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坐了給考古隊送給養的卡車，顛簸了四個多小時之後終於來到了那座據說被燒塌了半邊的墓地。
    一下車，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就在兩個人眼前一晃。
    吳邪心一驚，差點叫出來。眨眼間，那影子就以和他身材極不相稱的敏捷的動作竄到車前，一把拉住開車的司機，“老劉，你可來了，再不來我這就要喝西北風了。”
    “胖子？”吳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脫口而出。
    那個竄來的人聽見聲音轉過頭來，才發現有兩個生人在跟前，其中一個年輕人還叫他胖子，搔了搔頭，“你怎麼知道我外號？老劉告訴你的？”他指指開車的司機。
    不是，不是胖子。雖然身材像，動作也像，可是，鼻梁上架了幅近視鏡，和胖子相比，少了幾分流氣，卻多了些學者氣質。吳邪臉上就是一暗。
    那胖子發現吳邪臉上表情的變化，就湊上來，“我怎麼覺得你們倆看著眼熟？我們認識？”
    “也許，”一直不聲不響的悶油瓶突然嘴角一動。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你們是什麼人？到這來幹什麼？”還沒一會，那胖子就自來熟了。
    “我叫吳邪……聽說這有座墓，就來看看。”身邊的悶油瓶當作沒聽見，自動忽略了問話，吳邪就隻好回答。
    “天真無邪的無邪？”胖子問。
    似曾相識的話，吳邪靈光一閃，好像明白了悶油瓶的那個也許的意思。同時心跳也莫名的加快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和耳朵裏麵聽到的一切了。
    “小同誌聽口音是南方人？”
    “我爺爺是長沙人，我是在杭州長大的。”壓了壓有些悸動的心，無邪回答。
    “杭州啊……”那胖子嘬嘬牙花子，“那可是個好地方，不是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麼？我還去過一次呢，西湖邊上有個樓外樓，那的西湖醋魚可是美味啊。”
    “你……”吳邪按住狂跳的心髒，話到嘴邊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太多的疑問想問出來，太多的話想說出來，卻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口。隻說了一個字，一切就突然卡到喉嚨裏了。
    “我？……”胖子先是愣一下，似乎沒明白吳邪的意思，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接著說，“問我是幹什麼的吧。怎麼說呢。還真不好回答。”胖子揉揉自己的大餅臉，“通俗的講，我就是一地下工作者。”
    吳邪身邊的悶油瓶嘴角向上一勾。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笑容。
    “我們是考古隊的，這是我們隊長，王教授。”身邊的一個小夥子聽著兩個人一問一答，實在忍不住了搭言。
    “什麼考古隊，還不就是一挖墳掘墓的，說地下工作者還是好聽的。”那胖子不以為意。
    那小夥子咧嘴苦笑一下，“教授，怎麼聽您說我們好像成了盜墓的了。”
    “盜墓的怎麼了，一個人單槍匹馬下到這暗無天日的古墓裏才是真的孤膽英雄，胖爺我要是早出生一百年，還真想當一回盜墓的。說不定還能成個英雄，留下一段傳說什麼的。就像百年前那個外號啞巴張的，下過的陵墓無數，一把黑金古刀，砍粽子如同削瓜切菜。千年的粽子都給他下跪。”
    身邊的年輕不由撇撇嘴，“都是些傳說，您還真信啊。”
    那胖子有些惱，一腳就踹過去，“小P孩不懂事，既然能口口相傳說明這個人還是有的，事情可能有些誇大。而且最後聽說帶著心上人雲遊四海去了，有紅顏相伴，一生豈不快哉。”說完還咂咂嘴，竟然是十分羨慕。
    悶油瓶湊到吳邪耳邊，“意思沒錯，重點錯了，是藍顏，不是紅顏。”
    吳邪臉一紅，一個拐肘就頂上悶油瓶的腰。
    悶油瓶一笑，算起來都百十年了，每次開玩笑吳邪都會臉紅，一如情竇初開。
    “教授……”遠處有人喊，“您快來看看吧，小五那個探方出來一塊帛片。”
    那胖子一聽，一個高就蹦起來，扯著脖子喊“讓小五趕緊停下來，”說著推了身邊的青年一把，“你去接手，小五毛手毛腳，上回一塊好好的絲綢讓他一刷子下去整個就掃成灰了。再好的冥器從他手裏一過就不值錢了。”
    說完他自己也轉身向遠處的深坑跑去。邊跑還邊回頭喊，“你們兩個別走啊，等我忙完了咱們喝兩盅。絮絮家常。”
    “小哥……那是胖子……是胖子。”看著那胖子跑遠，吳邪一轉身就揪住悶油瓶的衣領使勁搖晃，生怕他不相信。
    “也許。”悶油瓶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這小子轉世了還滿嘴黑話……嗬嗬……你還成了傳奇了……”吳邪咧開嘴笑的陽光燦爛，笑完了，伸手就拽起悶油瓶的袖子，露出胳膊上健壯的肌肉，一下子就掐上去。見悶油瓶一咧嘴，吳邪就又笑了，“還真能見著，……那三叔他們說不定總有天也能見著……”笑著笑著眼淚就嘩嘩的流下來了。
    饒是悶油瓶，見吳邪手舞足蹈的又哭又笑，眼角也是淚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