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姐姐，姐姐！你在嗎？”尚未聽見通報，就看見賀樓紫嫣推開宮人，急急忙忙地跑進未央宮。賀樓紫鴻不可察覺的皺了皺眉頭，吩咐宮女更衣。
    “跑什麼跑？瞧你那德行，成何體統？”一股威嚴地聲音從帳內傳來，三分不悅，三分嫵媚，四分高貴。
    賀樓紫嫣朝帳內吐了吐舌頭，乖巧地等著皇後更衣出來。
    她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她看得出來，賀樓紫鴻也和她一樣。對彼此一點既不親近，也不疏遠。
    淡藍色的簾子被緩緩掀開，賀樓紫鴻端莊坐在上頭，微微俯視著賀樓紫嫣，眼神裏有不易察覺的輕蔑。
    她的皮膚很白皙，瓜子臉，眼睛微眯，帶點媚態，顯然一副午睡剛醒來的模樣。
    賀樓紫鴻隨意地掃了賀樓紫嫣一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且異樣的光，好在眯著眼，看得不真實。賀樓紫嫣也沒怎麼注意。
    “小源，怎麼不給修儀娘娘上茶？”賀樓紫鴻漫不經心似的說。
    一旁的宮女微微俯身，長相並不出眾，恭敬卻不謙卑，落落大方。
    “是，皇後娘娘。”
    待小源上完茶後，賀樓紫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以示她已經淺嚐過了。
    她抬頭看看皇後，微微額首。
    賀樓紫鴻淡淡地笑了笑，揮了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本宮的命令不準進來。聽到沒有？”
    “是。”一幹人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順手關上了殿門。一時間，殿內顯得空曠而寂靜。
    賀樓紫鴻無形中流露出來的高貴讓她的妹妹很嫉妒。
    賀樓紫鴻捋了捋有些皺的衣角，看也沒有看賀樓紫嫣一眼，淡淡道：“說吧，什麼事？”
    “哦，是這樣的。”賀樓紫嫣好像不太介意皇後今天的冷漠，麵無表情的說：“今天我在皇上的寢宮前看到了一個長相較好的男子從殿內走出來。我在禦花園裏堵住他，幾經交手，發現他還善於抓住別人的弱點給予攻擊。我想，著是不是有什麼異常在裏麵？”
    賀樓紫鴻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險些灑出來，她的臉白了幾分，卻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例如？”賀樓紫鴻強作冷漠。
    “我想，皇上是不是已經在拉攏賢才，準備對付爹爹了？”賀樓紫嫣的眼裏，劃過一絲凝重。她認真的表情倒別有一番滋味。
    賀樓紫鴻淡淡道：“那又怎樣？”
    賀樓紫嫣被她的話弄得摸不著頭腦，她愕然地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的瞪著賀樓紫鴻。
    她這是怎麼了？爹爹不是叫我們進宮監視皇帝嗎？她怎麼好像事不關己啊？
    “喂……你怎麼了？姐姐，你怎麼好像……”
    “嗯，不用說了。明明是我們的爹不對，不該起了異心，對文朝天子不忠。放心吧，本宮是不會給賀樓丞相傳信的。”賀樓紫鴻不屑地望了她的妹妹一眼，打斷她的話，淡淡道。
    “你……”賀樓紫嫣恨恨地瞪著她，氣惱地摔碎了做工精細的茶杯。
    她不允許任何人說父親的不是！賀樓程岩在她心中，已經仿若神抵！
    茶杯的落地，猶如平靜的水麵掀起一絲漣漪，那麼引人注意。
    茶蓋在地上轉了幾圈，才險險停住。
    而杯身，卻摔得粉身碎骨。
    賀樓紫鴻，卻還是淡笑著品著茶，絲毫沒有被驚道，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殿外恭候著的小源，一聽到裏麵發出那麼大的響聲，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也不顧皇後剛剛地吩咐，直直地闖了進去。
    可是，裏麵卻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小源不禁有些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麼愣愣地杵在那兒，一動不動。
    “呦，姐姐，您的丫頭真是擔心您啊！才這麼點動靜就不分尊卑的闖了進來？看來姐姐這兒，還真不缺冒失鬼啊。”賀樓紫嫣一肚子火沒地兒發，瞧見一個宮女闖進來，怎麼會放過？
    賀樓紫鴻對她指桑罵槐的行為很是憤怒，她忽然站起來，冷冷地說：“小源，你先出去！紫修儀，請適可而止！”
    “是。”小源垂下頭，默默地走了出去。
    “哼！”賀樓紫嫣突然轉身對著她的姐姐，咬牙切齒地說：“我看得出來，你喜歡上皇帝了！不過這根本不值得，你忘了爹爹怎麼教導我們的嗎？要想一輩子榮華富貴，就不能擁有感情！
    那東西離我們太遙遠了，你怎麼想的？不要妄想了你！莫明清是不會愛上你的！你這麼做，隻會讓皇帝得了利益，我們根本撈不到半點好處！好好冷靜點吧你！”
    賀樓紫鴻隻是看著她，沒有疑惑，沒有猶豫，隻有堅定！
    就這麼死死地盯著賀樓紫嫣，盯得她頭皮發麻。
    賀樓紫嫣被她的眼神鎮住了，半響，才道：“決定了？”
    “決定了。”
    “不後悔？”
    “誓死不悔！”
    “好吧，但願你以後，莫要被他棄之不顧……”
    “就算棄之不顧，我也不反悔！”
    “你隻是莫明清的棋子！”
    “知道。”
    “你……定是瘋了……”
    “我想我……的確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