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男人就是容易衝動的。
    花皚躺在床上，任由男人解開自己的紐扣，他閉上眼睛，頸上和胸膛流連著男人的舌，身子一顫，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
    混亂的扣著紐扣，連眼淚都流了下來。
    “對不起，我……”
    男人看他，有些無錯。
    “該是我道歉，突然提這樣的要求。”花皚低著頭，光滑的後頸讓男人垂涎欲滴。也許真的有緣分一說，當他推開竹闌清衝出門後竟然會遇到這個一麵之緣的男人，李廣生。
    “對不起！”
    李廣生無奈，而且是很無奈。他不禁苦笑，明明知道這個人隻是一時亂了心智，自己居然也跟著胡鬧，現在難受的隻有自己。
    “沒事沒事。”他擺擺手。“能被你需要，我自然高興，如果還有下次，希望別這麼折磨我，嗬嗬，失陪，我得去下洗手間。”
    花皚臉一紅，也不知道該講什麼，隻能輕輕點了下頭。
    浴室裏的水聲夾雜了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花皚的臉更紅了，他趕緊披上外衣，偷偷的離開。
    李廣生躺在浴缸裏，冷水和右老婆（右手）的確是讓他不再難受了。隻是他不想動，而且他知道，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嗬嗬，真是個有趣的人！”
    他舉起自己的右手，那光滑的觸感讓他歎息，真是極品。如果能做全套，那一定非常的爽。隻是談何容易。
    他不是一個好人，也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好人。
    他是承認的，花皚是個好人，甚至是個癡人，不然也不會接受自己荒謬的提議。那張滿臉驚恐的神色，他告訴他，他會幫他。他就真的相信了。
    李廣生把他帶到賓館，像對待摯愛一樣給予他完全的愛戀，他們先洗了澡，然後喝紅酒，他抱著他，在他耳邊低語。
    當兩人都躺在了床上，李廣生覺得時機可以了。他脫著他的衣服，溫柔的吻流連在他的肌膚上。
    可是，他拒絕了。
    是的，他推開了他。
    李廣生其實有點鬱悶，在他床上的男人女人無數，他是第一個拒絕的人。這讓他有點挫敗，不過，這樣才有趣，男人不就是這樣的嘛，越是得不到的，就越不甘心，就越是想得到。
    他打開淋浴，洗幹淨了睡一覺，想想下一次那個人又會給他帶來怎樣的意外。
    花皚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深夜的街，行人少的可憐。走著走著竟到了幼兒園，他看了眼幼兒園的大門，就是在那裏，他和竹闌清第一次見。
    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
    花皚想了想，差點笑出聲來，居然隻有一個多月。
    唉，花皚仰頭，漆黑的夜空看不見一顆星星，二月底了呢！
    “花老師！”
    背後的聲音嚇到花皚，他轉身，是秦曉玲。
    “秦老師？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
    秦曉玲的眼圈是紅的，不明顯了，不過還是可以看出她哭了。她咬著唇，眼睛幽幽的看著他。
    他們的相遇並不是偶然，她跟了他大半夜，自然也看到了很多東西。
    包括，他和一個男人上賓館。
    沒有人知道，她蹲在賓館旁邊的巷子裏哭得昏天暗地。
    “花，老師，我們可以談談嗎？”
    花皚同意了，那樣的環境下，他隻有同意。
    他們走到離這最近的公園，深夜的公園裏除了露宿街頭的乞兒外，幾乎沒有人，秦曉玲選擇的地方是上次坐的地方。
    兩人坐了半天，沒人說話。最後，還是秦曉玲開了口。
    “我，看到了花老師從賓館出來了。”
    花皚一震，驚慌的看向她，她眼裏的痛苦讓他心口一痛，那樣的眼神，他太熟悉了，幾乎每次照鏡子，他都會看見，那是愛到極痛的感覺。為什麼呢？
    他沒有說話，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但是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人是誰？你們是……”
    “不是。”花皚打斷她，他把臉埋在雙掌中，聲音悶悶的。“秦老師，你相信愛情嗎？”
    秦曉玲看他，咬牙：“我相信。”如果她不相信，她又怎麼會這麼痛苦。
    “那……你相信兩個男人之間有愛情嗎？”
    秦曉玲的心涼了，碎了，沉了。
    “相信。”她頓了頓。“隻要是愛，不管是什麼樣的形式，我都相信。”
    她說的是實話，可是她也在抱怨，為什麼這樣的事情要發生在他的身上呢？為什麼啊！
    花皚微微的笑了，今晚第一個由衷的笑容。
    微彎的嘴角，含笑的眼眸。秦曉玲的心，疼了。
    “謝謝！”
    “我的話對你來說也有用麼？”
    花皚看她，依舊在笑。“當然有用，你是我的朋友，也是第一個知道卻不鄙視我的人，我很感激。”
    “我……”她想說，我們交往吧，也許你隻是會錯意了，隻是弄錯了，其實你不是喜歡他，不是愛。
    可是，她說不出口。這樣的借口，隻是自己不想相信現實而杜撰的，根本沒說服力。
    連她都不相信，何況是他。
    “我愛上了一個男人，一個不能愛的男人，他有美麗的妻子，還有可愛的兒女，也許地位還很高。可是，我明明知道這些還是愛著，想著，惦念著。”
    笑的有些自嘲，他看著她：“你知道嗎？剛剛跟我開房的男人是同性戀，他說他可以幫我，我懂得，可是我還是去了，我想竭力的放鬆著自己，讓他碰，讓他吻，可是不行。我忍受不了男人的觸碰。”
    “那，那個人呢？”
    花皚搖頭，臉卻紅了：“他沒抱過我，他，隻親過我，我不討厭。”
    他有些尷尬的撓撓頭，和別人說這樣的話題，其實是難堪的。
    秦曉玲也笑了，眼淚卻流了下來。
    “秦老師，你，你怎麼了？”
    “我保護你，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幫你，我什麼都幫你，我真的……”她捂住嘴，聲音在梗咽，她想哭，也哭了。她知道他也想哭，所以她幫他哭。
    花皚看著哭泣不止的秦曉玲，舉起的手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他靠過去，把她摟進懷裏。
    人的緣分就是這麼奇怪，也許上一秒你們還隻是同事，朋友，也許下一秒就成為最親密的人。
    花皚不知道秦曉玲的痛苦是來自於他。
    秦曉玲也永遠不會讓他知道她的痛苦來源於他。
    如果不能愛，那她就幫他。
    而花皚，他不知道未來還有什麼等著自己，還會遇到什麼，能不能找到爺爺奶奶，能不能和那個人，劃清界限。
    這樣的愛，讓人沉重的呼吸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