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春風揚曇花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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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畢。宴會開始。
葉陽和洛景很快便換了禮服出來。這才看到斐然一直站在禮堂入口斜斜倚著禮堂的紅木大門。那一瞬間,葉陽和洛景幾乎是同時,呆愣了一樣長的時間。
是默唐嗎!
這是兩人當時腦海裏一齊出現的想法。斐然雖然是遠遠地站著,卻是看清了葉陽和洛景臉上驚訝的神情,她當然知道他們倆在想什麼。斐然嘴角上正泛著絲絲疼痛的苦笑,但因為斐然站的位置背光了,所以沒有人看到。
於是,在滿座賓客不解地目光注視下,葉陽抽出自己被洛景緊握著的手,款款走向禮堂門口。
當然,這不是逃婚!
順著葉陽的身影,錢那和銀爽幾乎是同時捕捉到了斐然的身影的。說實話,她們倆人第一時間也是被嚇到了!隨著斐然漸漸地走進禮堂,身後的光圈一點點散去,錢那和銀爽這才認出葉陽牽著的人原來竟是斐然。銀爽笑笑地拉過斐然,說,你怎麼現在才進來啊!也太沒有誠意了!該罰!說著便端起桌上自己的酒杯遞到斐然麵前示意她必須全部一次幹下以表達遲到的歉意。斐然笑笑接過杯子優雅喝完了那毫無刺激性的香檳。葉陽這時已經回到洛景身邊和他一起開始向來賓敬酒了。
嘭!
錢那和銀爽是被杯子倒落在桌上的小聲拉回注意力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場婚宴上,是有洛世在場的。葉陽和洛景早就想到了這點,所以臨場倒是控製得算是不錯的,沒有過多表露出擔心的樣子;而錢那和銀爽很顯然是之前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現下看著斐然和洛世碰麵,兩人多少都有些驚慌失措了。呃……那那……銀爽有些聲調不穩地小聲叫著錢那。錢那淡淡回過一個眼神,示意銀爽不要自亂陣腳。
洛世自打看到斐然出現的那一刻起心下便是一陣陣的抽痛!好像一瞬間,洛世的心底突然地湧出了太多東西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了,洛世稍微地呼吸不穩,但畢竟是洛世,一下子也就調整了過來,隻是眼神裏還是隱隱透著些不安和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麼,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什麼……
洛世,我來給你介紹下吧。錢那看洛世飄忽閃爍的表情,立刻猜洛世或許也是看著斐然的樣子感覺熟悉,沒準還想到默唐了,如果現在不及時打斷她的思緒,讓她繼續沉浸在回憶裏,事情就會變得糟糕很多;要是洛世現在當著斐然的麵問了默唐的事,那麼真相就很快暴露在洛世和斐然兩個人的麵前了。她們誰知道默唐的事都不足為奇,但令人擔心的是,洛世如果知道默唐已經死去,而且還是因為自己,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麼樣的狀況;而斐然要是現在知道了默唐是因為眼前的洛世而死的,定然是會掀起一陣風波的!當務之急,便是把兩人都盡快帶離和默唐相關的世界。洛世,這就是之前跟你提到過的我們的舊友,叫季斐然!錢那強裝鎮定急急說道。洛世還自顧沉浸在遐思中,錢那說的一堆她全沒聽見。
這個人,眼前的這個人,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好像認識這個人?洛世在心裏低低地問自己,突然,她腦子裏靈光乍現,洛世突然地想到了從不久前便不見了的了默唐!對啊!這個人很像默唐。一頭的葡萄紅短碎發,簡潔馬夾,臉上那靜靜的微笑,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息和當初在機場和默唐初見時感覺到的很像……洛世微微震驚,還想繼續想下去,卻被錢那一手搭在自己肩上,打斷了思緒。
洛世,洛世?你還好吧?錢那看洛世臉色忽晴忽暗,有些擔心。你好洛世!我叫季斐然,是錢那她們的舊友了。斐然看洛世的注意力轉到了自己身上,繼續說,剛剛看你一直在出神,想必也沒聽到錢那說的,我隻能自己再來一遍自我介紹了。看著斐然一臉陽光的笑容,洛世再次傻眼……這個人……默唐……錢那看出了洛世心下的蕩漾,立刻笑笑說,好啦好啦!我們都坐下吃飯吧,等會兒洛景和葉陽敬酒到這兒,看見咱們這麼站著發愣可是會生氣的!錢那說完便拉著兩人急急坐下,銀爽也在一旁附和,對啊對啊!這畢竟是大喜的日子,我們總不好給人家攪了局的!
洛世就著錢那手臂的力道悠悠坐下,心裏卻一直還在顫抖著……這個人……她和默唐……有什麼關係……
終於到你們這兒了!葉陽小小地抱怨著說道。洛景牽著葉陽,端起酒杯,看著笑笑起身的眾人,一臉幸福加感激地說道,兄弟們!我洛景今日總算是抱得美人歸了!哈哈,也希望大家能一塊兒高興高興,這杯酒下肚,也就代表你們肯放心地把小陽交給我了!好不好?眾人隻笑笑表示會了意,洛景喝下一口酒,又頗有感慨地一吐為快了一番,末了看了眼洛世,佯裝不滿地說道,洛世,今天可是哥哥我結婚的大好日子啊!你這個做妹妹的,是不是應該笑得燦爛一點?說完爽朗地笑了笑,也沒等洛世有任何回應便自顧自地碰了碰洛世手中的高腳杯,徑自仰頭豪飲而下!洛世雖然知道洛景平日就愛老不正經地跟自己開玩笑,卻是沒料到洛景在這裏會來上這麼一手,腦子裏還沒轉過彎來,被洛景這一碰,倒是差點就拿不穩酒杯了。
這一桌都是葉陽和洛景的大親友,禮物都是私下贈與了的,身後的伴郎伴娘也就沒有進行收禮環節,身為伴郎的司秦攜著自己的伴娘女友稍微走上前,碰了碰洛景的手肘,提醒他該到下一桌了。洛景這才反應過來,抱歉地笑了笑便牽了葉陽接著敬酒去了。
葉陽和洛景一離開,一幹人等便各懷心事地坐下開始吃飯了。
斐然除了跟錢那她們寒暄一陣,再加上和洛世打了個招呼,便再沒有說話。斐然向來是開朗的人,眼下卻是變得安靜了許多,錢那和銀爽自然是明白斐然的心事,也就沒有強迫她多說什麼,自己也盡量不去打擾正在進食的斐然。洛世正巧坐在斐然的對麵,專心吃飯之餘,還是會偶爾抬眼看看斐然。太熟悉了!太強烈的熟悉感,和久違的想念感,洛世自詡自製力向來不錯,到了現在麵對著和默唐很像很像的斐然的時候卻覺得自己似乎隨時都會失控。不知道為什麼失控,也不知道失控了會做什麼……洛世逼著自己不要太過於關注斐然,隻低低地品嚐著眼前華美而又高級的各色料理,偶爾,輕啜香檳。
這幾個人中,除了斐然自己,估計是沒有誰能看出了她此刻內心複雜的翻滾的感覺。斐然自己也很驚訝,向來讓自己有心痛,甚至動情了的感覺的,隻有默唐,可是自從走進這禮堂,她的心就一直高頻率地跳動著!等到被葉陽引到這餐桌前,看到了這個叫洛世的女子後,心率更是瞬間跳動得參差不齊了!
不會吧!我不會這麼快這麼輕易就讓誰把心裏的默唐被替代了吧!斐然有些驚慌地不停在心底反問著自己,慌張得手微微抖動,差點拿不穩手裏的刀叉,她強裝鎮定地把切好的肉片用叉子叉起送進口中,不料肉片掉落,自己則險些被叉子傷了嘴角。斐然一慌打翻了桌上盛有香檳的酒杯,幾乎是與此同時,洛世恨迅速地把自己麵前的紙巾遞到了斐然的麵前。斐然沒看到是洛世送來的紙巾,隻急忙道了謝接下便擦拭著自己的褲腿。一陣停頓後,斐然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驚了一下,快速抬起頭,直直看著洛世同樣焦急的眼睛。
看到斐然抬頭看那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洛世這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當下懊惱不已。洛世這麼明顯的失態,錢那和銀爽自是第一時間便看出來了,連斐然也停滯在方才的錯愕中,似乎是很不理解洛世對於初見的自己流露出那種心疼關切的眼神究竟是什麼原因。洛世自己也是同樣的不能理解。現在的洛世隻一個勁暗地握拳緊緊咬牙——看看自己都做了什麼!
洛世心底瞬間真的是翻江倒海了。她不是默唐啊!就算她是默唐……自己也不該這般擾心!洛世啊洛世,不是說好了,不要再把自己攪進莫名其妙的漩渦裏了嗎?洛世在心底沉沉的問著自己。她很不想承認,眼前的斐然,還真就掀起了她心裏一陣小漣漪了……
熟悉的感覺在兩個初見的人心底都悄悄劃過,隻那一瞬間,卻是都讓兩人腦子裏開始充斥著不知道是什麼的奇異錯覺。斐然在害怕,怕自己就這麼背叛對默唐的愛,那樣一來,自己這些年的執著就會變得很可笑,很沒有意義了;洛世也在害怕,怕自己會再次沉迷,怕自己會躲不過這個和默唐如此相像的女子給自己帶來的小小天劫。
默唐,我該怎麼辦?
這是兩人心中偶然想到了一塊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