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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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在為究竟要不要點完全相同口味的咖喱飯而爭執,容彥的手機響了,不過確是在許遲的口袋裏。
容彥一臉的不認同,“還不還給我!”
許遲挑挑眉,當著容彥的麵,大模大樣的接了起來,用西班牙語朝電話那頭的人道了好。
容彥瞪大眼睛,想搶卻沒夠得著。
秦念喝醉了,抱著電話喊小曲兒,可那頭人卻用著他完全聽不懂的話不知說什麼。秦念把電話抓到眼前看了又看,蹙著眉頭又送到耳邊,“喂喂喂?”
“快給我!”容彥一把拽過許遲,掐他臉,這才讓許遲放手,不滿的說,“我法文也會說兩句,要不要聽?”
容彥瞥了他一眼,推他腦袋,坐回位置上,“你好?”
“小曲兒?”秦念打了個酒嗝,“吃餃子嗎?我在我家樓下……呃……的餃子館,白菜豬肉餡兒,我要了……半斤!”
“秦念?”他顯然也聽出來了,秦念似乎喝了不少,神智不清的和他說話,這種撒嬌一般的語氣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秦念卻好像完全不記得他們之間已經不是從前的關係,也不記得兩人不可調節的矛盾,隻嘿嘿笑了兩聲,“因為我怕你也想吃,所以叫了很多。”然後大喊一聲,“小姐,醋呢醋呢!”拿著碟子在桌麵上砸,瓷器撞擊桌麵,鐺鐺響。
容彥垂下眼來,剛才的愉快消失不見,平靜的說,“我幫你叫任曉,你稍等。”
秦念卻猛一拍桌子,“我們兄弟喝酒吃餃子,你叫什麼娘們兒?!”囫圇吞了一個,邊嚼邊說,“再說了,任曉是誰,我認識嗎?!”
容彥便不說話了,手裏攥著勺子。
“喂,你究竟出來不出來,吃餃子呐!難不成不是我包的……你就真不吃?”說著又是一個酒嗝。
兩人點的咖喱飯上來了,許遲仿佛沒聽見電話那頭大聲嚷嚷,利索的分好碗碟。
“你別讓她著急,秦念……”念出這個名字,容彥深吸一口氣,“我幫你叫她。”靜了靜,“我已經不想吃餃子了。”
“不想吃餃子?那你想什麼?哥哥給你買!”他豪氣幹雲,又一口酒下肚。
容彥聽見服務員說,先生,我們這裏不好喝酒的。
秦念理都沒理,又開始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容彥不想再聽,他怕他會動搖,會對這個向他撒嬌、炫耀的男人心軟。他告訴自己,他隻是醉了,一旦等他醒了,見到自己,說出來的將又是比刀子還尖的話,戳得自己生不如死。
按下掛斷鍵,不再去想秦念究竟怎麼了,在許遲直白的眼光下聯係任曉。
任曉似乎很疲憊,可接到容彥的電話還是強打精神,“容彥?”
容彥也不和她多說,“秦念在你家樓下的餃子館,你去接他吧。”
任曉頓了頓,“那天你為什麼爽約?”
容彥料到她會問,沒說緣由,“那天對不起,我有些私事要處理。”
任曉輕哼了聲,很不屑,“現在也沒必要談了,實話告訴你,我和秦念已經分手了,不會去接他,如果你想去就去,再也不用顧忌我,這不是正合你意嗎?”
容彥呼吸一滯,“分手了?”
“這不正是你要的嘛,裝什麼,你等了這麼多年,大概就是在等這一天吧?”之後便是嘟嘟聲,任曉掛了。
“不是很餓了嘛,快些吃,冷了就沒風味了。”
容彥愣神,哦了聲,便開始往嘴裏塞。
許遲都看在眼裏,也不說什麼。將清湯推到他麵前,“喝些,別噎著了。”容彥這才機械的喝了一口。
半晌,許遲輕聲說,“你想去就去吧,不用在意我,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家。”
容彥抬頭看他,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許遲不顧周圍人,起身在容彥嘴角輕輕一吻,“還是你需要我陪你去,你肩膀還傷著,大概搬不動一個醉酒的人。”
容彥看著許遲熟練的打著方向盤,目視前方,那麼堅定的樣子,就問道,“你有沒有欲愛不能,欲恨亦不能的時候?”
許遲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BertrandRussell說過,愛是明智的,恨是愚蠢的,要想人類在這個星球上共同生存,而不是共同滅亡,我們必須學會寬容與忍讓。我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
容彥不再說話,扭頭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不知在想什麼。光影明滅,而在光影閃爍中安定坐著的人,似乎一下子沉靜了下來。
容彥對跟在他身後的人說,“謝謝你。”不好意思看他的眼,飛快的跑了進去。
許遲抄著口袋聳了下肩,見那個裹得嚴實的人羞澀的模樣,笑了笑,站在餃子館門口抽起煙來。
服務員見終於有人來管那個醉鬼,連忙上前幫忙,不忘請容彥結賬。
幾日不見,秦念明顯瘦了,兩頰都凹進去了,眼底也有一圈黑色,睡眠不足的樣子,握著酒瓶的手不安的晃動,嘴裏喃喃喊著小曲兒。
容彥不是個冷情的人,何況對象是當初他愛了許久的秦念。
他眼裏閃動著得情緒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可最終也隻是說了句,“阿念,我帶你回家。”
許遲微眯起眼扭頭看那個努力支撐的容彥,輕吐出一口煙圈,將煙蒂扔進了草叢裏,回頭幫他扶著,將秦念大半的重量都接了過來。
容彥沒抬頭,低聲對許遲說了句,“謝謝。”
許遲扯起唇角笑了笑,眼裏卻有絲落寞。
秦念很不安分的在後座上扭動,半睜著眼,視線朦朧的投向容彥,起身勾住容彥的脖子,湊在他耳邊說話,“小曲兒,你來啦……”
容彥想掰開他手卻沒成功,秦念勒得太緊,索性由他去。
“餃子呢?打包了嗎?”酒氣熏著他。
容彥依舊沒有說話。有什麼好說的呢。
秦念似乎不知道車上還有第三個人,自顧自的對容彥說著,“哎呀,這下好了,你知道吧,我跟任曉那小娘們兒分手啦!”拍拍座椅,“爽!一個字,爽!”
容彥抿著唇,看不出在想什麼,而秦念仿佛也隻是想找個人傾訴,並不在乎對方是不是有回應,在他看來,容彥隻是最好的傾訴對象而已——在他忘了彼此恩怨的時候。
“以為我沒了她就活不下去嗎?!幹他/娘/的的小東西!”他平素並不這麼粗魯,可此時滿嘴跑的都是粗話,“我秦念什麼時候缺過女人。”他嗬嗬低笑兩聲。
似乎預見到他要說什麼,容彥無力的歎息,撫著心口說,“別說下去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秦念說,“我草他/媽/的連男人都有,缺她個娘皮?!”
許遲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容彥,見他死死扣住衣襟喘氣便知道他又難受了。
秦念大喇喇的半躺下,望著車頂未開的那盞燈,哼哼冷笑,“小曲兒不是還在嘛,我不著急……我急什麼,不急,完全不急。”
容彥猛一咬唇角,回頭看他,“秦念,你還認得我嗎?”
秦念若有似無的瞥他一眼,“認得,怎麼不認得。小曲兒。”
容彥點點頭,“你和任曉分手了,那又關我什麼事呢?你別忘了,我們早已絕交了。”
“絕交?”他皺起眉頭,“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容彥狠下心來,“你都是選擇性記憶嗎?”
秦念嗤笑,“可我怎麼可能和小曲兒絕交?”他悠悠拍著身下的皮毛軟墊,挑起眉尖朝他輕笑,“我不但沒和他絕交,我還要和他性/交!”
容彥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臉色頓時蒼白得難看。許遲閉上眼一刻,強迫自己不去理睬他們雙方的事,可心底還是隱隱的浮躁,迫切的想抽煙。
許久,容彥笑了出來,那表情卻苦澀難看,“白奇羽是你好朋友嗎?”
像是應了酒後吐真言這話,平時不會說的言辭今天全都出來了,“是,也不是,生意夥伴。”接著便是一個酒嗝。想起了什麼一般,秦念稍稍扭頭衝容彥邪氣一笑,“他跟你是同道中人哦,在我麵前誇讚過你幾回,呃,關於臉蛋和屁/股。”他將手背到腦後,吹了個口哨,“你知道的,男人整天就想這個。”
許遲甚至能感受到身邊人不住的顫抖,容彥在抑製著極端的怒氣。
深吸一口氣,“那你怎麼回答他?”
秦念卻像是睡著了,低低嗯了聲,不知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