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顧不了了。
    莫明清連鬼影都沒有來得及喊，從鬼影手中抽出長劍，衝了出去。
    紫袖一揮，輕似雲，淡似煙，卻又淩厲似刀刃，冷劍一過，風華動，劍氣紫澶，呼嘯而去。他冷冷一哼，長劍便隨著他那漫不經心好似拂過嬌嫩花朵的手，一劃。
    血濺。
    流淌的是滾燙的鮮血。
    年輕殺手的黑衣染上了血紅的色彩，濃濃的鮮血在黑衣上蔓延開來，給沉重鬼魅的黑又添上了一絲觸目驚心。男子的手在搐動，手中的匕首也快要劃落。不想他咬咬牙，硬是抓住了匕首，朝夙懷身上狠狠一刺。
    夙懷沒有甩開另一個殺手，眼睛四處一轉，咧咧嘴。他不慌不忙地望著男子手中明晃晃的匕首，淩空一躍，猛得後翻身，腿一撇，長袍卷動像變化莫測的雲煙。抓著他的男子被他一個翻身而撇了手，正想控製住，卻怎料剛剛穩住步子，自己同伴的匕首便刺進了自己的身體裏。
    夙懷甩甩手，一腳踢開男子。
    他冷漠地看著兩人痛苦的模樣，卻絲毫沒有管左臂的傷痛。
    莫明清扔開劍，嫌棄的看看上麵未幹的血跡。再回頭，卻看見夙懷左臂上那道鮮明的血痕。一絲細細的鮮紅的、腥膩的、如涓涓細流一樣蜿蜒彌漫的鮮血染紅雪白的長衣。
    “夙懷，你沒事吧？”
    “一點小傷而已，無妨。”
    卻無奈臉上的慘白騙不了人，冷汗簌簌的流下來，他一點也不在乎。
    “說，你們的雇主是誰？”夙懷扯扯嘴角，鬢發因剛才的混戰而變得淩亂。他用不太靈活的手理了理頭發，卻絲毫不起作用。他十分幹脆地一扯，玉簪穩穩地拿在手心，頭發順著散下來，菡萏幽香又一次拂過莫明清的鼻尖。
    莫明清用力揉揉太陽穴，卻忍不住多吸了一口冷香，那模樣，竟宛若一個吸毒者遇見了毒品一般沉迷。他皺眉，閉眼，狠狠遏製住自己，退後了一步。
    他退了一步。
    便聞不到淡淡冷香，一下子清醒過來。
    那兩人卻似乎不打算回答，從袖裏又掏出一個匕首，朝各自手腕處狠狠刺去。沒有一絲不忍，即使說出來可能還能活命。他們對望一眼，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堅定。
    匕首無情。
    “鬼影，逼他們說出幕後之人。在此之前，朕不希望有任何一人死掉。”莫明清毫無感情地說。
    夙懷臂上的血已經漫濕了整個衣袖，蒼白的臉頰似乎沒有一絲生氣。那匕首的劃過已經幾乎刺穿了他的左臂。鮮血沒有停止繼續流淌的意思，莫明清看著那“紅袖”，大腦仿佛也停止思考了。
    “夙懷！”
    莫明清看見夙懷有些支持不住搖搖欲墜的樣子，連忙上去扶著他。單薄的身子宛如紙糊一樣，又或是落葉蕭條，竟然一點都看不出是習武之人。
    “快，找個地方休整一下。”夙懷的聲音有些弱。
    莫明清扶著他，一點一點走出巷口，身後留下一絲絲血痕。介於夙懷身子失血過多幾乎走不動，莫明清有些不耐了，低聲道：“抱好朕。”然後猛地橫抱起夙懷，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你……”話語間有許些怒意。
    “對不起。但是你失血過多不宜再拖，朕……”
    “好了知道了，囉嗦什麼，快走。如果你不想讓我死的話。你回宮召太醫是開不及了，那邊……西華街上的欣和堂，離這很近。”
    一路的時光很短暫，夙懷竟然有點臉紅，頭埋在衣襟裏，卻沒有想到那也是離莫明清胸膛最近的地方。
    白衣紫衣糾纏不清，兩顆心仿佛也被誰無意間推到了最相近的地方。
    一路上不少行人為之停駐，莫明清卻一點也顧不了他們紛亂的眼光，隻知道夙懷現在有生命危險。
    “稱霸天下統南北，山清水秀隔兩端。為彼消得人憔悴，情意深深卻無終。”（有JQ喲，八卦的眼睛們在哪裏？）
    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從兩人身邊走過，留下這短短四句詩，然後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嘴裏卻還喃喃道：“癡兒……”
    誰為癡兒，為誰而癡？還是，一為江山，一為……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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