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彼岸逝去——彼若幻生難再憶 第二十九章 無悔斷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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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極其動亂又極其靜謐的時刻。
在所有人來不及呼吸的時刻。
在所有幻影與真實交接的時刻。
或許,一片葉落,是為最神奇的存在。
一滴淚,飄向那墜落之葉。
改變了葉的方向,帶著葉兒,筆直朝樹幹飛去。
那古老的樹幹,那古老的葉片,那古老的樹兒。
竟在那淚和葉的碰撞之下,漸漸向後倒去,而那之後,便是斷崖。
那滴在混亂之中散來的淚。
或許,當那古老的樹成為悅容礙眼之物,而遭受到那滴無數淚滴之一的葬容之淚的攻擊的同時,那淡墨色的身影已飄然立在古樹旁,輕扶起那將要墜落的樹。
或許,這棵古老的,滄桑的、淡然的樹,應該繼續留在世上,見證一個又一個不悔的奇跡。
這棵古老的樹,帶走了全部的視線。
這個淡墨色的身影,塵兮,聚散了所有的驚訝。
而就在這樣一個瞬間,唯有那紅衣妖豔的身影,留下一抹微笑。
在這抹微笑顯現的同時,無數葬容之淚朝那淡墨色的身影飛去。
那淡墨色的身影,身中葬容之淚,悄然,向斷崖墜落去。
而那銀色的身影,隨之,一躍而下。
“潸兒……”孤釋飄來古樹旁時,崖下隻剩雲煙。
藍色的身影正要追落,曼汐,藍晨擋住了孤釋。
“大師兄,冷靜點。”曼汐阻止孤釋墜下,不敢回頭,那裏,是潸兒墜落的方向,淚花閃爍在眼角,不敢滴下,她知道,此時,潸兒一定不希望孤釋一起墜落。
“塵兮,塵兮……”曉風看向古樹旁,那,那淡墨色的身影,就這樣消失了嗎?
“漠籬……你追隨塵兮而去了嗎?”靈雲黯然道。
看著掙紮在崖邊的三人。
“我送你們一起去見塵兮,如何?”妖豔女子揮刀。
葬容刀之氣襲來,曼汐、藍晨風別用雪訣和水訣阻擋,卻因抵擋不住,後退一步,腳下碎石紛紛落下。隻要再退稍稍一小步,兩人便會摔下懸崖。
似乎看見了那靜靜的身影絕美的笑容,在那崖下的雲霧之中。
潸兒,你不希望大家出事是嗎?望著崖下雲霧,孤釋轉身,蕭幻風起,席卷地麵,飄向悅容。
悅容被突如其來的蕭幻風驚到,因為那蕭幻風力量過於強大。
而在蕭幻風盤旋之間,蕭幻風中心,出現一把刀,風刃,竟然是有形的風刃,在席卷一切的蕭幻風中心,毫無阻礙地逼近。
悅容後退幾步,似乎,難以抵擋住突來的力量。
眼神閃過古樹邊,那把是,葬容劍?
那劍在銀色身影跳下懸崖的瞬間,從崖下飛上,插在古樹旁。
那本在漠籬手中的劍,為何在他墜落的瞬間,飛上崖頂?
葬容之淚出現,而那滴淚水卻在抵達蕭幻風刃之前,瞬間變成千萬顆極細的珠子,四散開去。
而就在這樣的瞬間,悅容趁機急速退離蕭幻風處。
拔起插在古樹旁邊的葬容劍,微笑著,瞬間飄離。
彼若峰,斷崖下。
那淡墨色的身影和銀色的身影懸掛在斷崖腰間。
漠籬在見到塵兮墜落的刹那,本能地飛身跳下。
一手抱住墜落的塵兮,一手將葬容劍丟開。
手中卻忽然出現冰冷之物,那是?玄冰?能持久不化的玄冰?
漠籬將玄冰附在峭壁,阻止了兩人的墜落。
為何這樣的畫麵如此熟悉。
懸崖,墜落,墜落?
腦海中。
記憶裏的畫麵——碎石墜落的聲音,潸兒墜落的身影,白色的身影一起,墜落!那是,那是絕世,絕世峰上的墜落?借著插在懸崖的玄冰,一躍而上,白色的身影將潸兒瞬間推向那……若虛洞。就算自己失去生命,他也要保護那靜靜的身影。因為身中噬血之花,且被青衣之人打傷,而為救潸兒已經用盡了法術,而今,和青衣之人一戰的最好結果,應該就是同歸於盡了吧,白影微微一笑。那靜靜的身影,那靜靜的身影正轉過身來,那目光依舊淡然,依舊平靜,潸兒略過那青衣之人,已帶走青衣之人手中的幻劍。那把幻劍竟直直刺入了那白影的胸口。白影沒有閃躲,在那靜靜的身影接近他的那一刻,他迎上那尖銳的冰冷的劍鋒……
畫麵在記憶中徘徊,那白影,就是自己嗎,這,這就是當初潸兒刺自己的那一劍嗎?原來,那一劍,是為了救自己!
所有的記憶在這一瞬間,全部都回歸。
這靜靜的身影,就是,一直在尋找的,一直在保護的,一直在記憶著的身影,那樣淡然,那樣善良,那樣悲傷著的,靜靜的身影,為什麼在世外、在絕世、帶給她那麼多傷害,而如今,自己隻記得那些仇恨呢,而且是誤解的仇恨。
潸兒,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想起了世外,想起了冰鏡,想起了絕世,我們……
漠籬突然看到了塵兮的眼神,那樣淡漠,那樣冷清,那樣……沒有留戀。似乎要離開這個塵世而去。
是再也不想回到過去,再也不想回到現在,甚至再也沒有未來了吧。
是葬容劍幾次重傷她,是玄冰傷了她,是無憶樓的慘痛經曆,是彼若洞口的決絕,是我記憶中的僅存仇恨,帶走了那個永遠靜靜的身影嗎?
潸兒,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來了嗎?
既然如此。
那麼。
就一起毀滅吧。
漠籬放開了手中的玄冰。
兩人同時墜下。
再無留戀,再無愛恨。
木莊。
曼汐和藍晨將孤釋帶回了木莊。
他們知道,若再留在彼岸穀,那麼,孤釋和他們自己都會忍受不住潸兒的離去。
在他們看著孤釋使出超乎想象的蕭幻風刃的時候,他們明白,孤釋為了他們而戰,也為了潸兒而戰,為了他們的生存,為了潸兒的逝去,那麼,在那一戰後,或許,孤釋就會離他們而去,追隨那靜靜的身影了吧。
於是,在孤釋超強威力的蕭幻風刃之後,曼汐藍晨便將功力消退的孤釋帶下彼若峰。
或許,他們應該回去世外,回到那個與世無爭的地方,回到他們平靜的生活。
但是,悅容敗退之後,帶走了葬容劍,不知去向。
他們,便回了木莊。
徑木院。
落葉沙沙。
似乎看到了那靜靜的身影。
孤釋站在林中。
他不知道他看了多久的落葉。
在世外,落英林。
在木莊,徑木林。
都為那靜靜的身影。
六年前,那靜靜的身影離自己而去,去往冰鏡。
三年前,那靜靜的身影離自己而去,去往江湖。
而如今,那靜靜的身影離自己而去,墜落斷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