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一朝君王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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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司馬允的軍隊,一路走來,沿途募集了很多俠肝義膽的勇士。
淮南人可比洛陽人有血氣。他們敢於反抗,發出自己的聲音,對司馬倫犯上謀逆的行為義憤填膺,紛紛表示願意跟隨淮南王,一同誅滅司馬家的那位亂臣賊子。
因此,司馬允率領的軍隊,節節勝利,很快就進了洛陽。進入洛陽後,更是殺得興起。眼看司馬倫就要招架不住了。
智囊孫秀出主意,咱手裏不是還攥著惠帝這張牌嗎?以惠帝名義,發一道詔書,淮南王要是不從,那他就是犯上作亂。
司馬倫一行,戰鬥力每況愈下,步履維艱。在洛陽城裏東奔西走,抵抗淮南王的軍隊,後來怎麼都覺得是以卵擊石。
最後實在沒辦法,他們隻好退到了趙王府。想想也隻能這樣,就聽天由命吧,要是輸了就認栽,要是贏了,我司馬倫這招就是殺一儆百,以後沒人再敢對我這個皇帝產生什麼質疑了。他心裏嘀咕,不確定性的因素太多,成功非常渺茫。
從前,趙王司馬倫誅殺了賈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那時,跟司馬倫勢力相當的淮南王,就稱病不朝,在淮南密養了十千死士。
趙王夜夜心生恐懼,難以入眠,於是嬌詔,賜封淮南王為太尉,想下了對手的兵權。司馬倫自認為理由充分,淮南王不當太尉,那就是反逆。
結果,司馬允輕易地識破了那一紙詔書,出自孫秀筆跡,心裏非常氣憤,兩人自此結下怨仇。
這會,司馬倫犯上,第一個奮起抵抗的人就是淮南王。
淮南五千精兵,裏邊間或有許多奇才劍客,是一支神勇異常的軍隊。他們一路勢如破竹,到了趙王的相府。武士們聽從司馬允調遣,在相府門口,準備迎戰。
一時弓弩齊發,箭如雨下。
那氣派堪比洛陽宮的相府,頓時亂作一團。庭院幾棵大樹,身中百箭,露出了灰色樹皮包裹的一片片青黃色樹幹,整棵樹都像要搖搖欲墜。
府內不斷有人中箭身亡,哭天喊娘,聲聲痛切,淒淒慘慘。
突然,一隻飛箭,端端地朝著廳堂內的司馬倫直衝來過。多虧了相府的一名老主書,眼急手快,急忙迎上前去,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一個天然屏障,擋住飛箭,把主人護在後麵。
這一箭不偏不倚,射進了前麵老主書的肚子,頃刻間吐血身亡。
司馬倫驚魂未定,一聲仰天長嘯。
看來君君臣臣,自是命數。
他回轉身去,望一眼費盡千辛萬苦挾來的太上皇,這個白癡,為什麼就會有如此好運氣。
正在司馬倫一籌未展之際,看見了智囊孫秀,仿佛垂死掙紮的病人突然遇見神醫,頓覺眼前柳暗花明。孫秀急匆匆從後門進得院子,手裏攥著一麵趕製好的白虎幡,同時袖口裏藏著一張空白詔書。
淮南王竟然也不知惠帝早已被趙王司馬倫挾走。
孫秀就告訴惠帝這白虎幡是解鬥信號。那傻癡的惠帝根本不可能了解。騶虞幡才是解鬥信號,白虎幡主殺。
有一名早就投到趙王帳下的督護,按照吩咐就從後門一條小道偷偷溜出去,特意找了一匹高頭大馬騎著,又在附近將自己弄得一身大汗淋漓。到了司馬允駐紮的趙王府門前,將白虎幡悄悄扔了,再從懷中掏出空白詔書,詐言是奉惠帝之命,前來傳送詔書,給愈戰愈勇的淮南王司馬允。
司馬允不覺有異,從戰車上下來,未及跪下。這位假傳旨意的督護,迅捷如閃電,從腰間抽出寶劍,斜穿過淮南王身披的厚厚盔甲,隻一下就刺到了要害。做完這些,督護飛身上馬,奔逃而去。等弓弩手反應過來,來人已經逃之夭夭。
驍勇善戰的淮南王,倒下了。
在趙王府門口,二十九歲的司馬允呼出了生命中的最後一口熱氣,充滿了美好幻想的腦袋瞬間耷拉了下來。
淮南王的軍隊失去主心骨,一下子亂了。
人心離散,沒有了組織,沒有了紀律,變成一盤散沙。
勝利的天枰重新倒向了司馬倫一邊。
這一戰足足持續了兩天兩夜。
第三天早上,司馬倫大搖大擺地推開了趙王府的大門。看見門前流血漂櫓,屍骨累累。
司馬倫特意從一堆死屍中,找到了淮南王,瞅了瞅那已經開始發腐的屍體,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