑：“是啊是啊，顧言晟，禮物隻給高智商的人啊。”
    陸晚塵忽然問：“他們說，你們在一起了？”他漆黑的眼瞳漫不經心地印過我的眼，唇邊一抹淡笑，一如既往。
    我愣了一下，顧言晟則是輕巧地說：“是啊，在一起了。”
    陸晚塵默默無語地看向我，見我沒有反駁的意思，眼神一滑，仿佛從未在意，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淡淡的沉默之後，又倒了一杯酒，跟顧言晟碰杯。
    我沒有再去注意陸晚塵眼神的深意，也沒有在意他一瞬間深深的目光。我隻是忽然看到了左遲惜和左芒一起走進了POPBAR。眼神定格之處，正是左遲惜右手挽著的嬌媚女人，然後是深深的歎息。
    顧言晟順著我的眼光看過去，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怎麼了，女朋友，見到前男友，還是忍不住要在意一下？”
    “少來了，我隻要看到有錢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切。”顧言晟根本就不相信我這些鬼話。
    陸晚塵聽到這話，轉過頭去看，然後又轉回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一動也不動，一言不發地喝著酒，任憑顧言晟的取笑。他站起來衝他們揮手：“左遲惜，芒果。這裏。”
    直到左遲惜長身玉立地站在我們麵前，我才忽然反應過來真的是他。真的是他，我偽裝著無所謂，不去觸碰有關他的任何回憶，不去想起他，不去惦記他。但現在他就站在我的麵前，我忽然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我以為我再也不能平靜地站在他的麵前。
    左芒看見我，語氣囂張地說：“都被我哥甩了的人，還好意思勾引言晟哥哥，真不知道你的臉皮多厚。”
    左遲惜嗬斥道：“怎麼說話的。”左芒不滿地看著他哥哥，然後還是把氣撒到了我身上，不滿地瞪著我，我說過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我早被顧言晟淩遲了，現在就剩下個靈魂，估計也被左芒給打得魂飛魄散。
    顧言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左遲惜，然後什麼也沒說，拉開身邊的椅子，示意左遲惜坐。陸晚塵隻是不停地喝酒，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看，仿佛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不知道。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
    左芒一看到顧言晟就精神亢奮，像吃了興奮劑一樣：“言晟哥哥，聽說你前幾天去昆明旅遊了，好不好玩啊？不如下次也帶我去吧。”
    我和陸晚塵看著顧言晟不自然的表情，都在偷偷地笑，顧言晟瞪著我們，一邊硬著頭皮說：“沒什麼好玩的，芒果要是想旅遊，可以去別的地方。”
    我看著一邊雲淡風輕的左遲惜，忽然生出邪惡又幼稚的念頭。我走到顧言晟身邊，假裝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作為別人的男朋友，竟然在女朋友麵前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左芒愣了一下，大小姐脾氣正要發作，顧言晟就推開了她：“是是是，老婆說的對，我保證跟別的女人保持距離，不會有任何不守夫道的事情發生。”左芒氣極，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我，像是要放出十萬伏特，把我電得魂飛魄散直接下到地獄第十八層，永世不得超生，來跟她搶顧言晟。
    我沒理會她，隻是偷偷瞄了一眼左遲惜，他完全沒有理會這邊，仿佛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會兒用牙簽插著水果喂到旁邊的女人嘴裏，一會兒給自己倒酒，好像我們這些人都是擺設。
    我一下子就泄了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他的麵前我永遠道行不夠，無論我如何假裝鎮定，都不能夠做到在他麵前鎮定自若，不能在他的鎮定麵前不再慌亂。他不會輸，不會生氣，不會難過，隻有我，我看到他跟別的女人親密，我會生氣，會難過，我會輸。就像左芒對顧言晟。
    陸晚塵此時也是雲淡風輕的，好像沒注意到我們的動靜，自己靜靜地喝著酒，遺世獨立，在整個嘈雜的酒吧裏，仿佛他是毫不在意的，自己安靜著。陸晚塵跟左遲惜有的時候倒是很像，但他平時又比左遲惜更有活力。如果我喜歡的是他，應該不會那麼累吧。我忽然冒出的這個念頭，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偷偷地瞥了他一眼，他像是感應到似的，也轉過來看我，兩個人的視線在空氣裏相遇，又迅速跳開。我忽然有點不知所措。
    顧言晟卻是完全把我當做了打發左芒的有力法寶：“芒果啊，你看現在，個個都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呢，也老大不小的了，也是青春年華，遇到追你男孩子，有什麼喜歡的呢，就可以試著在一起看看。”
    左芒不滿地撅起嘴，又抽風似的對顧言晟放電，放電的頻率幾乎要把她那小眼皮給抽死：“言晟哥哥怎麼能這麼說呢，芒果隻喜歡言晟哥哥一個人……”顧言晟有點承受不住地轉過來，然後得寸進尺地摟著我的腰抱著我坐在他身上：“你看，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們情深意重我們海誓山盟我們耳鬢廝磨我們情意綿綿，我們不會分手的，我們的目的就是結婚，毛主席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我耍了這麼多年流氓，這次真的要為結婚而戀愛的。芒果啊，你看，天下男人千千萬，一個不行隨便換，你何苦吊死在我這棵歪脖子樹上呢？”他說著說著，就揚著那張無比明媚的臉對著我問：“老婆，你說是不是呀。”
    “噗——”我嘴裏的酒都噴出來了，也不知道是因為那句我們情意深重，還是因為“我耍了那麼多年流氓”，還是因為“你何苦吊死在我這棵歪脖子樹上”，總而言之，我果斷噴了。還好沒噴到人。
    “言晟哥哥~”左芒眼裏帶著淚花，嗲聲嗲氣地說：“你怎麼能跟這個女人在一起還想跟她結婚呢，不行不行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嘛……”
    我皺著眉頭，一陣惡寒湧上心頭。
    這時候陸晚塵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了。你們慢慢玩。”
    顧言晟愣了：“怎麼就要回去？那麼早呢還。”
    陸晚塵露出一個淡漠而疏離的笑容，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情形：“恩，有事。”然後他拿出紙巾遞給我：“擦一擦。拜拜。”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POPBAR。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我忽然有種淡淡的不安。
    “我也要回去了。”我說，“累死了，要回去睡大覺。”
    “那我送你，”顧言晟自然地說，估計是想極力在左芒麵前展現自己體貼女友的一麵，表現出我跟他伉儷情深，讓左芒不要再有任何其他的念頭。我也配合地點點頭：“那就走吧。”
    “言晟哥哥，我們才剛過來呢，你就要走了啊？”左芒果然不樂意了。
    “乖，叫你哥哥陪你吧。我要送小也回去。”顧言晟露出個天使般的笑容，當然我知道他離天使遠著呢，完全是背道而馳，惡魔一隻。
    直到我離開，左遲惜也沒正眼看過我。我算是徹底死心了，遇到了這樣絕情的男人，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能跟他在一起1年。走的時候，我也沒忘把陸晚塵送我的禮物抱在懷裏。
    POPBAR離我家並不遠，我和顧言晟慢悠悠地走著，權當散步。口袋裏嗡嗡的震動起來的時候，我把禮物讓顧言晟拿著，打開短信一看，忽然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誰的？”顧言晟見我這樣的表情，問。
    “陸晚塵。”我猶豫了一下，把手機屏幕擺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