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等多久，十年，二十年，都好。可是，我也會貪心，也會累。我不是女人，不能為你生孩子，留下一個你會回來的憑證。
    “誒，明天有空嗎？”故意壓低的聲音聽在耳邊毛茸茸的。
    “幹嘛？又看房子啊？”許由的筆在紙上微微頓了一下，又繼續寫寫畫畫。
    “嗯，張涵天天跟催命似的，估計再找不到，她得在她們寢室上吊了。”唐禮延笑了笑，把胳膊搭在許由肩上。
    “上次我說的建議不行嗎？我搬回原來寢室好了，你讓她住過來。”大概是悶得久了，拿食指關節抵了抵鼻梁，淡淡道。
    “不行！絕對不行！”唐禮延堅定得對上對方好不容易轉過頭帶上的詢問眼神，“小由，這個房子是隻屬於我跟你的，不能讓別人住，連張涵都不行。”
    許由突然覺得心髒好像被誰柔軟得抓了一下，他點點頭，“那好，我陪你去。”
    被答應的人滿意了，他衝著已經盯他這個外校旁聽生幾眼的教授咧嘴笑了笑，趴在一邊不言語了。
    九月的天氣，已經慢慢轉了涼。輾轉好多家才找到個價錢、大小各方麵都挺好的。每個月兩千，水電氣自己交。
    出來了，買了兩瓶水。許由盯著地麵，“你可想好了……”
    “沒事兒，”唐禮延拉開駕駛座的門，“我想過了，這兒也就半年多的功夫，而且張涵也見過了我爸媽，老爺子還挺喜歡她的。估計沒什麼大問題。”說完，對著許由笑了，“你還傻愣著幹嘛，上車啊。放心，就算到最後我跟她真的不行，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她沒了我不還有你嘛，哥們兒可不是蓋得。”
    “嗯。”許由拉開車門，坐進去。綁安全帶的時候又說，“有什麼忙幫得上的，盡管說。”
    “我就知道。”唐禮延輕捶了下他肩膀，又笑了。他笑起來特別純，一點兒也不像大學裏好些飛揚跋扈的那種人，偽裝上邪邪的笑。記得當初張涵剛跟他好上的時候，就說，我瞧著那麼多跟你似的男人，也沒一個不像得了帕金森的笑，就你，還把嘴角放平了，挺順眼。那時的唐禮延還挺衝動，按著張涵字麵意思的理解，覺得自己喜歡的女的就因為自己的笑才好上的，心裏特窩火，還拖著許由喝了好些酒。
    “那明天就搬？”
    “啊。趕明兒我搬走了你一個人住著也寬敞些。家具也放那兒，你留著用。光拿些衣服走就行了，也方便。”想到還是第一次跟許由分開那麼久，又添上些囑咐，“你一個人記得多添點兒藥，突然生病了，也沒人幫你去買。少跟河馬他們出去玩兒，外麵亂……”
    許由撐著腦袋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誒，我說，以前你還拖我出去玩兒呢，現在倒好。”
    “現在跟以前不同，這不是我不能保護你呢嗎。”唐禮延看了眼許由，歎了口氣，“我這是為你好，你跟我好好聽著。”
    “行行，唐嬸兒，唐大媽，您繼續。”許由故意斂起臉，腮幫子因為憋笑弄得一鼓一鼓的。
    唐禮延拔高聲音，“許由你少跟我貧。現在男人都有人包，你還不當回事兒。”
    “誒，好了好了，我就成天待在屋子裏。外麵狼多，我就守著門兒等你回來行不？！”許由明白唐禮延的意思。以前他們去酒吧，偶爾會有男人過來搭訕。河馬是那圈子裏的，曾經當著他們的麵說許由這張臉招男人得很，當時唐禮延抬起他下巴左看右瞧觀察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倒是被河馬罵“你又不是同性戀，你懂個屁！”
    “嗯，”唐禮延滿意地點點頭，發動車子，“等哪天我跟張涵吵架了，還得找個地方落腳不是？”然後心裏暗暗補充上：就算不吵架，我也要經常跑回來看看我家小由過得怎麼樣。隻是當時的他不知為什麼不好意思這樣說出口。
    吃完晚飯的時候，河馬來電話，說是他一特好的朋友從法國回來，大家一起聚一聚。唐禮延正琢磨著河馬的朋友回來叫他們幹嗎呀，許由一聽到他說那人的名字就咋呼開了：“夏衍啊，多牛的人啊，扮女的迷死一票男的，”說著，拍了拍唐禮延的背，“你的初戀小女朋友，怎麼著，忘了啊？”看著禮延一臉不解傻愣愣得問他，“什麼叫扮女的啊，不是一挺漂亮的女的，叫夏嵐嗎！？”
    許由直接笑倒在沙發上，看著唐禮延張牙舞爪得撲過來：“你給老子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