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雪覆青山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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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深冬,山風其喈,雨雪其霏。天上揚著鵝毛大雪,似乎時間都被白雪覆蓋了。四周一片刺眼的白,有多少城池在這皚皚白雪之下。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群山連綿不斷,起起伏伏。這連綿不斷的群山腳下,坐落著一個平凡的城鎮,青山鎮。因身後的群山而得名,在這連綿的群山之下,青山鎮顯得如此渺小。
    朝陽初升,大雪初停。朝陽淡淡的灑在雪地上,銀白色的雪地微微地泛著驚慌。青山鎮中大多數人還沉醉在夢鄉中,大道上僅僅寥寥兩三人,在清冷的街上行走著,都是一些早起幹活的人。
    某條小巷中,一個院子的門被輕輕地推開,發出“吱呀”的一聲,在這還無人的小巷中顯得格外清晰,一個纖細的少女從中走了出來,腳步輕盈地落在柔軟的雪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她迎著朝陽走去,在身後留下一串腳印。一身洗得微微褪色的藍衣使纖細的身影在雪地中顯得更為清冷。
    隻見她將凍的通紅的小手放在嘴邊上嗬著氣,一張白皙的小臉在寒冷的空氣中也微微泛著紅,朝陽灑在她臉上,似乎能夠看見小臉上一根根細細的泛著金光的絨毛。
    不一會便走到了一個路口,一雙清秀的大眼左顧右盼,像是在找著什麼人,一個在麵攤前忙碌的身影落進了那雙眸子中,便有了一點笑意。
    少女走了過去,清脆地喊了一聲:“李大娘。”
    忙碌的身影也停了下來,笑著抬頭一看:“日暖,你來啦。”
    李大娘瞅著日暖凍的通紅的俏鼻忙為她盛了一碗湯麵:“日暖瞧你凍的,先吃點熱的,現在還早,還沒什麼人出來呢,你等會再幫我的忙好了。”
    日暖也不拒絕,端了麵坐在一邊桌子旁開始吃起來,一看著李大娘忙著燒水忙著揉麵的樣子,日暖不覺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小的時候,自己的母親也常常在廚房裏忙忙碌碌,自己坐在院子裏等著爹爹打完獵回家吃飯,那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過著平凡幸福的生活。
    可是天不遂人願,林日暖永遠記得那一天。那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卻發生了讓林日暖永遠也不能忘記的事情。
    那是一個春暖花開的天氣,林日暖在院子裏追逐著翩翩飛舞的蝴蝶,娘在一旁曬著衣服,春風陣陣,多和諧的一個畫麵,可是被門口突然響起的大喊聲打破了。
    “林家大嫂!林家大嫂!你快來看看啊!林大哥他……!”驚慌的喊聲裏包含著悲痛,日暖心裏突然一陣恐慌,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見母親丟下手裏的衣服,焦急地跑了出去。日暖也跟了出去,隻見爹爹被和他一起打獵的人抬了回來。
    血,好多血!爹爹被放在地上,滿身滿臉的血汙,眼睛緊閉著,似乎沒了生氣,母親撲上去抱著爹爹的身體不住的喚著:“相公!相公!你怎麼了,你醒醒啊!”母親的淚水不住的流著,日暖從沒見過母親如此慌張,如此悲傷。
    和爹爹一同回來的叔叔伯伯們也是滿臉的悲痛,他們對著母親說:“我們上山,遇見了冬眠剛醒的熊瞎子,林大哥他離熊瞎子近,不幸被它給……被它……”他們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
    林日暖意識到了她爹爹是怎麼了,踉蹌地跑過去握住爹爹冰涼的手,撕心裂肺地哭著:“爹爹!爹爹!你醒醒啊!你不要娘和日暖了麼!你醒醒啊!”
    周圍的人也麵露悲戚之色,忍不住低聲哭了出來。
    第二日,爹爹便下葬了,是他的那些兄弟湊得錢給修了一個小小的墓。
    爹爹走後,母親便常常失神,再也沒見她笑過了。原本爹爹是家裏的頂梁柱,他一走,這生活的擔子便落在了母親的身上。母親為了家裏日夜操勞,加上爹爹去世的打擊,母親很快就支持不住病倒了。
    母親走的那一天,林日暖趴在母親床邊緊緊抓著母親的手,低聲地哭著求著母親不要走,母親虛弱地抬起手輕揉著日暖的發絲。
    “日暖,我要見你爹爹去了,你爹爹還在那邊等著我呢。”她的眼中露出一種欣喜,一種解脫。
    日暖大哭著說:“不要!不要!娘你別走!”
    母親看著她流露出不舍的哀傷的神情。
    “日暖,我走了,你怎麼辦呢,你還這麼小……可是我不能照顧你了,沒辦法照顧你了,爹娘對不起你……我也無能為力了……”母親斷斷續續得說著,聲音一點點小下去。
    日暖哭得更厲害了,她死死的抓住母親的手,拚命的搖著頭哭喊著:“娘你別走!別扔下我!”
    母親最後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強烈的不舍,一滴清淚滑過眼角。
    “日暖,要好好活下去。”
    這是母親的最後一句話。
    那年,林日暖十歲。
    母親走後,住在隔壁的李大娘,心地善良,不忍心看小小一個孩子孤苦無依,就主動照顧起日暖。日暖也是非常懂事,幫著李大娘做事,一轉眼過去了七年。
    李大娘家本有一個女兒,比日暖大了幾歲,在早幾年就嫁了出去。走了女兒,李家夫婦更是把日暖當做自己第二個女兒看待,日暖也把他們視為親人。雖是這樣,可是日暖還是堅持住在自己家裏,因為她不想自己和爹娘住過的屋子荒廢,那裏有他們一家最為快樂的記憶。
    不覺間,日暖的大眼蒙上了一層水霧。
    思緒拉回現實,一碗湯麵下肚,身子不覺暖了幾分。街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日暖幫著李大娘招呼來吃麵的客人,一個小小的城鎮來吃麵得基本都是熟客。
    他們都笑著和日暖李大娘打著招呼,和她們說著話,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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