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把自己裹進被子裏，聽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砰！
    悄無聲息，反而讓心跳的聲音更加明顯。
    蕭遠明的晚安吻落下時，溫熱的鼻息也隨之落在臉上，呼吸交換間相濡以沫似的曖昧。匆匆關門，把所有的慌亂隔在門後。
    覺得氣悶了才探出頭來，鼻子上沁出一層薄汗。
    好奇怪，兩個男人，或者說是一個哥哥和弟弟之間的親昵，為什麼會讓我如此的……羞澀？懊惱地埋進枕頭裏，羽絨枕頭柔軟地凹陷下去，呈現出服帖的柔軟。
    當地時間晚上十一點整，窗外燈火輝煌，整點的煙火拖曳著長長的火色尾焰扶搖直上，在夜幕綻開。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中一片混亂。朦朧中，我知道自己對蕭遠明的感情很特別，很喜歡他，比朋友多，比之兄弟？一頭霧水，獨生子出身，無力區分開如此複雜的感情構成。
    胡思亂想中，漸漸入睡，那股濕熱的氣息糾纏著我的耳朵，麻癢到心裏。
    一夜夢思，早上醒來氣色不佳，支支吾吾地含糊過去，總不能直截了當告訴蕭遠明我在想他的事吧……
    “小九，這個給你。”
    遞來的是一件米奇印花衛衣，淺黃的底色，大大的笑臉。蕭遠明身上同樣穿了一件這樣的外套，不過他的是淺灰底色的。
    隨意休閑的穿著讓他看起來年輕了許多，西裝筆挺的精英形象搖身一變很是靈動。
    開心地換上，拉著蕭遠明出門。
    聖誕前夕，遊玩的客人不多，應該都在忙著為節日做準備。所以我們並不需要怎麼排隊，除了一些熱門項目，都是隨到隨玩。
    一個套著玩偶絨布的工作人員在人群中穿梭，身邊圍了一群小蘿卜頭，吵鬧著要他手上派發的紀念品。蕭遠明來了以後玩心大起，拉著我跑過去湊熱鬧。
    “哥！”我抓他不住，被扯著往前跑。
    天知道我多想找個洞鑽下去。兩個成年人和幾個孩子摻和在一起，還玩的興致勃勃的，那能看嗎？！
    “小九，給你~”
    “哥，好多人在看……走了啦！”
    “有什麼關係，隨便他們看好了。我們自己玩的高興就好啦。”蕭遠明的表情很認真，“本來就是出來玩的，有什麼關係。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玩呢！”
    我一愣，他也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玩麼？
    “這個給你！”塞過精致的毛絨玩具，神色和邊上的小孩子如出一轍。
    心裏一陣暖意湧上來。
    “我們去拍那個怎麼樣？”我望著不遠處的大頭貼機器，意動。
    “好啊~”
    全自動的3分鍾連拍，一次5張。沒有人知道在無意的瞬間，自己會被抓拍到怎樣的表情。
    狹小的空間裏，身體依偎在蕭遠明的懷裏。極限接近的距離，無端讓人感覺甜蜜。
    開始還不知道該擺什麼樣的姿勢，也不知道什麼樣的表情合適，隻是僵硬身體，矜持地微笑。我的不自然惹得蕭遠明大笑，大手揉上來牽動我的麵皮做鬼臉，“小九，又不是拍證件照，不要這麼嚴肅嘛~”
    “放十哈！（放手啊！）”拍掉他搗亂的賊手，不爽地撫臉，“很痛誒！”
    哢嚓，機器記錄下我瞪圓眼睛看向男人的表情。
    蕭遠明彎下`身體，額頭抵住我的，四目平視相對，我看見他眼中帶著寵溺的味道，“真的很痛哦？”語氣小心翼翼。
    “廢話！”自己的身影倒影在對方的瞳仁上。太過接近，稍一瞥便一目了然。兀然垂頭，錯開視線。
    “小九，我不是故意的嘛~”特地拖長音調。
    第二張照片，兩人麵對麵，男人臉上露出討好的笑。
    “好啦，揉揉就好了~”
    “你就會欺負我！”我大聲控訴。
    第三張，男孩不依不饒地皺著鼻子，臉頰覆上一隻大手。
    “我幫你吹一下哦，呼呼~”
    “嗯……”熱意攀爬上臉孔。蕭遠明身上的薄荷清香更顯濃鬱，我不禁有些頭暈目眩。
    細微的涼意蔓延開來，其實也沒有那麼痛，隻是習慣性在這個男人麵前撒嬌。知道他會包容自己的一切，於是更加肆無忌憚。
    第四張，男孩鼓起包子臉，有著適宜親吻的弧度。男人前傾靠近。
    ……
    最後一張，男人收斂睫羽，在男孩的臉上落下一片陰影。男孩睜大雙眼，承受這份甜蜜。
    羽毛一樣柔柔劃過，不輕不重。
    “你幹嘛突然親我！！！”驚慌地捂著臉，感覺蓬的一下，整個人著火了一樣。
    “我看你鼓著臉，很好玩嘛！”一點都沒有在反省。
    “蕭遠明！”惱怒地直呼其名。
    “小九軟綿綿的，親上去好舒服~”
    耳根都開始發燙，我拿這個嬉皮笑臉的男人沒轍。
    “咦，照片出來了！”
    “我看看。”機器新進吐出的照片還帶著燙人的溫度。
    注意力轉移到新鮮出爐的大頭貼上。黑白的照片，莫名有一種歲月留下的懷念色澤。仿佛兩人就這樣相對著，自成一世地過了幾百年，幾千年。
    “很不錯啊，我收起來咯？”
    “你想要就拿去好了……”
    男人翻出皮甲仔細地放進去，透明的隔層下，靜靜安置著一組照片。他刻意寶貝的樣子落在我眼裏，心裏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