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緣何牽絆——無可戀之從容  第五十三章幾步之隔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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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難道想和之前化身為塵兮公子一樣,背負起江湖使命嗎?”
    潸兒訝於枼公子此言。的確,江湖上,知曉潸兒是塵兮公子身份的有葬容的漠城、籬落;世外的孤釋、藍晨、曼汐;以及彼岸穀的曉風、靈雲。此外,再無他人知曉,而枼公子,似乎是橫空出世的一人,潸兒不知其來曆,不知其目的,更無法斷言,他到底掌握了什麼。
    “不是使命,而是應該。”潸兒道。
    “隻是如此?嗬,姑娘若不想多言也是應該的,我的兩次出現是太大的巧合,姑娘定是在疑慮我的來意。”枼公子道,“倘若我說,我的確是刻意接近姑娘,但原因隻有一個,即是我認為,如姑娘一般本應遺世獨立之人卻步入江湖紛擾,原應歎惜,讓人不舍,姑娘可信?”
    潸兒不語。可信與否,似乎不那麼重要,她的目的隻是找尋葬容魄:“無論如何,還請公子告知。”
    曉風聞枼所言,心下不爽:什麼原應歎息,讓人不舍,分明是接近潸兒的借口。
    “三個月前,我重傷漠城,最後的致命一擊,本可要了漠城性命,然而漠城以葬容魄護身。葬容魄出現奇怪之狀,刀身如鬼魅纏繞,繼而又若即若離,似乎有強大的力量在一瞬間釋放又在瞬間聚攏,渙散迷離。當時我視線被阻隔,漠城在那瞬間逃離。”枼道,“之後我追蹤其行蹤,終無所獲。自那一月之後,我得到消息,在遠離中原的西北方”未央城”有過葬容魄的蹤跡。”
    “多謝公子相告。”潸兒道,“就此別過。”
    “姑娘留步,想必姑娘已經知曉漠城的去處,”枼道,“在下可否與姑娘同行?”
    潸兒止步:“公子請便。”
    “姑娘請先行一步,在下幾日後便可與姑娘彙合。”聲音傳來,人已遠去。
    西風殘照。
    “這家客棧的名字真悲涼,西風殘照。”天色已晚,曉風跟隨潸兒步入“西風殘照”客棧。
    客棧住房內。一盞孤燈。
    “潸兒,你如何確定枼公子所言為實?漠城真被他打敗了嗎?”曉風道。
    “本來我也有所疑慮,但想來,當初漠城將我帶至江心彙,想讓我死於江湖人之手,以此來報複渡顏,但那時我為籬落所救,之後被困子衿莊園三月之久,我本以為漠城與靈雲一直有聯係,從而得知我重傷被困,才未再出手。但自我從子衿離開,漠城仍無絲毫動靜。然而如若漠城與靈雲在三個月內沒有聯係,那麼,這三個月也過於平靜。如此看來,漠城不在葬容便有可能。加之,枼公子的冰麵的確來自漠城,在我與漠城的五月之約中,我曾到過容顏池,之間得知冰麵乃曾經悅容之物,漠城視如珍寶,絕不可能輕易交予他人。看來,你我被圍江心彙不久,漠城便出事了。”潸兒道。
    “原來如此,這麼說,枼公子入主葬容為真,不過讓我震驚的是,悅容、毓若、漠城竟是同一個人。對了,方才枼公子說你已知曉漠城去處?”
    “如枼公子描述,葬容魄出現渙散之狀,那是極其嚴重的創傷,若非到了最後關頭,漠城絕不會冒著葬容魄毀滅的危險來護住自己,葬容魄雖護住了他,但也麵臨著葬容魄散的危機。若想挽救葬容魄,那麼漠城一定會去一個地方——天涯遠。而據枼公子所說,未央城曾出現漠城的蹤跡,而未央城,是通往天涯遠的必經之地。”潸兒看著曉風專心聽見的神情,一笑,便繼續講下去,“三年前,渡顏將渡葉劍傳於我之時,曾說過,葬容刀劍源自一個叫天涯遠的地方,在遠離江湖的西北偏遠之地。葬容刀劍出於天涯遠,也滅與天涯遠。”
    “你是說,要毀滅葬容魄,也一定要去天涯遠才能毀滅嗎?”曉風道。
    “沒錯,即便從漠城手中奪得葬容魄,我們也一定要去天涯遠一趟。”
    “那如今,漠城去天涯遠,是想自己去毀滅嗎?”
    “天涯遠是葬容刀劍的出世之地,自然有讓之重生的功能,如今葬容魄麵臨消散的危險,漠城此去,定是為了讓正在消散的葬容魄重新凝聚。”潸兒道。
    “啊!重新凝聚!我們此去,是去阻止葬容魄重生?”曉風驚訝。
    “漠城傷後一個月才行至未央城,看來他傷勢十分嚴重,一邊要隱藏行跡,一邊要替自己療傷。”
    “對了,枼公子說要與你同往,你難道答應了。”
    “就算我不答應,他難道不會跟來嗎?漠城落得這般田地是枼所致,若不永絕後患,枼又怎能安寧。他追蹤一月才有漠城在未央城出現過的蹤跡,之後幾月定是追尋而不得,如今,他必會跟隨我們前往。”潸兒道。
    “但是,他到底是誰,總以冰麵示人?”曉風道。
    塵兮搖頭,誠然,除了這些,枼公子的一切無從得知。
    翌日,潸兒便與曉風踏上了前往“天涯遠”的路途。
    風中落花紛飛,拂過衣袖。
    與江湖漸遠,是另一番天地。
    這似乎是讓心靈平靜的幾天。
    一切似乎回到了起點。隻不過,兩年前,塵兮與曉風一步步深入江湖,而此時,是潸兒與曉風補補漸遠江湖。
    依舊是兩個人。
    是不是這樣,
    就不再有失去。
    江湖的使命,世外的友誼,羈絆的愛恨,渡顏的囑托……然而隻要這些存在,隻要潸兒不舍,那麼,如塵埃般的自由便仍是奢望。
    這夜降臨,四周並無農舍。
    “潸兒,看來我們得露宿了。”曉風道。
    “以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未嚐不可。”塵兮道。
    “你是說,幕天席地,縱意所如。”曉風席地而坐。
    夜已深。
    曉風已入睡。
    潸兒獨自行走,一片黑暗。零星在空,那裏有一絲光亮,卻遙不可及。此時,望著天空,竟分不清,是一份向往,還是一份沉淪。
    那遙遠難以可及的空曠,讓心跳瞬間驚動過,瞬間停止過,那曾是極致的悲涼,也是極致的美麗。它遠離塵世間的一切,卻挽留了她太多的動容。
    這樣的天空,曾出現在彼若崖底,那一個殷逐綻放的晚上。死亡臨近,最後相依,那是一個絕美的瞬間。然而,殷逐因兩滴純粹之淚綻放,挽留了那個生命。
    是感動,是命運?讓生離死別重演?籬落,若時間倒流,你我是否還會選擇從崖底上來,麵對未完的紛擾。
    黑暗中,依舊寧靜。然而,那熟悉的氣息,似乎就在前方,幾步之隔,潸兒站著,沒有前行。有欣喜,有恐懼,有掙紮,是他嗎?籬落。
    隻有這幾步的距離,是什麼?如同這幾步間的黑暗,阻隔了他們,漫延無邊。
    月光從雲層中出現,白色的身影已飄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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