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是說……”夙懷一臉不可置信，半天不肯說下去。
    “對，幕後黑主是賀樓丞相。那位平易近人的丞相，喂！別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我可是派人查了好久呢。”
    聽了此話，夙懷皺起了眉頭：“他怎麼會知道我是水淩霄的子嗣？我明明隱姓埋名，照理說，水夙懷應該死在逃亡的路上了……”
    忽然，一道念頭一閃而過，像是有什麼冰涼刺骨的東西從腳底直竄向脊梁，刹那間，冰封住他的心。
    世事如此涼薄！
    直欲叫人執劍問蒼天，大幹一場。
    邵玄看著他抿嘴不語，也笑笑不言，信手把那墨紫牡丹一點一點碾碎，毫不留情。
    牡丹象征富貴，賀樓程岩一輩子享盡榮華富貴，卻還是不知足，做著當皇帝的夢。
    想著萬裏江山，不忘天下權勢，其野心，天地可鑒。
    殊不知，就算是那開的最茂盛的牡丹，也會有被碾碎的時候，他的野心，他的千秋大夢，也不過如那柱墨紫牡丹一般，等著被碾碎。
    等著——
    回首，夢碎。
    “可慮清楚了？你的殺父仇人，賀樓程岩，滅你滿門的仇人，賀樓程岩？”邵玄放開那柱墨紫牡丹，剛才還嬌豔可人的花兒，瞬間破碎不堪。
    夙懷盯著他半響，緩緩點了點頭。
    “可想報仇？”邵玄含笑道。
    “不共戴天。”夙懷眼光一閃，揚聲道。
    “好！好誌氣！”
    夙懷抿嘴，勾起一抹堅定的弧線：“我要你，幫我！”
    “正有此意。”
    夙懷反而一怔，不知他為何答應得如此爽快。
    “當年如若不是伯父救了我父親，還會有我的今天嗎？”仿佛看穿了夙懷的心思，邵玄說罷，一陣大笑。
    窗外吹來一陣夏風，傳來遠處的蟬鳴，聲聲入耳。忽然一道晴天霹靂，如同那千萬將士震天的大喊，瞬間衝滅了蟬鳴。
    賀樓程岩，我會讓你像那蟬一樣，等著有一天，被澆滅野心，讓你……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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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明清坐在龍椅上，莫名其妙的頭痛。
    他盯著一份奏折沉默許久，忽然，奏折被用力的甩了出去。
    啪！在偌大的書房格外醒目。
    隱約可以看到他額上的青筋隱隱凸起，手中的筆被他越收越緊，最後，竟生生的撇斷了。
    不知何時令他如此生氣。
    默然坐著，冷眼看著，下一份奏折。
    啪！又是一聲，那份奏折也被他甩了出去。
    “好，很好！他們真是不把朕放在眼裏，很好，很好！”莫明清的聲音是溫和的，卻無端令人頭皮發麻，手腳冰涼，頗有陰森之氣。
    帝王的尊貴，帝王的霸氣，帝王的冷酷，突然而生！
    “竟把朕玩弄於鼓掌中，賀樓程岩，你真的很好！哼！還當我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嗎？”莫明清冷淡地說。
    龍延香的輕煙淡淡的繚繞而上，冷香，淡然。
    一如眼前冷漠的帝王。
    漠大的禦書房充裕著肅殺之氣，鬼影淡漠的隱於暗處，對那迫人的氣勢無動於衷，麵無表情。
    “皇後娘娘求見——”
    “她怎麼來了？”莫明清揉揉發痛的額頭，淡淡的說，“讓她進來。”
    賀樓紫鴻穿著華貴的大袖衫訶子裙，腳生蓮花，一臉風輕雲淡的走上去。端莊，雍容。她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奏折，小心翼翼地拾起來，看見奏折上關於水患的內容，不禁搖頭輕笑。把奏折理好之後，才朝莫明清盈盈拜下。
    “臣妾參見陛下。”不嬌不柔，落落大方，恰到好處。
    莫明清冷淡的嗯了一聲，變沒了下話，繼續看他的奏折，不冷不熱，令賀樓紫鴻十分尷尬。
    身體還擺在一個半拜的姿勢，一時隻覺大腿發麻，卻不敢擅自站起。
    過了一會兒，莫明清像忽而發現一樣，連忙親自來扶，似是心疼一般：“皇後快快請起，不必多禮。”
    “謝陛下。”賀樓紫鴻盈盈一笑，不緊不慢地站立起來。
    “不知皇後來此，有何貴幹？”
    “陛下國事操勞，日理萬機，臣妾特地做了燕窩湯，請陛下品嚐。”
    說罷，從身後宮人端著的盤子上取下一碗燕窩湯，麵帶微笑地遞了上去。
    莫明清忍下心頭的不耐，接下玉碗，象征性的嚐了一口，便放在一邊了。
    相待如賓，冷淡至極。
    如果隻是來示好，趁早離開，朕可沒時間陪你繞來繞去。莫明清心裏冷笑，表明卻依舊沒有一絲不耐。
    “陛下已經很久沒有去臣妾那兒了……”似是無意提到，又像故意問起。語氣哀怨，我見猶憐。
    “好，今晚就去皇後那裏。”莫明清打發著。
    賀樓紫鴻卻是眼前一亮：“那臣妾便不再打擾了……”
    “嗯，退下吧。”
    賀樓紫鴻行了禮，無聲的走了下去。
    “鬼影，去拿兩套便服，朕要出宮。”
    幾天沒見，心裏竟然憋得慌。待見了麵，把那水患好好跟他說說，保不準他就有方法。如此想著，莫明清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