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今世煙塵暮歸依 第六章 世事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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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降臨了,靜謐的溫潤四處蔓延,黑暗中的危機四伏,蓄勢待發的搏擊隱跡在其中。
他們走在這繁華的街市中,卻安靜得與這世俗不融合,高貴的車子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被傭人開回去了。
“啊,對不起。”藍語昕向剛剛撞到的人道著歉。
“你沒長眼睛啊!”惡劣的語氣從一個把頭發燙的像雞冠似的青年口中發出,渾身掛滿叮當的掛件,身後還跟著幾個類似小弟的人物,
他轉過身,微怔了下,立即把想要開口的話咽了進去,“哦,沒事,隻要你陪哥兒幾個玩玩,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顯然眼前的美女引起了他的興趣。
“來嘛來嘛!”幾個小弟起哄著。
明明是他撞的她呀,向他道歉已經很忍讓了,得寸進尺就是你自找的了。藍語昕麵露嫌惡之色,油然生出一股揍人的暴動。
“走啊!”
“啪——”那青年想要伸手去摸藍語昕的臉,卻被沉默對峙的夜羽修一下拍開了。
這世上還沒幾人敢這麼對他呢,“你找死啊!”他氣憤的嗬斥著,一拳向夜羽修揮去。
夜羽修也不甘示弱,輕鬆地躲開了他的攻擊,還用手肘快速反擊。小弟們見勢不妙,一擁而上,夜羽修被團團圍困在中間。
藍語昕在一旁看的焦急,要不要去幫忙呢,事後修會不會被她嚇跑啊?猶豫間,夜羽修三下五除二,一群人已被他打倒在地。
“滾!”前所未有的寒氣包圍在夜羽修身旁,冰冷的話語嚇得地上的那群拔腿就跑,藍語昕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們給我等著!”不甘心的呐喊飄進他們的耳膜。
好酷哦,想不到他身手這麼好,溫潤如玉的他潛在的爆發力實在驚人,藍語昕怔怔地近似崇拜地望著他。
“你沒事吧,唉,還是把你嚇到了呢。”夜羽修溫柔地把她飄散到前額的發絲捋到耳後,眼神投射出淡淡的愛撫與心疼,可惜他完全理解錯了語昕的崇拜。
藍語昕被他瞬間的改變弄得回不過神來,明明前一刻還是凶如羅刹般的人一下子就對她恍若天使般的親昵。“啊?我沒事啦。”她臉紅了下,“倒是你,有沒有受傷啊?”
夜羽修被她前後仔細的檢查著,心裏是說不出的溫暖。“傻瓜,走啦,我送你回家。”
傻瓜?嗬,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叫她了呢。——
悠揚的小提琴聲斷斷續續地傳出會場,跳躍的音符在藍語昕的耳際蔓延,那時的她隻有十歲。紫色的薰衣草花海裏,微風蕩漾著她瀑布般的青絲,裙擺也跟著輕輕舞動,嘴角上揚的弧度顯示著女孩此時的心情非常好,那若有若無的琴聲迷醉了她的心扉。
又是煩悶的交際,看著那一張張虛偽的臉孔,他有一種想吐的衝動。強忍著反胃的惡心,他應酬完一個個或真心或諷刺的祝賀,踱步走出了會場。
這是一場生日宴會,他跟著母親來首爾參加,去被要求上台演奏小提琴。完美的演出自然為母親博得了喝彩,連壽星都來表示讚賞,那是一個六十歲的老頭。
出了大門,撲鼻而來的清香直叫他神清氣爽,展現在他眼前的是院子裏龐大的薰衣草花海,似乎望不到邊,似乎又於天際相接,還有一個單薄瘦小的身影,巧奪天工的薰衣草胎記絕妙地鑲嵌在左肩。轉過身,隻見她對他嫣然一笑,靈動的眼中滿溢出幸福的味道。
心,仿佛被觸動了,隻輕輕地一下,就泛起了層層的漣漪,嗬,我太天真了吧。他可笑的自嘲著。
漸漸的走近,他就像被牽引著,想要更近的接近眼前的人兒。
“你是誰啊?”嬌嫩的聲音夾在清風中微微浮動。
“那你又是誰?”他反問道,他沒想到她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藍語昕眨著靈澈的杏眼,洞悉著他的眼神。良久,她緩緩開口,“叫我雪兒吧,媽媽是這樣叫我的。”她沒說的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叫雪兒。
“你爸媽呢?”他忽然想知道她的一切,他沒忽略剛剛她看著他時的迷惘、沉寂,亦或是清晰後的釋懷,為什麼?他想知道。
“我沒有爸爸,媽媽也不見了,”她頓了一下,移開視線望著海天相接的遠處,“外公說媽媽去天國了,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
天國,他眼露羞愧,“對不起,是我唐突了。”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他卻忽然產生一種保護欲,是的他想保護她。
“我知道,媽媽不會回來了。”她自殺後,外公連屍首都沒有找到。也許時間真的能淡忘一切吧,她的傷心已沒有當初那麼濃烈了。
“傻瓜。。。。。。”伸出去想揉一揉她的軟發的手頓了一下,又收了回來,他和她似乎還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
藍語昕看見了那在他手中的小提琴,眼中些微波動,記憶中母親也會的。“你會拉。”沒有絲毫的疑問,剛才的琴聲是他演奏的,她猜到了。
“嗯。”他頷首,隨即把琴架在肩膀上,琴弦蓄發,緩緩流動出的樂聲沁人心脾,哀而不傷的旋律回蕩在天際。
他為她而奏。——
甩開心底的疑惑,藍語昕和他相視一笑,“嗯,走吧!”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夜影雙重,人生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