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雪江湖 第十二章 試劍為誰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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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十,整個藏劍山莊張燈結彩,百花齊放,爭相鬥豔,濃濃花香和著洋洋喜氣彌漫在整個山莊。
因為今日正是藏劍山莊大小姐比武招親的日子。
說的是比武招親,顧名思義,自然是以武定勝負。至於其他,一個個都是出自武林世家或者名門公子,這相貌素質乃是最不需要考慮的,品質優良,童叟無欺。
正午時分,藏劍山莊莊主和夫人於主位入座,兩邊依次坐著藏劍山莊的各位主事,台下的江湖少俠,世家公子們不約而同的歎了一口氣——
唉,偏偏就少了藏劍山莊的大小姐顧雲心。
不過想想也覺得理所當然,哪家的小姐會在自己的招親會上露麵,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也架不住這等的奔放熱情啊。
“各位少俠,歡迎來參見小女的比武招親大會。”藏劍山莊莊主顧長風起身發言,聲音宏大,可見內功之精純,“今日招親,比的雖是武藝,但我們習武之人,武品亦是人品,最是重要,是故今日點到為止,切莫因小女而傷了各位的和氣。”
自古紅顏多禍水,老顧啊老顧,你的擔憂是對的,台下皆是血氣方剛的少年,為了抱得美人歸,即便是教他們打破了頭都是心甘的,而這等的熱血衝動又豈是你三言兩語能聽得進去呢。
“比武的規則很簡單,比試三天,藝高者勝,換言之誰能戰到最後便是贏,屆時便是我藏劍山莊的大姑爺了。”
顧長風一番言語之後便又坐回到了位置上,眼角一個示意,藏劍山莊的管家執事便上來了,隻聽得一聲鑼響,“比武招親大會開始。”
場上頓時有片刻的安靜,但擂台中很快便跳上一道身影,那人中等身材方麵大耳,四麵一抱拳,道:“在下華山派張言之,先來個拋磚引玉,請大家多多指教。”
“好,就由我來陪兄台練練。”另一人跳出來道。即刻兩人鬥在了一處,你來我往打得激烈。
蘭傾戈就坐在東邊的首座,他的手裏拈著一隻翠綠的小酒杯,醇厚透亮的酒液輕輕晃蕩。“到底是江北的酒,比之江南的酒要烈上三分,卻更有勁了。”言罷,一口飲盡,當真是回味無窮啊。
他的心思此刻全然不在擂台上,在他看來,那台上耍刀弄槍的兩個人還不如他的藍田玉杯來得有意思呢。
“公子慢飲,多則傷身。”夜殤拿著酒壺叮嚀道。
唐一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狀似羨慕道:“夜殤倒是體貼,怨不得你身邊這麼多年一直都隻有他,真是羨慕。”“怎麼,難道唐公子想要與在下爭一影衛不成?”蘭傾戈挑眉。
“不敢,是唐某恨不得取而代之常伴傾戈。”借著言語他的上半身傾向蘭傾戈,他的手又忍不住摸到了他的肩膀上,“傾戈可願否?”
“嗬嗬,唐門大公子當我的影衛,在下可消受不起。”不著痕跡的躲開肩上的手,蘭傾戈笑得莫測,“唐公子若是清閑了,大可上去與眾位少俠比試一番。”
“傾戈真會玩笑,若是我上去,那位藏劍山莊的少主怕是直接提著英雄劍將我砍了吧。”唐一笑敬謝不敏,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也不知是真還是假。
兩人你來我往的鬥著嘴,似乎心壓根不在比武之上,偏就兩人自打一入場便是眾目焦點之下。一個是聞名江湖的戈魂公子,風~流獨占,另一個亦是俊美公子,尤其是一個愛慕著戈魂公子的男人,換做平生也便罷了,隻是出現在江湖第一美女的比武招親大會上,這畫麵便怎麼看都是觸目驚心的了。
難道是蘭傾戈有意來求江湖第一美女,然後唐一笑知道了,一時醋海生波,千裏追逐而來,怨不得蘭傾戈不上擂台,怪道最是難消美人恩啊,尤其還是一個毒美人,便更是消受不起了。
“顧大哥,你什麼時候才上去啊?”聽歌天真的問道。
顧辰一時被問的尷尬,天知道要上自己妹妹的招親擂台得需要多大的勇氣,也不知道蘭傾戈到底存了心思,一進藏劍山莊便做了甩手掌櫃,成日裏與一幫子女眷吟風弄月,兩耳不聞窗外事。
“怎麼,是替你顧大哥著急了嗎?”蘭傾戈回頭笑問,“心急吃不到熱豆腐,眼前不過是跳梁小醜,還不是他上台的時候。”
一出好戲,即便是配角亦是要精挑細選的,方才選得出主角的驚才絕豔呢。
聽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唯有寶書在他那本隨身不離的江湖風雲錄上寫下了“奇貨可居”四個字。
台上你舞大刀,我耍寶劍,你掌法烈如風,我拳式洶如滔……就這樣來來回回,場上各路青年豪傑盡展武技,打敗上一個對手,卻又被下一個對手打敗,我下來,你上去……但見刀光劍影,掌風拳哮,使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直教蘭傾戈看得困意連連,唯有顧辰一直屏息待著,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台上,隻不過不是那兩個相鬥的人,而是那坐在首座的顧長風。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顧長風,從未謀麵過的父親,大約是習武的原因,他比一般同齡人看得年輕許多,深鼻長眉,一身的寬袍錦繡既有大家宗主的氣派,卻又不失溫和。
顧辰以為自己會有很多的感慨,或激動,或喜悅,甚至是憤怒……可是,什麼都沒有,隻有陌生,高高在上的顧長風之於他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他是顧雲深的父親,不管在何時何地,有意或者無意,他們的身上都洋溢著一種名為上位者的氣質,這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而他卻始終是一個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