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摩越席幾步上前，朗然一笑，麵上怡然自得之色不加掩飾。“此女正乃我土布第一美人。陛下若是於此女有意，我土布願將此女作上元賀禮貢獻於陛下。”言語間目光直直看向宸煜，那女子見機重又俯身下拜，嬌怯怯開口道：“月姬情願服侍於皇帝左右。”
    宸煜立在當地，緩緩負手而立，目光裏有悠然的笑意，“得此美人傾慕有加，是朕之福。不過，朕心有所屬，正所謂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實在辜負了月姬與讚普一番好意。”
    席間的氣氛登時有幾分緊張，目光齊齊看向當中的兩人，皇後聶氏安坐在禦席旁，見狀輕笑道，“皇上，此乃讚普使臣一片心意，又難得月姬傾心於皇上，其實皇上成全了他們未為不可，臣妾也該恭賀吾皇，四海一統，江山萬代無窮啊。”
    皇後說著已然舉起酒杯，蘇永盛忙奉了一盅酒與宸煜。宸煜想是沉吟良久，舉手將酒悉數飲盡，緩緩伸手，自女子雙臂一提，幾欲擁美人在懷。
    懷中月姬臻首低垂，滿麵嬌柔羞怯。一時外席各使臣皆歡呼不已，胡樂又起，頗為喜慶和樂。羅摩撫掌大笑，略欠一欠身，“恭喜陛下，”而後言語幾被沒在音樂聲中，目光不經意似的一轉投向易水，自夜幕中隱隱退去。
    宴飲至此其實已經無味了，皇後向來頗識得大體，起身請皇帝辭席，嬪妃眾臣闔敬一杯萬壽酒也就散了。因著這月姬，眾妃皆愀然不樂，易水帶了清宛離了丹鳳樓一路迤邐而行，忽聞身後一把女聲越風聲而來。
    “夙貴嬪好情致啊。”易水一側身見是麗妃，雖說她之前禁足良久，然皇帝並未褫奪她妃位封號，礙於禮數易水隻得作禮下拜。不想麗妃手輕輕一揮，笑道“免了。”
    唇角盛著滿滿的笑意，貴嬪此時必然不痛快，本宮就不令貴嬪見禮了，本宮先行一步，替皇上準備賀禮，恭喜皇上又得佳人。”
    一陣笑聲自易水身前而過，待麗妃行得遠了，清宛才伸手攙扶住易水，“娘娘息怒。”
    易水輕輕推開她的手，當夜月色極佳，易水半邊麵容為月光掩映有著奇異的光華顏色。
    “我不會庸人自擾。”恬然一笑，繼而道，“皇帝身邊向來不缺女人，沒有月姬也會有旁人。”抬頭看了看滿輪蟾月，笑道，“月色如斯，美人如斯，皇上沒有理由不動容。”
    皇帝自席間納了一名異域舞姬一時間傳得闔宮知曉，議論紛紛。易水自在簇英堂裏卸了妝束隻著了雲錦的寢衣，本自堂中炭火極暖，又添了幾多沉水香，一時間香氣馥鬱，暖意融融。
    易水料得今日皇帝自然是臨幸那月姬便欲早早睡下。門外忽然有人通傳說是蘇永盛來了，易水一個恍惚，卻見蘇永盛已經進來，略見了禮，才呈上一精致錦盒。不禁訝異，詢道：“是何事物勞總管親自送來。”
    “奴才給貴嬪道喜，皇上今兒宿在棲鳳殿，命奴才將此物送與貴嬪。”
    易水自請宛手中接過錦盒，開蓋竟是一串珊瑚珠，個個光潔圓潤，紅豔如血。易水愣了一愣，看向蘇永盛，“皇上可還有什麼話交代？”
    蘇永盛抿嘴一笑，身子躬了一躬，緩緩道，“皇上說了，貴嬪看了珊瑚如血自然就懂了。”
    宮人一時納罕，唯有易水想了一想，不覺展顏一笑。吩咐清宛帶蘇永盛去偏閣喝茶又取了東西賞了他。
    “總管辛苦了，請替本宮轉告皇上，說本宮很喜歡。”
    蘇永盛一時退下，易水將珊瑚珠套在腕上，芳寧在一旁看了讚不絕口，“娘娘戴了這珊瑚珠真是相得益彰，皇上還是看重咱們娘娘多些。”
    易水輕輕一笑，由著來人伺候著易水躺下，帷帳垂落，伸手撫上那顆顆紅豔如血，側身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