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Chatper 31 十二點的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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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別的快,轉眼就要過年了。喬天佑自從住在炎焰家裏,幾乎是很少回家的,但是會經常的和喬媽保持電話聯係,喬媽雖然掛念,但是一想,炎焰能讓喬天佑安下心學習,也就欣慰的沒有多說什麼。但是過年,喬天佑總是要炎焰短暫的分離一下了。
“炎焰,我可不可以明天再回去啊,明天才過年呢。”喬天佑最近越來越粘著炎焰,恨不得帶著炎焰回家一起過年,連一分鍾都不想和炎焰分開。
“我今天的飛機,去我爸媽那。”炎焰從抽屜裏掏出一顆煙點上。
“哦,那替我給叔叔阿姨帶個好。”喬天佑一聽,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了,隻好鼓了鼓嘴巴,心不甘情不願的小聲說。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炎焰拉著喬天佑,一手拿起給喬天佑爸媽準備好的禮物,走出了家門。
在樓下搭上計程車往喬家趕去。
“我就不上去了,不然飛機趕不上了,替我和爸媽道個歉。”到了喬天佑家的樓下,炎焰停下了腳步。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喬天佑,又伸手在喬天佑頭發上揉了揉。
喬天佑看了看炎焰,點點頭,轉身剛走兩步,頓了頓,突然又轉過來,向四周賊賊的掃了一眼,看沒有人,又大步走到炎焰麵前,一抬頭,在炎焰的臉頰輕輕印下一個吻。
“炎焰,我等你回來。”
炎焰感覺到喬天佑在耳邊輕聲說的這句話裏麵有那麼一點哽噎,低頭看看小東西已經有一點發紅的眼眶,輕輕的“嗯”了一聲,就往前推了喬天佑一下,示意他快點上樓。
喬天佑順從的往樓上走去,終於沒有回頭。很久以後,喬天佑回想起這一幕,才發現,炎焰那一推,就好像預示著把自己推出了他的世界……
大年三十的晚上,喬天佑站在陽台上看著漫天的煙花,想著炎焰告訴自己,等到大年初二就會回來讓自己陪他一起過19歲生日的承諾,心裏湧出的濃濃的甜蜜和更多更濃的思念。翻著手機,最後一條信息還是在炎焰臨上飛機之前發給自己的,這兩天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聯係不上炎焰,發給他幾十條短信都石沉大海,打電話過去又始終是關機。喬天佑想大概是炎焰已經到了國外,所以沒有開手機吧。隻好把自己一個人陷在想念裏,難受的等待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等著大年初二快快到來。卻發現,沒有炎焰在身邊,時間好像過的特別的慢。往往以為過了大半天,一看時間,其實才過去幾分鍾。
喬天佑就在這種度日如年的等待裏,守著自己對炎焰說的那句“我等你回來。”的承諾萬分煎熬的期待著大年初二的太陽快點升起來。
終於,初一的夜晚降臨了,喬天佑迫不及待的早早洗好澡,爬上-床,一邊想著明天就能看見炎焰了,一邊努力讓自己快快睡著。
這一夜,喬天佑不知是因為太興奮還是太期待,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很久才進入夢鄉。從小,喬天佑就很少做夢,可是這一夜,喬天佑做了一個很長又好像很真實的夢,即使很久很久以後,喬天佑還覺得,那不是個夢,而好像是一個詛咒。
夢裏,喬天佑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教學樓裏,周圍安靜的仿佛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喬天佑走到學生會的辦公室,輕輕的推開門,卻發現裏麵也是空無一人的。喬天佑隱約記得自己是要來找什麼人,卻始終想不起來,自己要找的是誰。周圍的安靜讓喬天佑有一點不安,關上門,喬天佑就在教學樓裏一直不停的走著,一間教室一間教室的尋找著,可每當喬天佑推開一扇門,心裏的不安就會莫名的增加一分,沒有人,沒有任何人。
喬天佑有點緊張,腳步也開始有點淩亂,到最後幾乎是用跑的,查看了所有的教室。但是,周圍始終是安靜的,隻有自己的腳步聲和不規則的心跳聲。
喬天佑跑出教學樓衝到操場上的那棵夜合樹下,幾乎是虛脫的靠著樹幹滑坐在地上。腦袋像是被狠狠的敲了一下,痛的讓喬天佑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甚至連呼吸都跟著疼痛。
等喬天佑終於能控製住自己的身體了,抬起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自己往校門外走去,那背影清晰而果斷,甚至是決絕的朝著和自己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喬天佑想叫住那個人,卻發現不管自己怎麼努力,嗓子卻發不出一絲聲音。那個背影好像感應到了喬天佑的焦急,很緩慢的停住了腳步,輕輕的轉過身,看了喬天佑一眼。波瀾不驚的眼睛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僅僅隻是一眼,就又決然的轉身,沒有半分留戀的繼續往前走。
喬天佑掙紮的起身,向著那個已經有點模糊的背影跑過去,卻發現,始終都沒有辦法追上那個看上去應該就在眼前的人。喬天佑覺得自己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耗盡,終於被腳下的碎石絆了個跟頭。喬天佑還想再掙紮起來,身體卻再也找不任何的力氣,眼前的人影卻越來越模糊了,就在那背影隱約要消失的瞬間,喬天佑咬著嘴唇,嘶啞著嗓子終於喊出了聲音:“炎焰……”
喬天佑被自己的聲音嚇醒,發現渾身已經被汗濕透了,臉上甚至能摸到水滴。驚慌的感覺還在大腦裏揮之不去,喬天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夢裏的一切那麼真實的回蕩在眼前。抬頭看看時間,淩晨6點鍾。
喬天佑顧不上時間是不是還太早,匆忙的起身洗漱,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爸媽好像還沒有醒,整個房子空蕩而安靜。喬天佑沒有叫醒爸媽,輕手輕腳的開門走出去,隨手攔了輛計程車,向司機報出炎焰家的地址,眼睛始終盯著車窗外一晃而過的景色,心裏隻想快點見到炎焰。
從褲兜裏掏出炎焰家鑰匙的手明顯的顫抖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打開門。屋子裏的一切和幾天前離開時並無任何的不同,隻是,沒有炎焰。
喬天佑有氣無力的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努力安慰自己,也許是時間太早,炎焰還沒有到家,沒關係的,炎焰答應過今天會回來兩個人一起慶祝生日的承諾,從來炎焰都沒有對自己失言過。這麼想著,心跳慢慢的也就平穩了一點。可是清晨那個過於清晰的夢還是不停的擾亂著喬天佑的神經,終於喬天佑決定做點什麼讓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
冰箱裏還有之前剩下的蔬菜,雖然炎焰早就明令禁止喬天佑再踏足廚房一步,但是喬天佑還是打開水龍頭,卷起袖子開始洗菜。
3個小時以後,喬天佑把一盤子不知道該稱作什麼的東西端到桌子上,拿著筷子,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夾了一塊放進嘴巴裏。很奇怪的味道,忘記放鹽了。喬天佑起身又走回廚房,拿出放鹽的盒子,用勺子挖了一勺,放進盤子裏,用筷子努力攪拌了一下,卻沒有再去嚐。
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喬天佑掏出手機,給蛋糕店打了一個電話,訂了一份蛋糕,又給炎焰的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炎焰,我在家等你。喬天佑”,然後就繼續無聊的等待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喬天佑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喬天佑被敲門聲驚醒的時候,心裏突然覺得有種滿滿的感覺,是炎焰回來吧。想著就蹦蹦跳跳的去開門。臉上帶著這幾天以來最滿足的笑容。
“先生您好,您訂的蛋糕,請簽收一下。”門口站著的快遞笑容溫暖明亮,喬天佑的眼睛裏的光彩卻一瞬間就明顯的黯淡了下去。
“哦,謝謝。”轉身拿出錢包,付錢,簽字,拎著蛋糕喬天佑又坐回到桌子上。翻出手機。已經下午四點了,炎焰還沒有回來,也沒有回自己信息。喬天佑有點坐不住了,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好打開蛋糕,把19根蠟燭仔細的插好。然後看著蛋糕上鮮紅的“生日快樂”發起呆來。
時間沒有因為喬天佑內心的焦急和不安而加速過一秒,隻是按照自然的定律很忠實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著。等喬天佑覺得腳坐的已經開始麻木的時候,外邊的天色已經開始有點暗了下來。
喬天佑心裏的不安一點一點的加深,
炎焰笑著對自己說:“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炎焰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喬天佑,又伸手在喬天佑頭發上揉了揉。動作溫柔帶著寵溺。
炎焰輕輕的“嗯”了一聲,就往前推了喬天佑一下,示意他快點上樓。
炎焰輕輕的轉身,看了喬天佑一眼。波瀾不驚的眼睛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僅僅隻是一眼,就又決然的轉身,沒有半分留戀的繼續往前走……
現實和夢境竟然就這麼完美的重合了,喬天佑緊張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差點碰倒了桌子,跌跌撞撞的拉開門就往外邊跑。
暮色裏的城市,還充斥著節日獨有的熱鬧繁華,路上行人不多,臉上卻都帶著團圓的喜悅。喬天佑一邊跑一邊往道路兩邊看,好像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能看到炎焰的機會。第一次,心裏有了這麼清晰的恐懼。
身旁不時有路人側目,不解的看著一個上身隻穿著棉T恤,腳上還穿著拖鞋的男孩子逆著風,不停的奔跑著,臉上還帶著有點刺目的晶瑩。
喬天佑一條街一條街的跑過去,身體一點一點的虛弱下去,最後幾乎是機械的帶動著腳上的動作。他不知道炎焰搭的是幾點的飛機,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找炎焰,隻是一直不停的往前跑,心裏總覺得,拐過這個路口,炎焰就會出現在路的那一頭。然後大步的向自己走過來,一邊罵自己沒有乖乖的待在家裏等他,一邊解下圍巾,仔細的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帶自己回家……
喬天佑的時間定格在了這最美好的一瞬間,刹車的聲音在空氣裏回蕩了很久,喬天佑在閉上眼睛的時候耳朵裏終於聽見了炎焰的聲音:“喬,我帶你回家……”
鍾樓的方向傳出十二下“鐺鐺”的鳴聲,這一夜,天空終於下起了漫天的白雪。雪花晶瑩,帶著刺人骨髓的淒冷,飄揚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