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一 默唐 洛景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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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石頭,你看,這是我爸給我的生日禮物呢!酷吧!小洛景把手伸到默唐麵前,陽光照在洛景手腕上的手表鏡麵上反射,仿佛就像是和洛景一起炫耀著父親給自己地禮物一樣。大家都知道洛景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畢竟是小孩,都不願接觸洛景這樣的孩子。隻有默唐不一樣。
嗯,好看,挺適合你的。你爸爸對你挺好。默唐從小就不怎麼說話,相較於總是一臉牲畜無害傻笑的洛景來說,默唐反倒不像是個女生,而且還是個小女孩了。那當然!媽媽說爸爸最疼我了。洛景知道自己的身世,在他心中,父親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又那麼疼愛自己和媽媽。說真的,洛景懂事以來就沒有因為自己隻是個私生子而覺得難受過。也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洛景從小就很懂事,從來不會跟媽媽抱怨說自己有任何的不滿,也不會恨爸爸不能把自己和媽媽光明正大地接進洛家大宅。關於洛景這些情況,在洛景身邊的人當中知道得最多的就是默唐。默唐的家族雖然在事業上和洛家扯不上什麼關係,但在私下來說,默唐的父親和洛祈也算是至交了。在洛景的學校裏,也隻有默唐肯和他相處。
石頭,你今天又不開心了啊。洛景知道默唐性子喜靜,但也不是一天到晚就知道沉默。他知道默唐本是最喜歡畫畫的,可是卻沒有被賦予這個權利。說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可是洛景和默唐條件都不差,卻也是成長得比一般孩子要快些。洛景知道默唐一直被家人逼著改變心中所好,卻也隻是知道而已,不要說他不過是洛家私生子,就算他真是洛家正統的繼承人也不可能去左右石家對默唐的教育理念。默唐沒有理會洛景自顧自思考然後瞬息萬變的表情,隻扯了句無關乎現在他們之間所談主題的話出來——洛景,以後別叫我石頭好不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洛景聽完後隻有一個勁兒地呆愣,一陣之後才反應過來,卻是硬憋住了很想笑的衝動,雖然洛景也覺得自己確實和一般小孩大腦構造區別大了去了,但他其實還是很想反駁默唐的話——他們本來就是小孩子好不好!還隻是華麗麗的小學生還隻是花骨朵兒好不好!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以後不叫你石頭,可以了吧!洛景穩住自己強忍著笑意對默唐說道。其實默唐如果是再開朗一點的孩子,這個時候就可以對洛景說他生為人私生子可惜了,將來要是不能繼承洛家那更可惜了,否則這一身的紈絝氣息外加這把年幼之際就顯現出的迷死人不償命的大少爺的玩世不恭樣,要是沒人給他那個好條件去揮霍還真是浪費。不過看看後來洛景對葉陽的專情,這一番假設很容易就被攻破了。
其實,如果洛景要真是洛家正統的繼承人,要是洛景的母親不是背著被人人唾罵的情婦身份,沒準洛景還真的就是個外強中幹的紈絝子弟了。
五年後。
啊!默……默唐?
這時候的洛景和默唐都已經是高中生了,他們小學畢業後並沒有共同升入同一所中學。在這五年間發生了很多事,包括洛家那一件讓人寒心的事變。不過,洛祈畢竟不是那麼沒用的人,他逃離原來的洛家之後雖然是把殘局都丟給了月華處理,自己卻也沒有閑著,隻不過洛祈當真是又一次無情了,他隻顧著自己重建洛氏,卻再沒有關心過妻子沈月華以及女兒洛世的處境。洛景及其母親被洛祈接到自己身邊,共同在新洛家生活。
洛景?默唐很生疏地叫出洛景的名字,眼神卻是久違地起了漣漪。大體地掃描了一下默唐,洛景大概地看出,這幾年來,默唐的狀況是越來越不容樂觀了,洛景突然心裏一陣揪痛,從小到大,他真的是什麼都沒能為默唐做過。
啊!原來你就是默唐口中的洛景啊!洛景的思緒被打斷,隻聽到有人用很好聽的聲音這麼說道。心下詫異,隻恍惚開口,呃,默唐……有跟你們提起過我嗎?洛景突然說話不太順暢,顯然是眼前的女生對他有了影響。嗯,是啊!嗬嗬!女生伸出手做友好狀,柔聲道,你好啊洛景,久仰啦!我叫葉陽,是默唐的同學!叫葉陽的女生自始至終一臉地陽光笑臉,果然很是符合她的名字。呃……哦……洛景還沒反應過來,隻怔怔地由著葉陽和自己拉手相握表示他們之間已經是朋友了。
我們到附近的咖啡廳坐坐吧,敘敘舊,總是可以吧?洛景小心地問著默唐,身怕她要是晚回家會被怎麼教訓。默唐輕輕嗯了一聲便跟著洛景走向咖啡廳。葉陽這頭卻又開始忙了,喂喂!那那,你趕緊過來吧,我們在學校東門側的咖啡廳等你啊!還沒等錢那回複,葉陽就樂嗬嗬地掛了電話。洛景自回到洛家後,身邊相交的都是些受著嚴格教育的名媛淑女,哪裏會有姑娘家這麼大了還像葉陽這樣風風火火的。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洛景對葉陽又莫名增添了幾分好感,葉陽雖不是出身名門但家世也畢竟不差,洛祈因為自身關係也不會像普通豪門那樣一個勁阻攔自己兒子的自由戀愛,然後洛景葉陽兩人自然就交往啦!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等錢那趕到咖啡廳,三人已經是相談甚歡了。默唐雖然是一如既往地麵無表情,不過對洛景,對錢那以及葉陽來說,他們都能感受到默唐現在心底的激動和高興。平時,錢那和葉陽就喜歡和默唐在一起i,偶爾想發點什麼感慨的時候,默唐總是會提到洛景的名字。現在默唐和洛景又能相見,錢那和葉陽真心替她高興,總覺得,默唐的心更安靜舒服些了。
洛景,謝謝你!一陣歡笑聲中,默唐突然地蹦了這麼一句出來。啊……呃,說什麼呢默唐,我們之間,用得著這麼客氣嘛!再說了,那時候,隻有你肯把我當朋友看,要真說到謝,還不該是我謝你啊!洛景手伸向對麵拍了拍默唐的肩膀,輕笑著說道。錢那從進來到現在都沒怎麼說話,但是默唐心底的興奮她看在眼裏,洛景和默唐之間的情緒她也感受得到,該說,錢那是個敏感的女生,所以其實很多東西,就算不說,她也是能在心底體會的。她有意無意和葉陽閑扯幾句,其實心思也並沒有離開過那個叫洛景的人。在錢那看來,他能給默唐安全感,是不爭事實。她和葉陽一樣,替默唐欣慰,畢竟這世間,不是所有生在他們這樣家庭的孩子就快樂不起來的,至少他們幾個就遇上了彼此,不得不說這是奇妙的緣分,大家都知道該好好珍惜。
默唐,你……變得更沉默了。一陣可有可無的寒暄笑鬧過後,洛景還是沉著臉說出了這句話,默唐聽後也並沒有多大的不自然,她知道洛景是在關心她。我很多年沒有再畫畫了。默唐隻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但是在場三個人卻是都懂。默唐不再畫畫,表明她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不再打算走上設計那條路,兒時那句“我要住在自己畫出的大房子裏”的天真話語默唐也已經決定抹滅了。洛景張張口,卻終是吞下了聲。他能說什麼呢?洛景雖然並不討厭坐等繼承家業這種事,但不是不懂默唐的痛苦和無奈,他雖然不覺得襲承家人的企業有什麼不好,卻也明白不一定所有生在豪門的孩子都願意大把大把地花父母給的錢,他也明白默唐那種想要為自己爭取些什麼的感受。隻是現實畢竟是現實,就算再怎麼能體會能理解,能不能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哪天他要是突然想創造屬於自己的世界了照樣逃不掉繼承洛氏的命運一樣,默唐也逃不掉。這畢竟不是古時候,沒有規定不是男子就不可以繼承家業,石家就默唐一個女兒,那就是鐵了心地要把女兒培養成合格的繼承人的。默唐的鬱鬱寡歡不苟言笑並不在他們關心的範圍之內。他們隻需要默唐高中畢業後乖乖地升入醫大,認真學好醫術以備將來繼承之用便可。
是,這是殘忍,可是那又能怎樣?這便是萬人羨慕的富貴人家的悲戚。默唐千萬般不願意的念頭在麵對自己的生養父母時還不是一樣隻能悄無聲息地滅掉。她不是不想像很多人說的那樣既然喜歡就要勇敢去追求,秉著犧牲一些東西付出一些代價又怎樣的精神去揮灑自己青春的熱血,而是她不能。
默唐,我不是想說什麼對你沒用的話,也不奢望能怎麼安慰你,我隻希望,至少在你心裏還會存有些許的執念。不是要你去反抗或是其他的什麼,隻要你好好照顧自己就好。我隻是擔心,你這麼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毀了自己!聽著洛景心痛的話語,葉陽心裏咯噔一下,她不是不知道默唐的處境,隻是選擇了不麵對,在默唐麵前從不提起罷了。
短暫的相聚隨著夕陽西下結束。回去的路上,洛景一直在想自己認識默唐的始終。從來沒見過默唐笑,這一點讓洛景心裏總是感覺莫名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