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年，抱抱！”陸佳忟展開雙臂，給了佟年一個熊抱，“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佟年用力的點頭，大聲地回答：“一定會的。”
    這已經是第二十三次初麵了。從去年十月份起，陸陸續續地參加了三場大型招聘會，十多場宣講會，簡曆投出已數不勝數，但絕大多數都是石沉大海。但凡有麵試通知，佟年從不錯過。在就業形勢如此緊張的時刻，多一次麵試便是多一份成功的幾率。
    當佟年轉了地鐵又換了公交，終於在市區的一棟摩登大樓前停下腳步。就是這裏了，按照郵件中的地址，佟年撥打了對方人事的電話，得到允許後上了樓。
    整幢樓正中是四部電梯，一樓大廳的保安始終麵帶微笑，替佟年按下了向上的電梯按鈕。
    樓層不斷上升，佟年感覺自己的心跳也隨之加速。緊緊抱住胸前的簡曆，深吸一口氣，走出電梯。人事已等在門口，見到佟年，確認了身份後便引她進了一間小會議室。
    “佟小姐，請先做一份卷子。半小時後會有技術主管進行麵試。”人事姐姐的微笑很迷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讓人感到心安。
    筆試題目不多，不過兩頁A4紙，四道選擇、四道填空、四道簡單。全英文的描述，佟年有些猶豫是否也要用英文來回答。佟年花了二十分鍾就完成了所有題目，不算難卻也不簡單，純概念的題目幾乎沒有，更多的則是考平時的積累。好在來之前的地鐵上佟年複習了一下自己的筆記，加上這次應聘的崗位所做的工作涉及的科目恰巧是自己所擅長的。佟年放下水筆時，長長地鬆了口氣。
    半個小時後，傳說中的技術主管按時踏入小會議室。
    佟年急忙起身，麵帶微笑。技術主管自稱叫David，是個高個子的外籍華人，人很友善。一見麵就主動和佟年打招呼，很紳士地詢問是否可以看一下筆試卷。
    David看第一頁時還麵帶微笑，直到最後幾題就皺起了眉頭。佟年的心隨著麵試官的表情而上下起伏，如同一位等待宣判的受刑者。
    “第七題不會嗎？”David置疑道。
    佟年盡量擠出笑容，坦然地回答：“下麵寫不下，我答在頂上了。”
    David瞄了眼卷子頂，果然有一大堆程序語句，旋即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卷子。佟年如釋重負。
    David開口道：“你了解我們公司嗎？”
    佟年將之前網上做的功課一一說了出來。David點頭表示讚同，隨即又接著跟更詳細地解釋了部門的職責，和佟年應聘的職位的工作內容，甚至還將工作中的設備拿來演示給佟年看。
    佟年從未見過如此親和的麵試，瞬間對這家公司有了好感。
    David講解了十來分鍾後，停下來問佟年：“你是否聽懂了？對我們的工作是否感興趣？”
    佟年連連點頭，又將David剛才的描述稍作重複。開放的企業文化，和藹的主管，大規模的公司，簡直就是理想的就業公司。
    對麵的人展顏露出微笑，顯得很興奮：“太好了。您先等一會兒，我去找我們的人事。我這裏應該沒有大問題，隻要他那裏通過就OK了。”
    佟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公司的麵試竟然如此容易？轉而想起網上對這家公司人事的評論，佟年又開始擔憂起來。
    被晾了大約十分鍾後，人事主管姍姍來遲。人事主管自稱叫做Bella，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齊耳短發，一看便是個精明幹練的女子。
    “佟小姐，請自我介紹一下吧。”開場問題似乎沒什麼不同，但佟年依舊打起精神將早已準備好的自我介紹流利地背出來。
    Bella又挑了幾個簡曆上的問題，佟年依舊對答如流。若非之前那麼多次的麵試經曆，這次碰上氣場如此強大的人事主管，佟年一定會手足無措、錯誤百出。
    “佟小姐，您有什麼問題嗎？”Bella依舊不帶笑容，冷著一張撲克臉。
    佟年笑問：“請問公司最吸引您的是什麼？”
    Bella眉頭一挑，顯然這個問題出乎她的意料。但對方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對於菜鳥佟年的問題回答地遊刃有餘：“您是想了解我們公司的優點吧。我這樣來說吧，首先待遇薪酬是在同行業中領先，我們的氛圍融洽，基本不怎麼加班……”Bella一言道破佟年的小九九，隨即將佟年想要了解而羞於啟齒的都點到為止。
    整個麵試過程最終在融洽的氣氛下結束，Bella的臉上看不出滿意與否。
    佟年又靜等了十分鍾，她不時地四處打量周圍。一塵不染的落地窗，寬敞的辦公區域，柔軟的煙灰色地毯，還有入口的真皮沙發，這一切像極了電視劇中的場景。
    “佟年，恭喜你，”David一進門就露出喜悅的表情，“基本通過了公司的麵試，請等待我們下一步的通知。”David的手寬大有力，佟年感到自己的手心已是冰涼。
    David很是熱情，想來國內外教育確實差距很大，一路將佟年送到電梯前。
    “叮”電梯門打開，門兩側的人俱是一驚。
    “嗨，Tony。快來認識一下我們的準員工。這是佟年。”David一把拉過電梯裏的人。
    “你好。”佟年認出了他，卻不知他是否依舊記得自己。幾年沒見，變了很多。依稀記得當年他的短袖T恤和牛仔褲的經典打扮，如今西裝革履的他少了那份隨性，卻多了幾分成熟。
    “你好佟年。我是莫天恒。”他放下抱著的紙箱，伸過手去。
    佟年伸出手，他的手掌暖暖的。從沒想過再次相見會是在這樣的境況之下。
    “啊，我想起來了，你們可是同學啊。你們以前見過嗎？”莫天恒從來沒發覺David如此八卦。
    莫天恒回答：“見過，我做過他們班的高數助教。”怎麼會忘記那個瘦小的身影在圖書館中穿梭，在自修室裏奮筆疾書？怎麼會忘記她戰戰兢兢的模樣，抱著兩本參考書，拿著一疊草稿紙，站在老遠處看著自己給別人解答習題？怎麼會忘記她習題本上清秀的字跡？
    “我送你下去吧！”不待David反應過來，莫天恒和佟年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助教，謝謝你。”其實想問他是否記得自己，可話出口卻變成了感謝。
    電梯中片刻的寧靜被莫天恒打破：“你喜歡這裏嗎？喜歡這個行業嗎？”
    “喜歡。”這裏有那麼多的優點，怎會不喜歡？更何況，這裏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