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不知身是客 第九章封賞戰功,皇上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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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地毯好似血液染成的河流,緩慢的幾乎看不到流動的淌過九龍盤踞著的長階,披著銀色鎧甲的侍衛執著長戈肅穆而挺直的立在兩旁。文武百官殿內各置其位。
大殿裏數十級高階之端金雕玉砌的寶座上,黑色金絲繡龍的袍子,微微花白的須發被高冠長帶束好,雙目深沉的凝望著殿下,不怒自威的氣勢彌漫周身。
今日,便是要給凱旋歸來的戰士論功行賞。皇帝雖然平日裏無甚功績偉業,但也並非荒淫無度,況且江山外無憂患,內朝未亂,皇帝取樂於酒色,也不是不可饒恕的。皇帝很重視這次封賞,所以大臣們格外緊張。
旌羽在眾皇子列中,很不顯眼的站在一旁,看著寶座上威嚴的人,嘴角一陣冷笑,是非不分的昏君竟然能裝得如此道貌岸然。
莊嚴地朝樂沉緩的奏起,封賞就要開始了。
大臣和皇帝的目光都開始移向殿外,注視著紅毯的盡頭。隻見一行人步履嚴正的走來,為首的一人身著黑色鎧甲,身後紅色的披風好似一麵旗幟在風中揚起。
待那人近前,細看之下,竟然很是年輕,雙眸明亮而堅定卻透著深沉與成熟,俊朗的臉上是種桀驁而不狂妄的自信,整個人猶如劍鞘中的一把寶劍,雖未見刃,但銳氣已迫人三分。百官不禁暗自讚歎,旌羽嘴角露出月抹若有如無的苦笑,眼中卻晃過一絲詭異。
而皇帝讚許的點點頭卻與丞相對視了一眼,丞相顯然也是同樣的讚許。皇帝含笑再次滿意的點頭,卻隱約夾雜著一絲憂慮。
那人正是郜月。他對於百官的目光視而不見,入殿後稍稍轉了下頭,想尋找旌羽,別逸的傷逝不知如何了,卻正看到旌羽眼中一閃而逝的詭異。疑惑中,腳下也不能停住,徑直走到了距階前一段距離的地方,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抬過頭頂,低下頭高聲呼道:“參見陛下。”身後的人亦如此效仿。
“平身。”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威嚴,一點也不突兀。
一番簡單的寒暄過後,無非是有無受甚重傷,軍隊補給可有不足之類,一一簡單對答後也無什麼不妥,畢竟皇帝對於戰事也最多是紙上談兵,多追問什麼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之後便是加官進爵之類,隨附金銀絲帛,宅屋田地等,不必細述。
種種繁雜的程序過後,本應就此謝恩,退朝便是。但是皇帝忽然眼底露出和旌羽剛剛一樣的的詭異神色,不過是皇上緊接著笑道:“將軍一直忙於軍務,可曾想過終身大事?”
郜月忽然明白了他目光中的深意,微微皺眉不露聲色的道:“仍未曾考慮,不過——”
“哈哈哈”皇帝似乎是故意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滿是期許得道:“既未考慮,朕親自為你保一門婚事如何啊?”
朝堂中低聲的議論便響起來——
“將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才幹,還生的一表人才,不知是哪家可得如此賢婿啊!”
“想來那家女兒也必是不同尋常吧。”
而皇帝也不阻止,顯然他就是要這種效果。
“又會是一對佳侶呀。”
“皇上的眼光一定不會出錯,兩家一定門當戶……”那人本想把恭維的話繼續說下去,但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麼,忙住口不提,可是為了讓皇帝聽到龍顏大悅,他說話的聲音太高,即使立即停下了,還是朝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朝堂裏像是被突然噤了聲一般,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個不知好歹的人身上,他也嚇得渾身哆嗦幾乎就想倒在地上,背後冷汗直冒。沒有人敢出聲結束這一尷尬的場麵,因為皇帝也滿臉尷尬的坐在那兒,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旌羽輕輕咬緊下唇,注視著那人。
郜月雖然現在是將軍,但是他卻不是生在官宦世家,這是滿朝皆知的事。郜月真正的父母也無人知曉,隻是先皇座下的一名大將無意中收養了他,後來無意中發現他似乎有學武的天賦,便有意栽培,誰知他果然天資過人,少年時便顯露出超過很多成人資質。
那名大將大喜,將他收為義子,悉心教導,郜月自然也不負重望。後來將軍便有意帶他到戰場上曆練,幾經沙場,慢慢成就了今天的郜月。
可是由於身世不明,即使是將軍義子,也還是庶民出身,這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事實。況且將軍自有子嗣,如此培養郜月,已經惹得一些閑人說三道四,傳言郜月是將軍私生子。如此之下,將軍便也不便過多提攜郜月,故郜月現在所得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在戰場中用血和命換來的。
但是還是身世問題,他是付出了多處那些官宦子弟多倍的成就才能走到今天這步。這之間的苦再不必細說也可以想到。可笑血液不就是在戰場上流幹了也不會有任何人去注意的東西,在這時候卻成了讓人拿來牽製自己的把柄,真的造物弄人。
有些東西就是,明明沒有什麼區別,換個時間,換個地點,就能有如此差別,真的讓人不知還可以說什麼。
“嗬嗬”郜月鄙夷的輕笑幾聲,然後語氣極淡的道:“多謝皇上美意,微臣現在不想過多考慮兒女私情。”
皇帝臉色有些掛不住,與丞相對視了眼,丞相卻滿臉釋然,皇帝對著剛剛口無遮攔的人悶哼了聲,才勉強笑道:“將軍不必介懷於此。”
郜月微微一笑,卻並不回答,心中暗想,這事來得倒也巧,否則還真的不知怎樣推辭才好。又想到現在還沒有別逸的消息,有些焦急,想盡快結束這裏的鬧劇。
“將軍既然不介意,那朕擔保女家也不會有何閑言的。”皇帝此話說得有些強詞奪理的意味了,百官心中暗道,郜月也沒有表示啊,唯獨那個剛剛多嘴的人卻恨不得這件事及早的翻過去。
郜月也覺得皇帝這次恐怕是非要讓自己迎娶那個人了,難道是哪位公主?皇帝如此急切的想要自己娶親,無非是怕自己功高蓋主,想找個人檢視自己罷了。但是和自己年齡相當的公主卻好像沒有吧,那會是誰呢?
皇帝還是硬扯著笑意道:“曾丞相,你說是不是啊?”
郜月和眾臣恍然大悟,原來是曾丞相的女兒。眾臣知道後紛紛謹慎的再次恭維起來,郜月卻又不解,本以為會是一個皇帝親信的女兒,但是為什麼會是她?曾經在宴會見過她幾次,是個很單純的一個女孩子,難道皇帝想要我放鬆警惕麼?
“小女若初,雖然愚笨,但自小也讀過些書本,算得上知書達理,涵望將軍不棄呀!”丞相笑道。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還能說什麼,這隻老狐狸。
“晚輩還並未考慮過這些,大人不要說笑。”郜月不動聲色的婉拒道。
“將軍難道還介懷剛剛的事?”
“曾丞相的千金也是才貌雙全呀!”
“將軍難道還想拒絕麼?”
紛亂的議論聲再次響起。郜月,丞相和皇上的臉都陰沉了下來,不過郜月是因為覺得棘手,而丞相和皇帝是正希望有這種效果,來看借此掩飾。
果然,皇帝沉聲道:“將軍不必多言,國事固然重要,但將軍的終身大事也關乎於此,難道要鄰邦嘲笑我們國家沒有可以配的上將軍的女子麼?”
“陛下!”郜月擰起眉頭,單膝跪地。
“此事不必再議,下月初三乃吉日,把事情辦了吧。”皇帝語氣強硬了起來,郜月自知現在再說下去也難有轉機,但是皇帝既定的日子如此倉促,也是怕日久有變。無奈之下,郜月隻得不再說什麼。
皇帝似是倦了,揮揮手:“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