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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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寧靜下來了又如何?
沉默著,吳宓過了一天又一天,一開始還好。隻是漸漸地,他開始懷念有人關心的時候。隻是有些東西失去的時候很簡單,要重新獲得,卻是很難。
之前母親去世的日子裏,他落下的功課太多,要再跟上進度便有些困難,再加上老師們都對他死了心,要想努力更是不知從何下手了。隻能無奈的接受自己的位置越來越靠後,終於在初三的時候被調到了教室的最後一排:後進生的樂園。班裏麵不想學習,不愛學習的人都被聚在這裏。
坐在這裏的學生都是混日子一般每天揮霍著自己的青春,願意學習就翻翻書,不願意拉倒,沒人會勉強他們。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可當班主任指著自己說,吳宓你和徐峰換一下座位吧。他還是覺得心裏的某個地方痛了一下,如針紮般的難過。
徐峰的同桌,是這個班裏後進生的老大,名叫林致遠。
林致遠的名字還不錯,據說是他的姥爺給起的。他的姥爺沈和中是本市的著名的書法家。林致遠媽媽沈楠據說是T大畢業的高材生,跟著他爸爸林晏維一起打拚出了一份在本市讓人眼熱的產業。或許是林致遠從小缺少父母關愛的原因,林致遠的個性總是冷冷的,銳利的眼神輕輕地一瞥,就會讓人心裏麵咯噔一聲。在這個班,他是出了名的冷,除了幾個常跟在身邊的“小弟”之外,很少和人說話。每日總是縮在教室的角落裏,老師們不去招惹他,他也不惹事。卻又從來都不是個讓人可以忽視的人物。畢竟有那樣好的家境,再加上,那樣的一個外貌。
不得不說,對於長相而言,很大一部分還是要看基因的。林父林母都是人中龍鳳,兒子自然不會難看到哪裏去。林致遠的個子蠻高的,身材看起來有些偏瘦,但是看過他打籃球的同學們都知道,那胳膊上的肌肉,以後絕對又是倒三角形的好身材。他的長相有些偏冷。可能和他不經常笑有關。眉毛有些偏黑,卻並不太濃,鼻子高高的挺著,臉龐的曲線如刀削一般直直的劃下來,下巴稍尖,總之是一種雕像男的感覺,看人時總帶了一副不耐煩的勁頭,卻偏偏有一雙桃花眼,眼睛向上微微一挑便是三分的帥氣,三分的張狂,三分的冷漠卻又似乎淺淺的藏著那麼一分的溫柔。
家世好,有錢,長的帥,就算學習不好又怎樣,跟在他後麵的小弟照樣一大堆。誰敢得罪他?之前的那個同桌徐峰似乎就是因為受不了林致遠的冷,所以才要求老師調座位的。或許是看著吳宓好欺負,班主任便讓他坐在了那裏。
吳宓是知道自己在老班心目中的分量的,搬了凳子便坐到了林致遠的旁邊。所幸兩個人都不愛說話,便沒有什麼衝突好言。倒是林致遠的那些小弟們曾經想“逗”一下吳宓,見他老不出聲,很快也就罷手了。
初三剛開始的時候,學校就給吳宓班換了一個老教師,姓孫,教學上有一套,管理班級也很嚴。剛一上任,他便規定了很多製度:早自修每個人都必須參加,不得遲到,早退。除非向他請假,否則任何人沒有例外。誰要是敢犯禁,直接就叫家長;三次犯禁直接開除。這樣嚴厲的製度下,班裏的成績還真是上去了一些。而對於林致遠那幫人來說,他們雖然不怎麼在乎什麼王八屁股之類的東西,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時候還是會給老孫頭一個麵子。不過,吳宓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老孫頭會成為他和林致遠關係改善的契機。
那年的冬天很冷,大雪連著下了幾天。整個校園都被一層厚厚的白雪所覆蓋。這麼冷的天氣誰不想躺在被窩裏麵睡覺?於是,那幾天上早自修的人越來越少。一開始大家還有所顧忌,到後來卻收不住了。等到周三早上老孫頭過來抽查的時候:好!!!全班56個學生,來的隻有那麼20來個。老頭兒一下就怒了。當即便記下了沒有出席學生的名字。打算殺雞儆猴。
這邊老孫頭記下了名字剛要走,林致遠恰好到了。正撞上有氣沒處撒的老孫頭。
“站住!”老孫頭衝林致遠吼了一聲,大有猛虎下山的氣勢。
林致遠一副狀態外的樣子,眯著眼睛轉頭看了看老孫頭,見他不說話了,以為不是叫自己,就想回座位去。
“說你沒有聽到嗎?林致遠!我有沒有說過早自修不準遲到,早退!你這都遲到20多分鍾了見到老師還跟沒事兒人一樣,是怎麼回事?!”老孫快氣瘋了,吼的聲音半個學校都能聽到。
林致遠瞥了他一眼,少爺脾氣也上來了:“我沒遲到。”冷冷的說了一句,便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都幾點了還沒遲到,怎麼,我不會看表?!”老孫頭火氣更高了。“沒遲到你這會兒才來?!簡直睜著眼睛說。。。。。。;”到底是老教師,有些話老孫頭還是說不出口。他頓了一下,臉氣的通紅。
“我剛去衛生間了。”可能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林致遠撇了撇嘴,終於給了一個解釋。
老孫頭卻是更氣了,他原本就討厭這樣的富二代學生,更何況林致遠這次這麼讓他下不來台,當即隨手一指教師裏麵僅有的20多個人:“好,去衛生間了是不是?那你來的時候總該有人看見吧!這全班人你找出來一個給你作證,隻要有一個人說的確看到你剛才在教室我就相信你,我當著全班人給你認錯!行不行?!要是找不出人,那咱今天就按規矩辦!!”
林致遠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頓吵本來就煩,一聽他這麼說,立刻答應了:“好!”
可是下一秒,他便皺起了眉頭。
班裏一共二十多個學生,很多人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毫無人情可言。更何況他來的時候是從後門進的,而此時後排的座位空空的,就隻有他和吳宓兩個人。吳宓這人和自己沒什麼交情,根本不會為自己說話。其他人更別說了,馬上要考高中,班裏的這幫人為了拿僅有的幾個直升名額巴結還來不及,又怎麼願意為自己得罪老孫頭呢?
林致遠原本就不是那種喜歡求人的性子,現在要他拉下臉去問那些優等生,怎麼可能?可是,難不成真的叫家長嗎?那樣的話他幹脆拍死自己算了。
這時,角落裏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不高,足以讓全班人聽到:“老師,我剛剛看到林致遠進教室了。他真的是去廁所了。”
林致遠突然有了武俠電影中“絕處逢生”的感覺。他轉過頭去,看到吳宓,站在他的座位上眼神淡定,靜靜的看著前方的老孫頭,頭微微低著,後背卻直直的聽著。
很奇怪的,林致遠突然想起了外公曾跟自己說過的“梅菊蘭竹四君子”。
一場鬧劇就這麼結束了,老孫頭是相信吳宓的。更何況他其實也知道,林致遠的背景那麼大,事情鬧開的話誰倒黴還不一定。吳宓這句話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從鼻子裏“嗯。”了一聲,老孫頭擺擺手讓吳宓坐了下去。然後瞪了林致遠一眼:“以後注意啊。”便背著手溜達著從教室走了出去。
吳宓坐了下來,拿起英語書,開始背誦怎麼都記不住的單詞。許久之後,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謝謝。”
轉過頭去,那個有錢的少爺正看著自己,眼神卻有些閃爍,應該是不好意思吧。
“沒事。”吳宓笑了笑,便轉過頭來繼續讀書。
其實他站起來的時候沒想太多,隻是覺得林致遠並非壞人,受了這樣一個冤枉挺不值的。他既看到了,便幫他一把。
卻沒想到,心思有些中的林某人,在心底暗暗的記下:自己欠了吳宓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