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哥們，就是那種同生共死的鐵哥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做了不少大事，可是後來人家有了老婆去美國了。當時我以為這一輩再也找不到像他那樣實心實意的兄弟了，又不想跟去當電燈泡，就自己單打獨鬥了一段時間，後來遇到吳邪他們。那小子啊！雖然身手不怎樣，卻是那種連性命都可以放心交到他手上的人。”
    “小武，我早就看出來你把小哥放心裏頭了，可是，那個人不是你能守得住的。不光是你，”胖子拿下巴頦點點歪在一旁的林雲，“那娘們也跟你一樣，也給陷進去了。可這世界上，除了他吳邪，就沒人能守住那小哥。”
    看小武撇嘴胖子覺得好笑，“個你說個事吧，假如有一天，你突然發現過去你經曆的一切，你記憶中的人，事，總之……所有你身邊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你會怎麼樣？”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小武不信。
    “我是說假如。”
    “假如……”小武認真想了想，臉就是一白，同時身體顫抖了一下，“胖子，你別說這麼滲人的事情好不好？要是真有那種情況，是個人都會瘋了。”
    “可是他吳邪沒瘋，他不但沒瘋，還愣是好好的過來了。還像以前一樣相信身邊的每個人，相信身邊的每件事都是真的。小武，那小哥也是有故事的人，他以前的經曆我不知道，就我知道的，隨便一件放別人身上都受不了。心裏事太多，對誰都不會完全信任。那樣的人，隻有吳邪才能開解。你看見他除了對吳邪還對別人笑過？”
    不知道為什麼，小武忽然想到草原上，悶油瓶那傾城一笑。那一笑僅僅是因為吳邪走過來，叫他小哥。想著想著，小武心裏忽然就一酸。
    胖子看小武不說話，也不再說，兩個人並排坐著，看那爐火。
    吳邪忽然就睜開眼睛，感覺到吳邪一動，悶油瓶也睜開了眼，“怎麼了？”
    “你聽。”吳邪示意悶油瓶小點聲。
    悶油瓶收聲，也側著耳朵仔細分辨。
    碎金斷玉的清脆鈴聲似有若無，不知道從什麼方向飄進來。
    小武和胖子也同時臉色大變，那竟然是引魂鈴……
    無論是吳三省帶領的盜墓小分隊，還是古老頭的人，都是職業盜墓者。平日裏雖然很有可能會拖拖拉拉散散漫漫，但是在這沒有一絲自然光的古墓裏頭，個個都警醒的很。幾乎是在睡夢中都察覺到不對，全都睜開眼睛。
    “那粽子不是給胖子崩了麼，怎麼還有這引魂鈴。”潘子低聲問。
    “不是那一隻，可能是這個墓室裏頭的。”吳三省拿下巴頦點點棺床上那具空了的棺材。
    “管它是哪個墓室裏的，老子照樣給他崩了。”說著胖子抄起槍就要走。
    悶油瓶一把按了胖子的肩膀，“你對付不了。”說完，單手提了刀就要走。
    “小哥。”幾乎是條件反射，吳邪就一把揪住了悶油瓶的一角。等揪住了才發覺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倆，訕訕的鬆了手。
    “不能留它，不然我們很可能出不去。”像是解釋給大家聽，眼睛卻望著吳邪。
    “那……你小心。”被他一望吳邪臉一紅。
    悶油瓶微微點點頭，低聲對離吳邪不遠的潘子說，“看住那個姓殷的。”
    潘子點頭不語。盜墓小分隊守則之一，三爺的話可以不聽，胖子的話可以當放屁，小三爺的話基本沒營養。但是悶油瓶的話必須聽。
    看潘子點頭，悶油瓶轉身出了墓室。
    潘子看吳邪戀戀不舍，知道他擔心悶油瓶，就湊過去，“小三爺，小哥的身手你又不是頭一次見，你也不用太擔心，一覺醒來一睜眼說不定就又看見他了。”
    吳邪勉強一笑。拉了身上的毛毯。
    這件事對墓室裏的人們來說是生死攸關，再沒心沒肺的人這個時候也不可能睡得著。因此，每個人都睜著眼睛，聽外麵的動靜。
    過了大概十分鍾，斷斷續續的引魂鈴忽然就消失了，再過一會，很有節奏的腳步聲傳來，吳邪不自覺地挺了一下腰，眼睛同時向墓門那看去，因為他認得那腳步聲是悶油瓶的。
    果然，腳步聲越來越響，悶油瓶右手提刀走進來。左手裏不知道拿了什麼，明晃晃的。
    他進來也不說話，把左手的東西扔給吳三省。就又挨著吳邪坐了。吳三省先是一愣，伸手接了一看就笑了。悶油瓶扔給他的正是前麵那座墓室裏那個薩滿巫師腳上的兩串鈴鐺。
    胖子一看也笑，“都說我見了冥器不要命，小哥比我還厲害。連那粽子身上的東西都不放過。連鈴鐺都給扒回來了。”
    “你懂什麼。”吳三省瞪他，“有了這東西薩滿的巫術就奈何不了咱們了。”說完交給潘子，潘子解了皮條把鈴鐺拆散，每個人拿了一個。
    潘子雖然知道那薩滿的巫術不知道為什麼對悶油瓶和吳邪都不起作用，還是給了吳邪一個。吳邪接過來看，那鈴鐺做的十分精巧，大概拇指大小。刻了咒文，還用及細的金絲在正中間鑲了一條四爪盤龍。
    悶油瓶坐到吳邪身邊，看他擺弄那鈴鐺，擺弄夠了他就拿過來扔回給潘子。
    潘子和吳邪都是一愣，“薩滿的巫術對你沒用，帶著這個反而不好。”悶油瓶向吳邪解釋。對悶油瓶的話吳邪是無條件相信。他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這墓室比較空曠，所以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殷師爺看吳邪的眼光因此又深了幾分。
    休息過了，吳三省招呼著收拾行裝，準備跟古老頭他們去看看那陣中心的石人陣。
    老實說，在下鬥之前，所有人都把背包篩選了一遍，裏麵的東西已經是精簡的不能再精簡了，因此沒幾分鍾就都收拾停當。
    吳邪他們這邊收拾背包，那邊殷師爺帶了叫山子的小夥子移開墓室中央的那口棺材，一個黑洞洞的洞口就漏了出來。殷師爺扔了兩把火折子下去，借著火光，大家都看清了下麵墓道的情況。幾十級花崗石條石的台階下麵是同樣鋪了花崗石的墓道。火折子發出的光畢竟有限，這洞口又不大，隻能看到條石的墓道一直向深處延伸。
    吳邪看看這墓道，又大概估算了一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層墓室在地下的深度，暗自心驚，這座元墓一挖下去就幾十米深，這要動用多少勞工才能修建出如此規模的陵墓。吃驚的同，也對這墓主人的身份多了幾分期許和猜測。
    隨著火折子慢慢熄滅，墓道又陷入到一片黑暗中。殷師爺站起來，拍拍手看悶油瓶。悶油瓶不理他。吳三省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給潘子使個眼色，潘子心下明了，就嘿嘿一笑，“我說古老爺子，這墓道我們還是頭回見，您跑得熟，給我們帶帶路，也免得我們崴了腳，摔了跟鬥什麼的。”
    古老頭一聽，就看向殷師爺，殷師爺就跟沒看見他的目光一樣，戳在墓道邊上不動。見殷師爺不動，古老頭苦笑了一下，“好，我給你們帶路。”說著就要往墓道裏麵下。
    “老爺子。”林雲一看就急了，“您這老胳膊老腿的，怎麼能幹這個。”
    “沒事，”古老頭淒然一笑，“尊我，稱呼我聲老爺子，不尊我我又算個什麼。”說完還瞟了眼站在一邊的殷師爺。
    “小張哥。”林雲一看攔不住自家瓢把子，一跺腳就找上了悶油瓶，“你就忍心看我們老爺子把他那把老骨頭扔到這墓道裏？”悶油瓶不理她，繼續看天。
    吳邪看那古老頭話說的悲涼，心裏一默。張張嘴想說什麼。
    悶油瓶知道他又心軟了，身手攔了他，“這墓道他們都走十幾趟了，不會有危險。”
    “就是就是，別說不會有危險，就是天塌了，小哥都給你撐著，你怕什麼。”胖子擠過來，遞給古老頭一盞礦燈，“給您個亮。”
    古老頭接了，又瞟了一眼站在墓道邊上的殷師爺，微微歎了口氣，順著台階向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