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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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從未交心
墨心一鼓作氣奔出數十裏,才氣息不穩的停在樹梢。急喘了幾下,靠著樹幹坐下,聽著耳邊的蟲鳴聲,心裏的孤寂愈甚。從跨出天絕宮的那一秒,他就開始後悔了,可是留下,他卻過不了他自己那關。
他不是怯弱的人,也想過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全力爭取。可是,別說機會,連希望都看不見。整個天絕宮裏,單侍妾就不下百人,還有很多尚未來得及寵幸的。但是沒有一個男寵或者是寵幸過任何一個男子,這一切都說明了,墨清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自己若冒然向他示愛,該引起多大的反響。他們同為男子,墨清就已經不能夠接受了,更何況還是親父子,墨心甚至能猜到,他隻要向墨清表露心機,那個人絕對讓他血濺當場。
墨清待他,從來都是父子之情。每次他做得好時,那雙暗金的眸子裏帶著的始終是為人父的自豪,沒有其他。若他自己能忍住,就這麽父慈子孝的過一輩子,也未嚐不算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今晚的那首長相守,卻將他深埋已久的感情給點燃了,若是一直壓抑著也就罷了。可是這種逆倫的感情,卻像那開閘的洪水,隻要稍微有一絲裂口,就勢不可擋,噴薄而出。怎麽壓製都壓製不下了。
與其終有一天,自己做出無法挽回的事,被那個人嫌惡。隻是想到會被那個人厭惡,他就覺得難以忍受,若終將走到那一步,不如帶著這個秘密瀟灑離開。這樣,那個人就算偶爾想起他來,也不會覺得惡心,隻是這樣就足夠了。他要的也就這麽多了。
嘴唇上還有那柔軟的觸感,酥酥麻麻的。不是不想要得更多,隻是習慣了將他當成心中唯一的信仰,唯一的神祗。反而沒有辦法做出任何不合他意思的事,所以那輕柔的一觸,已經是他所能強要的極限了。
天絕宮裏出了件大事,那個被稱為天縱奇才,不輸其父的少宮主,竟私自出宮了。沒有留下任何信息,沒有帶走任何一樣東西,仿佛就那麽隨風而去了。
朝華殿的氣氛非常壓抑,宮主靜靜的坐在上位,眼裏的風霜似乎要將八位堂主給淹沒。自從少宮主離開之後,宮主的心情就一直沒有好轉過,甚至一天比一天更惡劣。
墨清眯著暗金的眸子,口氣裏帶著深刻的嘲諷,“偌大一個天絕宮,竟然連個人都找不到?”八位堂主的臉色瞬間變得灰白,都有些為難。最後還是素來與宮主關係比較親密的辰沐起來打破僵局,“少宮主並非等閑之輩,不論武功還是計謀,天下間也是屈指可數,若他存心不想讓人發現蹤跡,屬下們也是無能為力啊。”
沐的一番說辭不但懇切,也句句在理。墨清的臉色稍緩,他微微頷首。“繼續找。”
天殺堂主猶豫了一番,還是拱手上前,有些不確信的說起,“最近江湖上多了一位少年俠客,來曆沒人清楚,可是卻一人連挑了霧江邊五個匪寨。屬下猜測,天下間有如此實力的少年,恐怕不做第二人想。”
他話音一落,其餘幾位堂主都暗暗點頭,就連墨清也是神色驟然一變。“詳細些。”天殺堂主凝神想了一會,才細細說來,“屬下也曾細查過此事,據當地的人傳述,有一位俊俏少年曾在霧江邊乘船,霧江沿岸多匪寨,專搶劫過往商船,那少年所乘坐的商船也未能幸免。”
聽到這,墨清的眼神閃爍了幾下,似乎閃過些什麽。“之後那少年一怒之下,一日之內滅了有“霧江五狼”之稱的五個匪寨。現在霧江邊的過往商船無不稱頌他的義舉,大家都稱他為笑公子。”
司徒風一聽完,立刻忍不住接嘴,“宮主,僅憑一己之力就連挑五個匪寨,有此實力的非少宮主莫屬。”
辰沐也甚是讚同,他與司徒風都曾教導過少宮主。那個少年的實力,他倆人都心中有數。“宮主,我與司徒堂主的想法一致。”
天殺堂主又拱手詢問,“宮主,是否要調查此人的底細。”
墨清略一沈吟,點點頭算是同意。然後揮手讓幾位堂主各自散去,自己則是斜靠在玉椅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可是至此之後,那笑傲公子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任何線索,這讓幾位堂主也不由得有些著急,生怕宮主生起氣來,沒有辦法收場。
辰沐陪墨清坐在湖心小亭中,兩人各坐一邊,一人一杯清茶,茶香嫋嫋。周圍的景致更是恍如仙境。可是如此美景,兩個人都沒心情去欣賞。辰沐有些遲疑的看著墨清微皺的眉頭,卻一時不知該如何勸慰。
墨清看著茶尖在杯中打著卷,沉浮不定,就猶如他的心思。“辰沐,我對他還不夠好麽?他為什麽要走呢?”此時的墨清渾然沒有了天絕宮主那睥睨天下的霸氣,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一個因為兒子而苦惱的父親。
辰沐嘴邊泛起無言的苦笑,終究還是開口道,“請宮主恕罪,屬下覺得你們之間的相處方式,確實不似一般的父子。”墨清聞言,倒並未發怒,而是有些不解的抬頭看向他。
“宮主與少宮主,似乎從未交心。屬下冒昧問一句,宮主可曾懂得少宮主的心思?”辰沐此話一出,墨清暗金的眸子突然凝固了一般。
良久,墨清才歎息一般的說,“你說得對,我從未明白過他的心思。”
俗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們之間恐怕比水更淡。他隻知道那個孩子一心想要變強,於是,他就教導他變強,除此之外,他從未了解過他。這麽說來,他果然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你與辰染是如何相處的呢?”墨清突然開始好奇起其他父子間的相處模式。辰沐有個兒子,雖然才六歲,卻和辰沐感情好的如同連體嬰一般。辰沐去哪,那小子就要跟到哪。墨清突然想到墨心,他的心兒似乎從未粘過他。
聽到宮主提起自己的兒子,辰沐的唇邊泛起一抹身為人父的笑意,“我也是為人父之後才明白,世上哪個父親不疼自己的孩子,隻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放到他麵前,怕他冷著,怕他累著,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
辰沐說話時,眼中那醒目的喜悅,嘴邊那溫柔的笑意。墨清就那麽看著,突然有些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