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滿庭翠竹綠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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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調的蜇居在家,本想一直這麼低調下去,可突然聽說那叫紓蘭的女子已經到三哥那竹林苑去了,我一興奮,自然跟過去湊熱鬧了。三哥那園子平日裏我也去過多次了,可每次去都覺得清爽怡人,三哥那人,可也是與這竹林一樣高潔傲岸、謙迅淡然呢?
一進園,就見旁邊旁邊生長著兩叢翠竹,一條青石小路曲曲折折通向那遠處的梧竹樓。路旁有幾叢秀球花點綴,花期未到,隻是團團翠色,並不顯得有多美,不過配上幾張石桌,倒也顯得清淡自然。快到梧竹樓,我知到,整個竹林苑的精華部分是那一片樓後的翠綠竹林。
還未進入大廳就感覺到那氣場不對。隻見一位身著粉色衣服的女子站在正堂,微微側臉,麵對戚武墨不知在說著什麼,不過看那場景,有那麼絲絲詭異之氣。一向囂張狂傲的戚武墨毅然轉變為一個良家大公子,三哥也不知跑哪兒去了。我走上前,那女子查覺到有人前來,轉過頭,那張美麗的容顏就這樣印入我的眼中,看到我滿是驚喜,我驚訝之餘又有了一些理解。她就是那晚在風月閣和戚武墨在一起的女子,其實我早該想到的,以她那高雅出塵的氣質以及和戚武墨的關係,絕對不是普通人,不是達官貴族就是宮裏的人。我也對她露出個笑容,覺得她與初次見麵時有些許不同。
“原來你是謝府的人。”她笑著迎我進去,把戚武墨丟在了一旁。“我早就想見你了,是很感謝你的,我們一邊去說。”她拉著我徑直穿過梧竹樓,熟門熟路,來到了後麵那一大片竹林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我看著這樣的紓蘭,覺得她有一點脫線。
“我已經想通了,經過上次那件事後,當你告訴我喜歡一個人就要努力的讓他看到我對他的好後,我就知道,我應該努力了,所以我就經常去找他了,可他好像並不樂意啊!”她也不嬌羞,張嘴就笑,露出一口好牙,那笑容清爽耀眼,我想,她應該被她家人照顧得很好吧。
“嗯……”我見這麼一位單純,居然從我那話中體驗出了這麼多內涵,本領可真不小。很奇怪在風月閣發生的事,應該不是她想到的才是,不是太單純就是沉俯太深,我眯著眼睛盯她,卻瞧不出個所以然。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我叫楚紓蘭,你呢?”她向我眨眨眼,一臉俏皮。
“我啊,謝凝綠,平時愛玩了點,這可不,上次在風月閣一玩就玩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引出話題,看她怎麼接下去。
“對啊,想來真是的,我從小就喜歡他了。那是我十歲時在宮裏遇到他的,當時正在夏天,我偷偷去太液池采蓮,不小心落水了。當時我又不會鳧水,周圍又沒有一個宮人,就在我以為我要被淹死時,一個紫衣少年從天而降。他就是武墨,他救了我,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他年十六歲。”她突然靜了下來,神情莊重,可我卻不知怎麼的,聽了這英雄救美的故事後,我很想笑,原來那些俗套的劇情是真的存在的,再次感歎經典果然有其存在的必然性。
“之後,我知道他是戚丞相的大公子,我想去找他,可是又不敢,這份感情也就藏了六年。我經常從宮人那裏聽說他的英雄事跡,他是戚家少有的武術天才,聰明睿智,少年得誌,現在已經官拜將軍。一變暗暗想念著他,當我終於鼓起勇氣準備告訴他時,又有一個消息傳出,他好男風,他整天流連花叢,還都找男倌,而且府裏也養了一大批,我終於忍不住,去找三皇兄想辦法,於是,就發生了在風月閣的事情了……”聽他說完,我其實挺同情她的,當年我也是,一直暗戀著,不過卻沒有紓蘭這般大膽幹脆。也是,做為一個公主,她有權力爭取她想要的一切,而我麵對感情,總是顧慮得太多。不過,那位幫紓蘭出這個壞主意的所謂的“三皇兄”可不是什麼好人,連自家妹子也要戲弄。
“其實我很後悔那天做了那件事,覺得那會讓武墨討厭我。不過幸好,老天讓我遇到了你。”她雙手捧臉,趴在木質欄杆上,那雙賊亮的眼睛盯著我,笑意盈盈。
“當初真沒看出來你是女子呢,不過現在看來,倒是錯不了。”麵對著她那笑容,我心裏卻有點過意不去,當初的那番話不過是讓她就我也權移之計,而且那戚武墨,好男風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可她卻不往心裏去,這樣的人,真的不像是皇宮裏生長出來的。
“是啊,遇上了你……”我頭腦有些混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噢,凝綠,要不你陪我進宮玩吧,我一個人無聊死了!你說好不好?”她那雙大眼眨著。
“有空一定去。”我哈哈一笑,很是心動,其實我早就要去皇宮轉悠轉悠了,也不知和那紫禁城相比是哪個更勝一籌。這來到古代不去皇宮看看,就和去北京不看故宮是一樣的性質,一樣的可惜。
“你真的很喜歡那戚武墨?”看上去戚武墨對紓蘭並沒有什麼感覺,直覺告訴我他好男風也極有可能是個幌子,可原因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希望紓蘭能及時看清才好。
“對!”紓蘭點頭,重重一應。
“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嗎?”其實我覺得他們是挺般配的一對,可我也知道,感情這事除非雙方情願,不然是沒有好結果的。在現代,那個我暗戀了十六年之久的男子,到最後,卻隻能獨自在一旁黯然神傷罷了。
“非君不嫁?我不太清楚,可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她眼睛看向竹林深處,格外堅定。
“那凝綠有心怡的對象嗎?”她收回目光看著我,莞爾一笑,大眼中閃動著期待。
“有啊……一直都有的。”我目光幽幽,經過這麼多年,提起那個睿智、自信、專情的偉岸男子,心中仍是滿滿的想念。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明明知道他專情如一,明明知道他們二人是最好的伴侶,可我還是無可救藥的陷進去了。愛上了,就不再保留。我想,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傾心於他吧!我不敢破壞他們感情,也就獨自藏了十年,和朋友們談起感情時,也是以沒遇對的人為借口躲避。不過沒想到,離開那個世界前也隻是我心中的一個秘密,而轉生到了這個世界,在這個沒有他的地方,我已經能坦然麵對了。
“那你現在呢?還喜歡他嗎?”紓蘭仍然是小女兒心態,格外好奇別人的感情世界。
“不知道,或許還喜歡,或許……我已經想開了。”有些東西,隻有永遠留在心底,才不會變質。我明白,時間在深刻感情的同時,也可以消磨一切。
“那他呢?”
“他啊……應該很幸福。”算算這時間,他和他女朋友也已經結婚生子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在那個世界曾經有個人如此的仰慕他呢?仰慕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一切,包括她的女朋友。
“那你呢?”
“也會幸福吧……”我回過神來,才發現這丫頭居然在我這兒打聽到了這麼多,“你這個壞丫頭!”我突然出手賞她個暴栗,滿意的看到紓蘭捧著腦袋閃到一邊。
“凝綠壞蛋,我要打回來!”她不服,牛脾氣上來了,向我過來,氣勢洶洶。
“嗬,我還會怕你啊!想當年老娘闖江湖時,你還裹著尿布呢!”我玩心突起,一溜煙,跑得飛快,不一會就跑到了竹林裏去。這些體力活,我可是非常有自信的。
“你給我等著。”她提起裙擺,挽著頭發,一身勁裝。
“哈哈……”我看她一個皇家大小姐瞬間變成江湖兒女,笑得直不起腰來,這樣的人,真的十分可愛。我恍惚從她身上看到了與兒時玩伴在百花深處嬉戲的情景,不禁一愣。
“看我還不抓到你。”她衝上前來,滿臉笑容,我被她抓了個滿懷。
“凝綠不乖,欺負紓蘭,要打你屁屁。”我本以為她隻是說說,卻未料到她居然真的伸手打在我我的屁股上。
“嗚~~啊!楚紓蘭,你這個色魔,你這個暴力狂!”我大叫著,雙手捂著屁股,不顧一切的跑開了。同時腦門上黑線不止,這人,怎麼能這麼愛玩啊?我突然有點同情那可憐的戚武墨了,怪不得,他怕紓蘭怕成這樣。
“凝綠?”她見我這樣,換成了一副低眉順眼、滿臉委屈的表情向我走了過來。“呃……”怎麼覺得這人突然之間就變了個樣。“我我哇”她抱著我大哭,秀氣的肩膀起伏不停。
“怎麼了?”我輕排她後背,輕聲安慰。她這一哭,讓我想起了百花深處那個同樣可愛而且愛哭的天茶,心就這樣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做我的朋友吧!好不好?”晶亮的大眼望著我,閃動著期盼。
“說什麼呢,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啊。”我輕笑,望著陽光透過竹葉在地上映出的水晶細屑,我們的這份友誼,會不會也如水晶一樣堅毅純淨呢?楚紓蘭,原來也是寂寞的,終究也是想要一份溫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