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千年,終不過是霧裏看花 第二章 相見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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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世界很安靜,安靜的讓人心痛,笑著告訴全世界,即使沒有一個人在意,我依然過的很好,隻是在每個午夜夢回的時候,心口會隱隱作痛,淚水欺騙了眼睛,原來不知何時起自己是那麼的怕一個人生活。
大學的生活比想象中複雜,同時也有點讓人難以適應。報名完畢,當天晚上代班(高年級的學長學姐)查寢,所以也就寢室的八個人聚到了一起,大家互報姓名,算是初步認識,原來八個人中有六個是本市的,還有一個是和葉揚離得很近的一個省。八個男孩子像極了出入江湖的毛頭小子,對一切充滿了好奇,尤其對兩個來自外省的室友充滿好奇,一直纏著葉揚他們說當地一些好玩的事。直到代班來查寢,告訴大家一些明天的安排,然後留下每個人的聯係方式之後就離開了。也許是開學真的太累了吧,代班走了之後大家很默契的選擇去洗漱,然後上床睡覺。更有甚者,葉揚的下鋪的對麵那位叫做周麟的男孩不到十一點就已經去會周公了,酣睡中帶著淡淡的呼嚕聲。大一的孩子,彼此之間總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防備,小心翼翼的對待即將和自己渡過四年的室友。
夜深人靜,華燈初上,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室友,陌生的床,輾轉反側,總是難眠。也許是白天睡得太多了吧,此刻的葉揚失眠了,他的床是靠著窗戶的上鋪,此刻淡淡的月光悄悄灑在宿舍的桌上,心中突然好平靜,此刻縱是狂風怒吼,亦不能使這顆滄桑的心泛起點點漣漪。好久沒有這種安心的感覺了,腦子裏邊一片空白,隻是呆呆的望著窗外的那輪孤月,似乎終於找到了同伴!
漸漸地視線越來越模糊,終於沒了意識。這一夜,葉揚看見了久違的父母,他們笑著拍著葉揚的頭,說:“揚揚,我苦命的孩子,爸爸媽媽對不起你,留你一個人受苦,可是不管怎麼樣,孩子既然你有第二次活下來的機會,那就好好的生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孩子,你會幸福的,原諒我們。”熟悉的麵容布滿點點珠淚,打濕了葉揚緊閉的雙眼,心中最冰冷的地方似乎開始有融化的跡象。
樓道中已經有了匆忙的腳步聲,睜眼外邊還是一片漆黑,伸手擦幹臉上的眼淚,看看淚跡斑斑的枕巾,原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隻是夢中一句關心的話,一個歉疚的眼神就可以讓自己的心防出現破損的痕跡,過去的中中在腦海重現,有多久沒想起了!八年了,都忘了哭得感覺,以為不去想,不去看,就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故意忘記十歲以前的生活,忘記曾今疼愛自己的父母,忽略他們的存在,仿佛那樣就不會顯得自己這八年有多麼的不幸,也許,比起得到之後在失去的傷,葉揚寧願自己從一開始就是不幸的!
八年了,夜夜噩夢,總是被那些猙獰的畫麵驚醒,起初的時候還會躲在被子裏邊哭,哭累了繼續接著睡,第二天總是眼睛紅腫,可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漸漸的噩夢依舊,可是葉揚卻不在哭泣,隻是在驚醒後睜眼看著天花板發呆,眼神一天比一天冰冷。別人有多麼幸福,就顯得他有多麼不幸,他討厭看到別人幸福,因為幸福的光芒會刺痛那顆麻木的心髒。漸漸地他開始恨父母了,帶他來到這世界上,留他獨自彷徨,感受世間人情冷暖。所以他拒絕想起他們,做了那麼多夢,卻不曾有那一次夢中會有父母的身影。
這次,他夢見了他們,他哭了,原來一直以來拒絕想父母,不是因為恨他們,隻是一個孩子固執的賭氣而已,在心靈的深處,依然是那麼的渴望父母的關懷。因為曾經的很多次期待落空,所以拒絕讓自己在有期待,那樣就不用再嚐試希望落空的絕望了。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襲上心頭,再也不能自已,忍耐的太久,終於迸發,就在任性一次吧,狠狠的哭一次,一個人的世界太辛苦。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一切隻因未到傷心處罷了!
放縱過了之後,生活還得繼續,所以偽裝還得繼續,葉揚是個倔強的孩子,不願意別人看到他的脆弱,那是他最後的自尊。室友們還在酣睡,今天還沒正式開學,沒什麼大事,隻是代班昨天說讓大家今天十點集合,說是去參觀教室和實驗室。在大家基本上都醒了之後,葉揚起床去洗漱,相對於那些不知人間滄桑的公子哥,葉揚是一個獨立又有點不同於同齡孩子的成熟,那是一種讓人看了敬而遠之的感覺,他的世界沒有別人可以接近。所以即使是男孩子,大家對葉揚還是有點怕的。
吃完早飯,差不多已經十點了,幾個男孩子一起來到了昨天指定的集合地點,大一的孩子,有點羞澀,有點對未知世界的恐懼,所以大家都顯得很拘束,隻是跟著參觀,偶爾交談幾句。最後,代班宣布晚上查寢及明天開始就要進行傳說中的大學軍訓了。城裏的同學都有點無奈,初中高中都有軍訓,現在又要,訓來訓去都是那幾個動作,真的很無聊,但是顯然葉揚對軍訓還是很好奇的,畢竟以前從來沒有過,所以竟然有些許的期待。
果然軍訓是一件苦差,周圍全是抱怨,教官太嚴,太陽太曬,更有甚者有人暈倒,被抬去校醫院,於是大家商量著要提意見,向上級反映,要求改善環境。可是這一切看在葉揚眼裏不過是一場鬧劇,顯得幼稚可笑,他有點嘲諷那些總抱怨的人了,真是溫室裏的花,經不起風吹雨打。相對於他們,自己好像有那麼點優越了呢!接下來的一個月,看這些不知人間疾苦的花朵不斷地扮演小醜,表演生活百態,似乎是一件很有趣得事呢!好像自己越來越可惡了呢,這難道是因為妒忌?葉揚開始反省自己了,小小的妒忌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自己變成那種憤世嫉俗的文學青年就不好了。畢竟別人在痛苦對於自己來說是沒什麼實際價值的,所以凡事不能太過,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