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堆在一起的時候，忙得頭暈，還好，沒有轉向。
    韓庚突然想起來，多年前，東海說“忙到頭朝下走路”，舌頭卷起來，北京味加東北音的中文。那時候圭賢和厲旭練太極，練書法，亨利和周覓也是頗有些文藝青年的模樣，頗小資，比如說周覓的充氣浴盆，亨利的近百公斤的音樂器材。這些，都帶給了他很多歡樂。
    “希澈，我想我真的老了。開始回憶了。回憶你、東海，還有SJ時期，我們一大幫人的故事。”韓庚把希澈抱在懷裏，有些傷感，說道：“真擔心，不能一直和你幸福下去，會再失去你，失去這個家。”
    “傻瓜。”希澈拍了拍韓庚，歎息道：“好好配合就行了啊，別想太多。用中國人的話來講，莫生氣，各安天命吧。”
    “呀，你還懂得中文很多。”韓庚樂了，親了懷裏的寶貝一口。
    希澈同樣親了韓庚一口，順便咬了韓庚的臉蛋。兩個人像孩子一樣嬉戲著打鬧了一會。
    韓庚看了看身邊睡得正香的愛人，隻有這種時候，韓庚才覺得“幸福”，他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這種幸福的感覺很快又會被恐慌替代，眼前的愛人，是會隨時離開的。他的幸福，是借來的，甚至於是偷來的。
    韓庚加緊了對公司內部的調整，也加緊了對“後事”的安排。這是他這輩子做得最大的交易，也是最“危險”的一次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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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雲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始源了，反而是基範幾乎每天打一個電話，從航班到水草，天馬行空地聊，內容題材廣泛到有點扯。更重點的是，基範這種性格居然變得話這麼多，才是英雲覺得意外的。不過，英雲還是很喜歡和基範聊天的，從水牛到地鐵，想到什麼說什麼，很多內容不用過腦子，看到什麼說什麼，想到什麼聊什麼，這種輕鬆的感覺很久違。
    基範來首爾看過英雲，反而沒什麼可聊的內容。兩個人去漢江邊轉了兩圈，更多時間就是呆在家裏，捧著兩本書，喝著茶，宅著不動了。神奇的是，基範回了美國後，兩個人又是話題不斷，聊到午夜都覺得還有話講。
    有些人，應該隻適合遠距離相處。這是英雲對基範的評價。
    根碩每周會和英雲見麵一次，有時候是一起吃飯，有時候去健身房或者美容。
    英雲常常會叫上晟敏的弟弟晟真一起去。
    晟真很喜歡去健身房，喜歡遊泳，不過，更喜歡一起吃飯，因為不用他請客。
    準基和始源一樣，很少出現，越來越忙，有時候連根碩都幾天見不到準基，隻能打電話聯係。
    俊秀和俊浩也會請他們吃飯，在自己家開的店裏，基本是每個月底在店裏聚會，已經聚了好幾次了，每次來的人並不是很全，也不相同，不過，英雲和晟真幾乎是每次都參加的。
    俊秀參加了某公司舉辦的抽獎活動，居然中了獎，獎品是一套頂級的棒球裝備。興奮之後，俊秀增加了一次月度請客計劃，通知大家來參加，還說吃過飯後，一起要去唱歌玩。
    晟真是不會錯過這樣的好事的。接了英雲的電話後，收拾了一番，告訴家人晚上可能會在外麵通宵，高高興興準備去俊浩和俊秀的店裏。
    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而且是陌生的號碼，晟真有些奇怪，還是很禮貌地接了起來，問侯了對方。對方的信號顯然不是很好，聲音很低，低到有些奇怪。
    “您好？”晟真把聽筒聲音調高了兩個格，才聽到對方有些氣喘的聲音。
    “晟真？我是車晟敏，可以聽到嗎？”對方的聲音似乎在發抖，好像在風很大的地方。
    晟真聽清楚了，車晟敏，曾經是比較紅的一個組合的主唱，當紅的時候退出了，沒有什麼消息了。
    “我是晟真，可以聽到，您有什麼事情嗎？”晟真還是很禮貌，他不敢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那個車晟敏前輩。晟真有些奇怪，這個人怎麼會有他的號碼？
    “可以請你幫一個忙嗎？”車晟敏似乎有些猶豫，說道：“借點錢給我，行嗎？”
    “借錢？”晟真倒吸了冷氣，提到別的忙，或許晟真還會去幫助，借錢這種事情，晟真不願意幫，並不是他冷漠，而是一個陌生人打電話提到借錢，沒幾個人會想幫忙。
    “真是對不起，我從手機裏找號碼，能打通的，沒有換號的，隻有晟真你了。”車晟敏的聲音平靜了一點，還是有些抖，“拜托了，借點錢給我。”
    “前輩，我，我們認識嗎？”晟真始終想不到，車晟敏怎麼會有他的號碼？晟真沒有真正加入過演藝界，隻是跟著哥哥參加過一些活動。家裏雖然算不上很有錢，但也是中產家庭，晟敏和晟真兄弟都有音樂天份，家裏也培養過他們這方麵的能力，不過，晟真並不喜歡當藝人，站在鎂光燈下麵，他更喜歡做一些創作類的工作，比如說音樂製作人。所以，他也認識一些音樂方麵的人，但是車晟敏這個名字，隻是聽過，沒有見過本人。
    車晟敏似乎很冷，又或許是情緒很激動，說道：“我在東熙手機號，找到你的號碼的。”
    “東熙？你是說神童哥？”晟真差點叫了起來，神童失蹤很多年了，居然有消息了。
    “是的。”車晟敏似乎下定了決定，說道：“他生病了，很嚴重。為了治療，我已經花掉了所有的錢，房子和能賣的都賣掉了。但是他不願意打擾到朋友，不肯開口。我想，我厚著臉皮，去求你們吧，他把手機裏的聯係方式都刪掉了，我用軟件恢複，隻有幾個號，能打通的，隻有晟真你了，所以，拜托了。”
    晟真隻覺得腦子不太好使，反映不過來。
    車晟敏繼續說道：“我曾經通過郵件找過你哥，找過圭賢，可是都沒有人回複我，我實在沒辦法了，能賣的都賣了，隻差我自己了，嗬，我是太老了，沒有人要，沒有用，救不了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天天消耗下去，一天天，這樣受著折磨。”
    “你們在哪家醫院？”晟真冷靜下來，他先得確定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存在，至少得去醫院裏確認下，事情的真相。
    車晟敏告訴了晟真地址，一再叮囑晟真，不要把事情說出去，他不想東熙生氣。
    晟真看了看時間，決定先去醫院，然後再去找和大家聚會，如果確實是東熙哥生病，那他得聯係自己的哥哥說明情況才行。
    晟真的車並不是很貴的車，很省油，速度也不快，加上晟真有心事，開得比較慢，花了將近四十分鍾才找到車晟敏提到的醫院。
    “晟真嗎？”車晟敏比晟真想象要年輕，隻是憔悴的樣子看起來讓人心酸，特別車晟敏是蹲在地上，隻穿了件很單薄的衣服，而且很過時，很舊。
    晟真點了點頭，與海報上麵的影像相比，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很落魄。
    晟真曾經看過高耀太的宣傳海報，有車晟敏的影像，那個略抬著下巴，眼神銳利的男子。
    “東熙哥，他怎麼樣？”晟真迫不急待地問道。一方麵是晟真確實很關心東熙，另一方麵，車晟敏這模樣，讓晟真心裏堵得難受，他隻能問東熙的事情轉移。
    “一直不好。”車晟敏歎了口氣，說道：“好幾次都不行了，醫院在盡力，但是沒有錢的話，藥是要被停了。我實在沒辦法，對不起。”
    車晟敏低了頭，像犯了罪一樣，不敢看晟真的臉。
    晟真心裏更是堵得慌。他曾經很喜歡過車晟敏，喜歡過高耀太，那個男子是多麼驕傲啊，若不是驕傲，又怎麼會在當紅的時候退出呢？可是，眼前的男子，是多麼卑微，帶著犯了罪的表情，請求他借點錢，隻為救東熙。
    晟真不願意去揣測，車晟敏和東熙之間的關係，這會令他心裏堵得更難受。
    晟真把手伸到東熙眼前，晃了晃，輕輕叫了聲“哥”。
    東熙幾乎是半昏迷狀態，已經看不清楚來得人是晟真還是醫生，隻是憑著意識，禮貌地說道：“您好，給您添麻煩了。”
    “他看不清楚人，也聽不太清楚了。”車晟敏在旁邊歎了口氣，輕輕把手放到東熙手上。
    東熙用力握住了車晟敏的手，低聲道：“別擔心，我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