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重生為誰——覺塵世之愛恨 第四十一章 無論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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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容城中。幾日來,塵兮一直在尋找一些蹤跡。
她希望能找到解救籬落之法、破解江湖中人被控之法,尋找曉風靈雲所在。
卻皆無痕跡。
漠城既然能將塵兮留在葬容,便不可能留下破綻。
幾日來,塵兮唯一發現的地方,便是容顏池。
她來到容顏池之時,見一個人,正在容顏池中央。
塵兮看著池中之人,長發散落水麵。
看不清容顏。
但他知道那是漠城。
“你還是找來容顏池了,我知你在葬月閣,一無所獲。但這容顏池,或許可以,解決你一些疑問。”池中之人道。
“我聽籬落說過,你每月必離開葬月閣,一去便是七日,看來,就是來到這容顏池。當年你將我囚禁在葬月閣,卻在取走我性命瞬間,狂奔離開,看來那時你是必須要來到這裏。”
“你的確非常聰明。”
“二十多年前,悅容離開,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便來到容顏池,日夜思念悅容,卻在容顏池的倒影中,看見了悅容的容顏,其實容顏池本就有改變容貌之效,你看著池水中的容貌,覺得悅容並沒有離開,還存活於世,其實,是你以悅容的身份從此活在世上。但是你對悅容的思念卻依舊無法改變對悅容麵貌記憶的模糊,所以,你和當年的悅容隻有六七分相像而已,但在籬落墜下懸崖,你以為他死去之後,你的內心受到了掙紮,在你來到容顏池,你的內心受到了責備,你看著倒影,覺得悅容在怪你為何對籬落的死無動於衷,你幾近瘋狂,於是,你開始覺悟你並非悅容,這也是曼汐見到你時,說你並非悅容之後你突然離去之因。”塵兮低語道。
“的確是如此,你說的對,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因為那樣,痛苦的一直是我,所以,我要變回漠城,變回自己,因為,痛苦應該是你們的,不管是渡顏,籬落,還是你、孤釋、或者你身邊的那些人。”漠城開始瘋狂地笑著。
但當塵兮看著池中之人轉過身,她卻再也無法淡然。那是,一張,太熟悉的臉。那,是一張與籬落一模一樣的臉,這張臉,印證著和籬落的關係。
時間過得非常之快,卻又如此之慢。
五日終於過去。
孤釋、曼汐、藍晨已來到葬容城外。
此時的葬容城雖若隱若現,孤釋等人直接進入。
葬容城內根本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更加冷清。
全然並非即將舉辦婚禮之景。
而當他們看見那靜靜的身影的刹那,誰也不再懷疑那個傳言。
因為淡墨色的身前那一朵鮮豔的花,證明了她便是這場婚禮的主角。
並且那靜靜的臉上,綻放那樣的笑容。
真的是潸兒嗎?
孤釋等人衝上前。
“潸兒,發生什麼事了。”孤釋道。
“潸兒被悅容控製了嗎?”
“潸兒怎麼會真的在這。”
藍晨曼汐皆驚訝。
“大師兄,曼汐……”
“潸兒我們走。”孤釋道。
塵兮拒絕道:“不,我要留下。”
“潸兒你瘋拉,你和悅容?怎麼可能。”曼汐道。
“他不是悅容。”
“什麼?那,是誰?”藍晨道。
“跟我去葬花苑吧,婚禮在那裏舉行。”塵兮笑道,“我很開心,你們能來。”
三人看著塵兮,那笑容,似乎是那靜靜的身影太久遠之前的快樂,那個人,到底是誰。
潸兒為何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三人隨著塵兮來到葬花苑。
塵兮讓孤釋、曼汐、藍晨坐在花苑一角。
而當他們見到那妖豔的身影出現之時,再也無法坐定。
那分明是悅容的身影,潸兒糊塗了嗎。
但當他們看向那鮮紅的身影的臉的時候,卻無法動彈。
那是,是,籬落。
籬落,不是在多年前死在絕世嗎?
為何,會……
孤釋和藍晨震驚。
曼汐卻驚奇。
她知道塵兮說過,籬落就是漠籬,而塵兮說過,她隻有解決了葬容之事,才有可能和籬落離開。
可是為什麼,他們會在葬容成親。
卻竟然當著孤釋的麵。
那樣太殘忍了。
那不是塵兮會做的事。
“籬落,你,沒死?”藍晨驚喜,正要上前。
可是,為什麼,這張和籬落一樣的臉,這個和悅容一樣的身影。竟是盛裝的新娘打扮,這,太誇張了。
藍晨發覺自己被孤釋拉住。
“你是悅容,並非籬落。”孤釋道阻止藍晨上前,並對妖豔身影說道。
隻有孤釋感覺得到悅容身上藏著的葬容刀之氣息,因為風刃開始顫動。
而當孤釋拔出風刃之時。
隻覺手上有東西纏上。
瞬間,三人,身上便都纏滿枝條。
枝條有刺,越發纏緊。
枝條是在花苑角落延伸而來。
孤釋隻覺身上有什麼在流失。
隻見那枝條漸變紅色。
那是,是……
塵兮驚覺這情景,正如當年,在絕世時,噬血之花。
塵兮心下擔憂,卻不動聲色。
“潸兒,他不是籬落,他是悅容,你清醒點。”孤釋喊道。
“我知道,可是,”塵兮道,“他是漠城,也是,之前的,悅容。”
三人皆驚訝,原來數年前曾盛極一時的葬容之主,竟然一直是之前與他們交鋒的悅容。
看向孤釋,塵兮正要使出渡葉劍解救那被噬血藤條纏繞的三人。
卻被漠城阻止。
塵兮看向他,那眼神告知,若此時使出渡葉劍,曉風的命會在此刻消失。
但是。
“你放心,我不會要他們的命。”漠城悄悄在塵兮耳邊低語。
塵兮看向漠城。
她知道漠城此話用意,他在告訴她,若繼續配合,那麼幾人有可活命的可能,若放棄演戲,曉風會立刻死去。
“我會讓他們好好活著,痛苦地活著,也不枉費你將他們,帶入花苑那個角落。”漠城道。
原來如此嗎,讓他們恨我,讓他們以為我為了和一個與籬落相像的人在一起,竟不惜傷害他們嗎。
“我們走吧,塵兮。”漠城道。
塵兮隨之遠去。
心在滴血的聲音。這就是心痛嗎。多少次,心還是會痛。或許塵兮不在乎生死。但她有太多的顧慮,她不能讓曉風,無辜的死去。那不應該是由她造成的結果。
塵兮轉身而去,留下那一角血色,她知道漠城不會要了他們的性命,這是她與漠城的約定,塵兮沒有懷疑,因為她知道,漠城要的是他們之間的恨意,要的是背叛和仇恨後的廝殺,那樣動態的血色遠比靜靜流逝的血液要鮮明的多。但是她相信,那藍色的身影會活下來。盡管讓她最重視的人視她為仇敵,但隻要他們活著,回到那個與世隔絕的世外,那麼付出多少淚水,獲得多少的互相憎恨,無論是孤釋對塵兮,籬落對塵兮,江湖之人對塵兮的恨意,塵兮亦無悔。但塵兮沒有想到的是,那代價如此之大。
世間的恨意,或許會停留很久。或許會立即消失。或許會日漸增長。
但無論如何,無論憎恨,無論愛戀,都隻會留給存在世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