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夢非夢 第六章 花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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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陽光在我身上攀爬的點點刺痛,才慢慢醒了過來。
看來我是越來越不濟了。每次拿到一樣東西我身上的力量就像是流水般瞬間失去大半。原本還存留在身上的一點點內力,也因為唐順突然出現而被······
隻是江湖中的個中好手並不都武藝高強,他們各自有著屬於自己的秘密武器。
“我,我的麵紗呢?”我驚恐地起身,無措地摸著自己的臉。
尤其當我看到越晨的時候,更為驚慌地四處尋找。
越晨歉疚地將麵紗遞給我道:“在這兒。”
我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將麵紗戴在了臉上。
“很醜吧。”我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人生來平等。美醜又有什麼關係呢?”越晨雖如此安慰,可他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不禁在心裏冷笑,表麵上卻是感激,道:“越公子,是你救了我嗎?”
越晨搖搖頭道:“是思無邪。”
“他。”我驚疑道。
越晨點頭道:“你隻要安心在這裏休養就好了。”
我溫順地點點頭。
越晨見我已然穩妥,便對旁邊的下人吩咐了一下,就走除了門。
看著越晨的背影,我的心底早就一片冰涼。
是的,我如今的秘密武器就是偽裝。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偽裝,可惜他們卻做不到整整偽裝十六年。有時候我都會懷疑我究竟是在裝,還是我就是這樣的人。
這一天我幾乎都呆在屋子裏,偶爾會有幾個下人替我端茶送水。
黃昏時分,我似已厭倦了這般一動不動如木偶般的生活,於是我打開大門。
竟然是滿院子的花。
紅黃白綠,萬紫千紅。
我驚愕了。一想這裏是花塢——越晨的居所,有花也是正常的,自己這就是少見多怪了。不過,我驚異的不是這些花的品種,而是這些花都沒有香味。
我踱步走向花叢間,指尖輕輕地劃過這些花瓣,可惜······失去了花香的花還能稱之為花嗎?怪不得我一直沒發現門外這片秀麗景色。
突然,我竟然聞到了一股極為甜蜜美妙的香味。那香味像是正在召喚著我,引我不斷往前走······
我鑽著花間小道,尋覓著花香的出處。
豁然開朗間,我已經看見了一棵巨大的樹木。
他的枝椏上早就開滿了一叢叢粉紅色的花朵,像是一件幻彩的霓裳。時不時會有花瓣從樹上飄落,劃過我的指尖。我忍不住想將他留在自己的手心中,可惜花瓣像是有靈性般,俏皮地躲開了。
我不禁將自己的身子貼到那棵樹上,想聽聽他在說什麼······還想問問他叫什麼。
“看來公子也是愛花之人。”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本能地警惕起來。
轉身,便看到一名男子。
瞬間,驚為天人。
說實話我覺著看他就像在看雲中的仙人,摸不透,猜不透,可他卻真實存在。他的樣貌似乎也被雲霧所籠罩,亦真亦幻。尤其令我難以移開雙目的是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裏麵似乎隱藏著無窮的力量。
這樣的人兒,現在正溫潤地對著我笑。隻覺得瞬間陽光都失去了存在的價值。他就如我的夜,我的月光,讓我沐浴其中,享受其中,再也不願離開。
“你叫······什麼名字?”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弋陽。你呢?”弋陽並沒有覺得我過於唐突,反到走上前來問我。
“水芯。”我答道,並極力告訴自己要冷靜。
“你剛才那般看著我,我都以為自己臉上長了花。”弋陽竟然調侃道。
我臉不由自主地紅了,連忙道歉:“對······對不起。”
弋陽擺擺手,叫我不要出聲。
我詫異地看著他。
他竟然也像我剛才那樣緊緊地貼著那棵樹,似乎在傾聽他的氣息。
櫻花一片片掉落在他的發間,領子裏,衣上,一切和諧而美好。
“水芯,花娘今天很高興哦。她說她很高興今天你來看她。”弋陽像真的聽到樹裏麵的聲音,很是認真地跟我說道。
我心中竟然掀起了一層莫名的漣漪,道:“我也能聽聽嗎?”
弋陽點點頭,拉過我的手。
不知為何,我突然覺著很安心,很安心。
樹木的清香滲入我的鼻翼,一切喧囂都離我遠去。
我聽到了樹的呼吸聲,平穩而安定。
微風熏人,我已醉倒在這片花海中。
在這兒,我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所有。
我輕輕地問他:“你是什麼?”
“他是櫻花樹。”樹自然不會回答我,回答我的是弋陽。
櫻花樹!原來他就是我時時刻刻都盼望見到的櫻花樹。可惜,他卻不是我希望開的那棵。
弋陽毫無預知地突然將手伸向我的臉龐,眼眸中似有悲傷:“你哭了。”
我這才感到了淚。冰涼卻蘊含著我的悲傷。
心很痛,真的很痛,難以言喻的痛。
那櫻花樹似乎在應和著我心中的悲傷,下起了花淚。
弋陽連想都沒想就將我擁入懷中道:“不管以前有多麼傷心難過,花兒都已經把你的悲傷埋葬了,所以請不要再哭泣。”
我偎依在弋陽懷中,臉上隻有淡淡的淚痕。
花兒依舊在飄,他是否真的明白我的悲傷,他是否真的已將我的悲傷埋葬?
······
“你們在做什麼?”我恍惚間聽到越晨帶著莫名語調的聲音。
隻是弋陽並沒有鬆開摟著我的手,轉身,笑著對越晨道:“晨兒,花娘,你們來了啊。”
我看到越晨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紅衫的傾世卓絕的女子。她的名字居然也叫花娘。不過她也不愧對這個名字。
人如花兒,花弗歎。
隻聽她一見到弋陽叫她,便甜甜地一聲:“爹爹,我和相公來看看你。”
我的心一沉,已然將弋陽推開。
弋陽並未生氣,隻是對越晨說道:“晨兒,水芯就是你請來的樂師嗎?”
越晨點頭。他似乎不敢看自己的丈人,隻是拉著自己妻子的手,神情有些恍惚。
我突然覺著眼前的一切簡直是莫名其妙。那麼美好的人竟然已經是別人的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