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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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邈見他沉默,心裏知道他沒有拒絕自己,隻是沒辦法接受,他是絕對不相信小寶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眼下隻好來招釜底抽薪的狠招了。
他冷笑幾聲,試圖讓自己的聲音零下幾十度,然後說道,【我早就知道你無法接受,是我一廂情願,是我自作自受,那麼多人可以喜歡,偏偏喜歡自己的哥哥,哈哈••••••哈哈,現在你是不是在鄙視我?啊?】
小寶剛要辯解,施邈就毫不猶豫地打斷,【你不用說,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我以後隻把你當成尊敬的好哥哥,再也不會來煩你了。】
說完絲毫不管小寶的呆滯,眼中的挽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門外。
小寶想去追趕,大聲說,不是那樣的,我根本就沒有鄙視你,甚至有些莫名的欣喜,隻是我還沒想好究竟是怎麼回事,究竟要怎麼辦?
可是他不能動,他站在哪裏一動不動,怔怔地留下了眼淚,以前發現難過是能哭泣的,大聲地哭,放聲地哭,現在才知道,真正的難過是哭不出聲的,因為太難過,忘記了聲音這回事。
等到宿舍的人全都回來,小寶還是站在那裏止不住的哭泣,竟然連上身的衣服都濕了。
宿舍人說,是不是施邈怎麼了你?
小寶沒有答話,但是其他三個人都是心知肚明,強硬的將小寶按到了床上,小寶就那樣傻傻的盯著屋頂,最愛睡覺的他竟然一夜無眠。
頂著黑眼圈,神情恍惚的小寶就在宿舍其餘三個人的攙扶下來到了教室。
一進教室,阮基岩就湊了過來,他看著小寶,噗的一聲笑出聲,立刻遭到小寶宿舍人鄙視的眼光,阮基岩也不介意,直接說道,【是不是你弟弟對你做了什麼?】
小寶看都沒看他,心裏更難過,怎麼所有人都知道他難過和他弟弟有關呢?
小寶趴在桌子上不動,今天早上施邈沒有來過電話,昨天他還以為施邈說那些話不過就是嚇嚇他,沒有真的不管他的意思,可是他等到現在施邈像是真的要棄他於不顧,沒了施邈,他該怎麼辦?
從小到大都覺得他煩,小學開始就想擺脫他,可是十秒就像是跟屁蟲一樣,不管自己是打他,罵他,他都一直在身後跟著,隻要小寶回頭,總能看到他站在身後默默的注視著自己,就是因為那樣的注視,小寶才肆無忌憚。
可小寶真的沒想過那就是愛。
長歎一口氣,又長歎一口氣,再長歎一口氣。
【何小寶,你不想上課,就給我出去!!!】
隨著老師聲嘶力竭地吼叫聲,何小寶被無情的趕出了門外。
外麵下著細細的小雨,刮著軟軟的清風,偶爾還有一聲響雷,小寶本就難過的心情,更加鬱悶。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覺得整個天突然都黑了,他竟然看見施邈和一個女生有說有笑地從走廊的盡頭走過去,氣憤如他,根本沒想到為什麼施邈會出現在他們學校了,也許不氣憤的他也想不起來。
心有破碎的聲音,小寶捂著心口,輕聲說,【怎麼這麼疼呢?】
施邈邊和女生說話別看向小寶這邊,看小寶捂著心口眉頭皺得緊緊的,施邈有一瞬間想衝過去抱住他,對他說,他不勉強了,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吧,像以前那樣也挺好的,忍忍了,但最後施邈還是沒有邁出步伐。
因為他無法想象日後小寶若是結婚了,有個妻子孩子,自己究竟要怎麼麵對,因為隻是想想,腦袋就仿佛爆開一樣。
他根本就不能忍受,那樣會叫他生不去死。
狠狠心,施邈拉著旁邊女生的手,又若無其事地沿著剛剛的線路折了回來。
然而小寶已經不再那裏了。
施邈慌了神,他知道小寶看到剛剛的場景不會無動於衷,但他絕沒想到他會消失,想過會衝上來罵他,或是給他一拳,又或是對身旁的女的說,那是我的施邈,真的想過很多情景,唯獨沒想過小寶會消失,因為那不是他的性格,施邈趕緊甩開握著那女生的手,跑到教室門口,直覺告訴他小寶不再裏麵,一屋子的人都在看他,那麼多雙眼睛沒有一雙屬於他的小寶。
就聽到有人說,【施邈,小寶剛剛發短信說他要回家。】
那是誰的聲音施邈一點也沒聽出來,他隻聽到回家兩個字,施邈轉身就跑,心裏恨不能殺了自己,小寶的脾氣秉性自己最了解,怎麼還能這麼傷害呢?要是出了什麼事,施邈不敢往下想。
出了校門口,招了一輛出租車,不停地催司機去車站,小寶,你等等我,我在不勉強你了。
然而在路的途中,因為發生交通事故,道路堵塞寸步難行,施邈很少哭,可是現在淚水卻一直一直掉下來,他怕呀,二十年終於知道害怕失去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是擔心小寶找不到家,而是小寶隻要回到了家,他們這輩子就再沒有可能。
嘴上誰不勉強他,可是愛一個人至深,怎麼可能不想長相廝守?出租車的廣播突然想起,【中山南路地帶發生一起車禍,傷者是一名在校大學生,傷勢很嚴重,已送往醫院搶救,肇事者已經被警方逮捕,懷疑是酒後駕駛,傷者••••••他在暈倒之前,求我們說這樣一句話,他說,施邈,我答應你,我愛你,希望聽到這句話的人能夠去安和醫院••••••】
坐在位置上的施邈聽完這句話,呆了半天,捂著臉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你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連滾帶爬的出了出租車,出租車司機見他淚流麵滿,神情有些癲狂癡傻的模樣,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錢不要也罷。
施邈平時頭腦聰明,沉穩冷靜,現在全沒有主意,他有些故意不去那所醫院,想著剛剛聽到的話可能隻是幻聽,小寶可能此刻已經踏上了回家的火車,或者正在思考他們之間究該怎麼辦。
施邈為自己想了一千個理由,可是卻在醫院門口所有的幻想瞬間破滅,踩在腳下,日光一照,閃閃發亮的那個小戒指,他拾起來,小寶永遠都不知道施邈送給他的這個東西,裏麵刻著H&S。
一個踉蹌,施邈摔在了地上,他的小寶就在裏麵,是生是死,他不知道??
不是說相愛的人有心靈感應這回事嗎?怎麼他的心不疼不癢,卻陣陣抽搐?
他不是不想衝進去,隻是他連喘氣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就在施邈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的時候,有人在他身邊說,【別哭了,這次我就原諒你了。】
施邈怔住,這聲音的主人就是化成灰他都認識,施邈覺得自己可能又在做夢,他不敢抬頭,怕隻是幻影,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又看看地上,有影子,小寶的胳膊被吊起,纏著繃帶,笑嘻嘻地說,【施邈,我沒事,我沒事了。】
施邈聽到這句話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吸,大口大口地吸著,剛剛他就要死了。
好一會過去才漸漸緩過神來,猛地拍了一下小寶的屁股,小寶一個腿軟,也坐在了地上,直喊疼。
事實上,小寶不是隻有手臂受傷,他的腿,他的頭,甚至整個身子都在疼,可是他沒法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他雖然不聰明,可是知道現在要是不找到施邈,他會急死。
這不,剛出醫院,就看到這一幕,找到最想見到的人。
【你還不如殺了我!】
小寶傻傻得笑了,【我當時真是撞暈了,完全不是因為傷太重,看看我現在不是沒什麼大問題麼?】想到什麼事,又變了臉色,【你找我做什麼,去找你的愛人女朋友好了,擔心我幹什麼?】
施邈看他賭氣的樣子,又看看手臂上的吊帶,又疼又喜,摟著他說,【我都聽到你在廣播中說的話,了解你的心,你是不是也了解我的心?恩?】
小寶靠在他的肩頭,呲牙咧嘴的笑著,臉有些發紅,樣子有些猙獰,【我那是以為我會死掉啊,要不然誰會說出那種話,切,你以為你是誰啊?竟然還不理我。】
很大聲地哼了一聲,小寶試圖站起來不理施邈,可惜他手腳都不方便,恩恩兩聲,不動了,施邈起身將他抱起,有些費勁,小寶叫道,【你個死人頭,抱我做什麼,我不要做那種事情!】
施邈即使現在萬分焦急,也忍不住三排黑線,他又不是禽獸,什麼時候都趁人之危,輕輕地拍了一下小寶的屁股,【老實點,小心我把你就地正法。】
小寶歪著嘴不服氣道,【誰正法誰還不知道呢,我是現在屁股不方便,要是方便了,首先倒黴的就是你。】
屁股方便了,不正好留給我用嗎?施邈陰暗的想著,當然現在的這個情況不適合刺激某個笨家夥,大刀闊斧地朝著聖地醫院走去。
自從住院之後,小寶那叫一個如魚得水,指揮著這個幹幹這,指揮著那個幹幹那,自己就躺在床上等著施邈無微不至地照顧,飯送到嘴邊,熱了有人扇扇子,冷了有人來暖腳(用手),這種日子逍遙賽神仙。
小寶就差沒飛升了,這不兩眼一眯,兩手一伸,意思再明白不過,來服侍本大爺。
施邈狗腿子一樣的跑過來,自從確定了和小寶的關係,施邈那是一個如遇春風,百花齊放,姹紫嫣紅,恩恩,可能形容詞用得不太好,總之一句話就是,高興,非常之高興,高興到隻會傻笑,啥也不會了。
眾人無不齊齊搖頭,感慨萬千,好好的一個有著光明前途的大好青年,怎麼就傻了呢?甚至比他那笨笨的哥哥還要傻呢?
小寶聽了可高興了,他說,【笨人就應該和笨人在一起,現在我們倆正好是天生一對。】
眾人聽完這話,心裏都是一個想法,兩個詞,完了。
看向小寶,果不其然,那邊施邈笑得更加淫蕩了,抱著小寶就開始摸來摸去,小寶措手不及,吃了個天大的虧,小寶心裏哭泣,他被壓了。
媽媽,我被壓了。
眾人捂著眼睛,從指縫中看著他們的春宮活圖,異口同聲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當然這不是結局,他們的故事其實才剛剛開始,要怎麼去說服父母,怎麼不在乎那麼多歧視的目光,他們還有多到數不清的煩心事要去想,也會數不盡的快樂事要去做,但那就是他們的故事了,該怎麼辦本人就不費那個腦筋,替他們想了,若是想的好了,可能感謝我,若是想的不好,我八輩子孫都要倒黴了。
所以,衷心的祝願,小寶和施邈天長地久,也祝願不管是男人和女人,還是男人和男人,或是女人和女人,都能得到真愛,雖然真愛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