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之間動起手了。咖啡廳一下亂了套。
    第二天，殷粟與人動手的新聞，就成的頭版頭條。立時哄動中美兩地。
    殷粟對此事件沒有一個字的解釋。倒是嚴夏頂著青腫的左臉出麵做了解釋。說是想與殷粟談廣告合作，是自己不冷靜，出言不遜，招致殷粟動手。但他不肯解釋細節。所以，這話，幾乎沒人信。
    殷粟的能忍，是出了名的。而嚴夏，作為金融界後起之秀，其成熟睿智，也是公認的。說他們二人隻為合作不成而發生語言衝突導致動手，沒人相信。
    新聞一出，最吃驚，最難過的，要算是艾雙飛了。他們衝突的原因，一定是為了自己，他能猜到，必是嚴夏去找了殷粟。雖然不知二人究竟說了什麼，但艾雙飛確信，殷粟不會無緣無故衝動到動手。殷粟從小，與人動手的記錄少之又少。每一次，都是為了維護艾雙飛。
    夏，跟穀子說什麼了，把好脾氣的穀子氣成這樣？夏怎麼能上門去氣穀子！夏的臉傷成這樣，很疼吧？穀子下手，也太狠了……
    艾雙飛看著報紙，左也心疼，右也心疼……這兩個人……他該怎麼辦？
    嚴夏給出那個不算解釋的解釋，其實，不算是為他自己。他說完那番話，看到殷粟的表情，他就後悔了。他隻顧一時痛快，再一次傷害了殷粟。殷粟打了他一拳，他壓根沒想過還擊。
    事後，他真的有些敬佩殷粟。就是在那種情況下，他也沒衝動地多說什麼。當時那麼多人圍上來，他們兩人，任何人的一句話，都可能被人當作把柄抓住，然後扯出三個人的恩怨。到那時，他們三人，誰也跑不掉，都會成為緋聞明星。艾雙飛，更是首當其衝。難為殷粟，隻有二十歲，卻跟他這個三十歲的人一樣，為了艾雙飛什麼都忍下了。不，他還不如殷粟。殷粟給他的，隻有警告，而他給殷粟的，是惡意的傷害。所以，見殷粟一聲不吭，他索性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不管媒體和大眾，信與不信。
    結果，事情不解釋的後果，就是嚴夏和嚴氏銀行擔起了仗勢欺人的名聲。外界盛傳嚴氏強逼殷粟代言，遭拒後，嚴氏大股東出言不遜，導致年輕氣盛的殷粟憤而出手。
    殷粟每天隻是練球、練體能，見了誰都是一言不發。連老湯的技戰術指導，他也隻是聽著，不說一句話。害得老湯擔心地讓他去看心理醫生。
    兩周後，雙方的不理不睬，不辯不答，讓輿論平息了下來。
    艾雙飛，接到了關機兩周的殷粟的電話。
    “穀子，你幹嘛關機？我給你打了無數電話。我擔心死了。給博洛洛打電話，他說你自閉，成天不說話。你跟嚴夏，到底是怎麼回事？”艾雙飛一聽是殷粟，熟悉的關切和傾訴欲又襲了上來。
    “飛，你跟嚴夏，真的……”殷粟說不下去了。
    他這兩周，天天想打電話證實，可是，沒有勇氣。他生怕得到肯定的回答。他無論如何不肯相信，之前還跟他親熱得不行的雙，轉頭又投進了嚴夏的懷抱。還接受了嚴夏送他的公司。嚴夏的話，當時真的捫得他心口疼。
    “穀子，我……”艾雙飛想跟殷粟解釋清楚，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怎麼說。
    “你，你真的接受了他送給你的公司？真的跟他……”上了床這三個字，殷粟生生咽了回去。
    “什麼公司？穀子，我沒有接受什麼公司。我隻是在上班而已……對不起，穀子，我跟夏……”發生了關係。這話，艾雙飛也同樣咽了回去。
    殷粟不知自己該不該相信艾雙飛的話。嚴夏雖然可惡，但不像是個會拿虛假的事情來汙損艾雙飛名譽的人。艾雙飛，是跟他一起長大的，他的為人，殷粟再清楚不過。做過的，他不會否認，他說沒做過，那一定就是沒做過。艾雙飛，從不騙他。殷粟也相信艾雙飛不會騙他，特別是跟他有了那麼親密的關係。也許，公司的事，雙不知情？殷粟不知不覺地為艾雙飛辯護。可雙，為什麼要對自己說對不起，他和嚴夏……殷粟不敢想了。他覺得自己快握不住電話了。他不想相信，不肯相信，他無法相信……
    “穀子……穀子……你在聽嗎？穀子，我不想對不起你……真的不想……穀子，我會把工作辭掉……不再見夏……”艾雙飛說著，眼淚迷上雙眼，心口生疼。
    殷粟聽得出艾雙飛的痛與不舍。這樣的艾雙飛，讓他的心，更疼。比艾雙飛直接認了，還讓他難受。表麵上，也許，他與嚴夏的戰爭，是他勝了。明顯地，他，隻是勝在多年的情分上，以及，機緣湊巧，讓他先得到了艾雙飛。殷粟不理解，為什麼這個時候，他偏偏可以這麼敏感，這麼理智地想這件事。
    殷粟真的舍不得離開艾雙飛。但他，更舍不得讓艾雙飛陷入這種糾結和痛苦。艾雙飛聲音裏的痛，讓殷粟認為，也許，嚴夏說得不錯，艾雙飛對他，真的是歉疚多於愛。他不是不知道艾雙飛遇到夏之後的變化。飛，其實是愛嚴夏的吧？也許，該退出的那個人，應該是他自己。
    握著電話的手，在發抖。殷粟幾次張嘴，都沒能發出聲音。
    艾雙飛聽不到殷粟的回答，隻聽得到不平穩的呼吸。他更加急切地呼喚。
    “雙……我明白了……不要為我勉強自己……我……退出。”殷粟用力按下關機鍵。
    “穀子……喂，穀子……”斷線的鳴音，抽空了艾雙飛的力氣。急撥回去，回答他的，是關機的提示。
    艾雙飛權衡了半天自己的心，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給殷粟打電話。剛才，殷粟的無言喘息，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現在，殷粟的話，讓他瞬間崩潰。
    電話兩端的人，同時癱落。一個癱坐在床邊。一個倚著牆，滑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