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丫鬟看了半晌。
    ‘姬公子還有什麼事嗎？’低著頭，手拿著燈籠杆子，指骨用力，微微抖著，好在天黑月色沉，令人看不真切。
    ‘啊——’侍衛忽然啊的一聲，身體抖個不停。
    姬軒轉而看那侍衛，隻覺身形熟悉，再看看是個侍衛，自然不可能認得。
    ‘我想問一下，聖女隻叫你出去買點心？沒有叫你見什麼人？’眼神懷疑的看著丫鬟。
    雖是沒有抬頭，但是那懷疑又不信任語氣還是聽得真切，亦或是，姬軒根本就是一直在懷疑，不曾信任。
    丫鬟身子猛地一晃，隨即平靜道，‘回姬公子，沒有叫奴婢見人，隻說是最近的飯菜太過於簡陋，想吃些個點心。’
    眼睛一撇，其中瞬間閃過幾種思緒，‘哦？是嗎？’顯然剛剛丫鬟的語氣有些不敬，故而想發難了。
    ‘哦，對了，還有這侍衛還有羊癲瘋，需要趕緊出去拿藥——’果然，那侍衛已經開始劇烈顫抖，嘴裏含糊的啊啊叫著什麼。
    忽地一抖，‘那快去吧。’
    ‘是。’言畢便一手打著燈籠，一手扯著那侍衛離開。
    前方便是那紅漆大門，隻要出去了，就可以逃脫了。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等一下。’這聲音來的及時，那丫鬟收住腳步。
    微微氣喘著跑過來，已經脫了外袍，隻一件貼身單衣，此時的姬軒除去略顯嚴肅的外裝，顯得些許孩子氣。
    ‘我想起來了。’
    一句話，那丫鬟身子瞬間僵硬，抓著侍衛的手更是僵著不懂，兩個人一個抖，一個僵的似個蠟像。
    待到近了，還可以見著姬軒臉上略顯興奮的神情，手一揚，身後呼啦啦竄出一大群侍衛來，把那丫鬟和侍衛團團圍住。
    走上前，姬軒手裏拿這個金色的錦囊帶子，裏麵沉甸甸一包東西。
    塞進那丫鬟懷裏，一張俊臉展開笑顏，忽然就樂嗬嗬的，‘你平日裏負責聖女的餐點吧，平日裏她喜歡什麼東西，或者說過的，恩，不，隻要是提到的就都搬回來，那是一代金子，應該夠了，這三十個侍衛隨你一起去，幫忙搬東西。’
    一個響指，‘吾等謹遵少主之命。’齊刷刷彎腰行禮。
    那丫鬟自是已經緊張成了蠟像，許久不曾動彈絲毫。
    自顧自的開懷一笑，便匆匆回去，嘴裏嘟囔著，‘這下該可以討好她了吧。’
    紅漆木大門，燈籠高高掛，緩緩打開，再邁開步子，一步一步走出去，身後浩浩蕩蕩跟著三十個精幹的侍衛。
    心思百轉千回，最終歸於平靜，夜靜又深，無絲毫波瀾，平靜的如同花秋笙的心。
    前方不遠處一聲響亮而又尖細的口哨聲尖銳的響起，眾人一驚，夜半，竟是還有鬼魅？
    月色忽地又明亮起來，盈盈的亮亮慢慢披散在眾人身上，一時月色如華，千丈鱗波，蕩漾到人心深處。
    恍惚片刻，方才回神。
    前方三丈外，站著個華衣錦服的男子，月色剛好照到那人身上，站在高處，遺世而獨立般沾染淡淡輕愁，隻見那人狹長的眸子一閃，片片寒光飛逝而過，如紮在每一個人身上一把寒刀，瑟瑟發抖，眸一睜，邪佞絕美。
    ‘什麼人？’有侍衛大吼道。
    ‘我是——’頓一頓，接著道，‘殺你們的人。’聲音飄渺，似是相隔萬裏，又似近在咫尺。
    天地間的月色都獨獨恩寵那一人般，癡癡纏繞於那人身上，明亮而孤獨，搖搖兩相望，終究，還是被尋來了。
    ‘什麼人如此狂妄，大家上——’零頭兒的侍衛率先衝上去，三十個侍衛，一擁而上。
    站在原地未動，那人身形一展，順便已經站在一人麵前，修長的指稍稍一擰，哢嚓一聲，一個侍衛便被生生扭斷了脖子。
    特意似的，看一眼站在原地的鵝黃色身影。
    殺一個，看一眼；看一眼，殺一個。
    三十次回眸，三十條生命。
    站在遍地的屍體中間，隻見那人優越感十足的微笑，唇角依稀見著伸出尖銳的獠牙，背影變得巨大而詭異，山裏的魑魅魍魎？還是地獄跑出來的惡鬼？皮相美麗的鬼麼？
    ‘等了幾日你才出來——’走上前，笑眯眯的直盯著鵝黃色的身形，身上無一點血，卻叫人看著滿身腥紅。
    ‘陰魂不散的廖少爺。’聽聲音，那丫鬟不就是花秋笙。
    身邊的傻子本來就在抖，這下近距離看著滿身煞氣的廖千想，更是抖的厲害。
    廖千想卻隻是薄涼的勾起唇角，看一眼花秋笙，眉微微皺了皺，拿出懷裏的絲帕擦上花秋笙的臉，胭脂很快去除，露出一張美麗蒼白的臉。
    盯著片刻，‘還是這樣看著順眼。’
    稍一出手，花秋笙便昏倒在廖千想懷裏，身邊的傻子亦是昏倒，黑暗裏跳出兩個人來，瞬間，幾個人便消失不見。
    第二日清晨，夥計扛著掃帚出來掃地，一聲尖叫響遍全莊。
    ‘死人了，死人了，門外死了好多人。’一聲高過一聲，最後竟有些失常的傻叫，那夥計已經被嚇傻了。
    大家夥兒都被吼起來，紛紛出門一看，門外橫七豎八躺著三十句屍體，身上沒有血，脖子都已奇異的角度歪著，顯然是被人一招擰斷脖子斃命的。
    ‘誰殺的！！！’大清早又一聲怒吼，曉得那是昨晚派出去的侍衛。
    這時又有人來報，‘聖女不見了，給聖女送飯的丫鬟被發現死在聖女房裏。’晴天霹靂，整個山莊都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