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上樓一個飛撲就滾上了雙人床，緊接著就把腦袋埋在被子裏笑的花枝亂顫。早就看那個死胖子不順眼，每次下鬥都闖禍在先，害的他一看見胖子就提心吊膽生怕他捅了什麼漏子。可偏偏他老人家就不信邪，血屍頭上都想拔三根汗毛然後標上價錢，當冥器處理了。
    要不是今天送上門來，還真找不到機會修理他。誰讓他覺得一塊玉就能買通了他吳家小三爺呢？
    這不是把他當成那些重利輕義的市井小民麼？雖然他和悶油瓶之間的事還談不上什麼義，但那王胖子不還是輕看了他？
    “吳邪。”身後傳來悶油瓶的聲音，“胖子不是粽子。”
    “嗯？”吳邪翻身坐起來，看著悶油瓶，不明所以。
    “偶爾打一頓也就算了，別打上癮。”
    “安拉，我知道他皮糙肉厚的，以後下鬥的時候還要用來當做人肉墊子什麼的，我有分寸。”從床上趴下來，吳邪拍拍悶油瓶的肩膀讓他放心。
    …………
    …………
    “啊啊啊……張起靈，你幹嘛……”
    “噓！蓋戳！”
    “啊啊啊……大白天的…………你不是把龍佩都給我了麼……怎麼還…………你個死悶油瓶……”
    有一件事無論是悶油瓶還是吳邪都沒有想到，那就是悶油瓶在這個圈子裏的影響力，小黑刀重出江湖在倒鬥界帶來的震撼絕不亞於9。9級的大地震……
    胖子雖然頂著黑眼圈自己跑到樓外樓吃了條西湖醋魚然後罵罵咧咧飛回北京了。吳邪的小店並未因此消停。
    先是霍家老太太眼明耳清的坐著寶馬跑來探消息……接著就是陳皮阿四顫顫巍巍的讓人攙著來請吳邪和悶油瓶吃飯。悶油瓶認識的和認識悶油瓶的都紛紛跑來西湖邊上這個不起眼的小小古董店，互相打哈哈，作揖拉關係。吳邪這個十天半拉月也不一定看見一個生麵孔的小店熱鬧的程度堪比車馬店。
    下午，點頭哈腰的送走自家三叔，吳邪終於抓狂，回頭一把就揪住悶油瓶的脖領子，“你他媽的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找人的打聽消息的約著要下鬥得都跑到我這來了？”
    “我跟他們說，我跟你在一起。”
    吳邪的臉一紅，訕訕的鬆了手，“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
    吳邪呆了一呆，靠，這才一天咋鬧得盡人皆知了？還真是低估了道上消息傳播的速度。
    “別想太多。”悶油瓶的臉上雲淡風輕，萬年冰山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他拍拍吳邪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悶油瓶一出門，吳邪的心就空了一下，想張嘴問，嘴角動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看著店門在自己麵前關上，吳邪挽挽袖子，跑到王盟那幫著洗那滿滿一水池子的玻璃杯。
    他奶奶的，自己店裏啥時候來過著這麼多人？平日店裏也就隻有他泡茶的青瓷蓋碗，和王盟自己帶到店裏來的和水缸一樣的大塑料口杯。再就是兩隻連點花紋都沒有的玻璃杯用來泡茶給老客戶。以至於今天他不得不打發王盟跑了趟超市，又買來兩打的玻璃杯。
    雖然櫃子裏還有一堆一次性的紙杯，但好歹這些人也是圈子裏的瓢把子，總得尊重人家不是？
    偷眼瞟瞟水池下麵的角落裏那隻王盟的口杯，吳邪噗的一下就笑了。今天也不知道誰的手下，看見那隻杯子還以為是水壺，把裏麵的茶水直接就給自己老大倒上了。王盟差點叫出來，要不是他手疾眼快一腳給那小子踹出去，還不知道要鬧多大笑話呢。人一走，王盟就偷偷摸摸的把那個杯子藏了，敢情是掖到這來了。
    “老板，那小哥是啥人啊？今天來的這些人怎麼看都是不好惹的角色，怎麼一看到小哥連點脾氣都沒有？”
    扭頭看見王盟眼睛裏麵在冒小星星，吳邪順手就把手裏刷杯子用的毛刷砸到他頭上，“問這麼多幹什麼？”說完停了手裏的動作，眯起眼睛，“哼哼，這道上，從來隻有他不給別人麵子，還沒人卷他的簾子呢。”
    “那……”王盟又往跟前湊了湊，放低了聲音“那老板你跟小哥感情很好吧？”
    吳邪臉一紅，有點氣急敗壞，“小屁孩知道什麼？不好好幹活當心扣你工資。”
    王盟把頭轉過去，偷偷撇撇嘴，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雖然那小哥冰山一樣的臉一直沒什麼表情，可那雙眼睛轉來轉去總黏在老板身上。
    “那老板，小哥是不是要住這裏？”王盟又壓低聲音偷偷問。
    “呃！”吳邪搔搔頭，自己還真沒想過這些。可能是幸福來得太快了，昏了頭了？悶油瓶什麼都沒帶，一會還得跑一趟超市了。
    牙膏牙刷是必不可少的，也不知道那該死的悶油瓶用什麼牌子的，拖鞋睡衣……也不能少……這樣想來，還得買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什麼的，自己那個廚房早都八百輩子沒開火了，除了煤氣灶什麼都沒有……想到這裏吳邪幹笑兩聲，還真是撿了個麻煩回來啊……
    就在吳邪在腦子裏列購物清單的時候，店門吱呀一聲開了，小老板和小夥計同時從貨架後麵的水池上探出頭去，背了黑金古刀的悶油瓶隨手帶上了店門。
    “小哥。”丟下手裏的玻璃杯，吳邪就笑眯眯的迎上去，敢情這小子去取刀了，拿回來好啊！省得放在那個玻璃櫃子裏頭讓他擔驚受怕，誰知道哪個主不要命想據為己有，這可是個神器。還是窩在自己手裏放心。
    “嗯。”悶油瓶點點頭，伸手把刀拿下來。
    “吱呀……”店門又不合時宜的給人推開了。
    悶油瓶皺了皺眉，眼睛裏麵寒光一閃，凜然的殺氣毫無保留的逸泄出來。一回身，手中的黑金古刀劃了一道弧線，噗的一聲半截刀身就直直的沒入店門口的地板下麵。
    這情景如果給胖子看見腿肚子肯定得抖三抖，因為這分明就是當年魯王宮時候悶油瓶飛他的翻版嘛。
    門口探進來的那個頂著溜光鋥亮的腦袋，懷裏揣著個小布包的老頭子絕對沒有胖子的定力，眼看著那刀在他麵前晃了晃，還發出陣陣嗡嗡聲，雙腿一軟，抓著門把手，直接就給跪在門口了。
    等了半天，老頭子見再沒什麼動靜，哆嗦著嘴唇抬頭一看，店裏麵的三個人麵色都不善，六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嗬嗬……”臉上硬生生擠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老爺子扶著門框哆哆嗦嗦的站起來，“走錯門了。”話音未落，店門就再次和上。門外傳來噼哩噗通的一陣亂響，透過門玻璃，店裏的三個人看得清清楚楚的，那老爺子連滾帶爬的消失在街角。
    這下……徹底安靜了……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今天的八字怎麼這麼背，賣件古董還讓人用小黑刀飛。小小的替早就沒影的老爺子默哀一下，吳邪回身往樓上走，“王盟，關店。今個兒把一輩子的客人都看完了，折騰了一天了，快受不了了。”
    一聽說要提前下班，王盟屁顛屁顛的跑去關門上板。
    悶油瓶看了一眼斜插在門口地麵上的黑金古刀，也轉身跟上樓。
    是夜，吳邪窩在悶油瓶懷裏問，“昨天問你你死也不說，今天胖子打也打過了，你該告訴我他到底說了什麼吧。”
    “……他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舍不得那玉，釣不來吳邪。”說完，饒有興趣的低頭看懷裏的人上演活生生的大變臉，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由青再轉黑。
    沉默了許久，像是最終下定了決心，“小哥，下回下鬥咱們把胖子留下陪粽子吧。”
    悶油瓶嘴角向上一勾，翻身把吳邪壓到身體下麵。
    “啊啊啊……張起靈，你要幹什麼……”
    “噓，複習早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