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修羅
    “搖搖，搖搖。”
    意識半是清醒半是模糊搖光感覺有個軟軟濕濕的東西在舔舐自己的臉，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竟是一隻白色的，小狗？
    動了動，感覺後背五無比的疼痛，腦袋感覺也好沉重。
    “搖搖，你醒了？”
    搖光有些不適的看著眼前這隻小狗，最後終於確定是天樞。
    “怎麼變得這麼小了，咳咳？”剛出聲就感覺到喉嚨如火燒一般，忍不住一陣咳嗽。
    天樞著急的湊上前去問道：“搖搖，你沒事吧？”
    “咳咳，我沒事，咳咳咳，你先，別急，倒是你，怎麼變這麼小了。”搖光現在明顯很虛弱，說話斷斷續續的。
    天樞看看自己圓滾滾胖乎乎的小身體，說道：“嗯，反噬，剛才強行用了靈力，所以現在變小了，不過很快就會好的！”
    “這樣啊，咳咳，我們現在在哪裏？”
    “一個山洞，我的力量支撐不到會山莊，所以就找了這個地方先避一下。”
    搖光看看外麵，天還沒亮，也不知道山莊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非非，咳咳，咳，你，現在，能不能幫我個忙，咳咳。”
    “嗯嗯，要我做什麼？”
    搖光慢慢的翻過身來，用背對著天樞，天樞這才發現他後背正中都是血，黑色的血，天樞驚訝的叫到：“搖搖，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難道是？。”
    “嗬，幫我把它，取出來，可以做到嗎？”
    天樞憋了半天，才點點頭，說道：“嗯。”
    他走上前去，看著那被黑色汙血侵染得一片，吸了口氣，然後張開嘴用牙齒將衣服小心翼翼的撕開，裏麵的傷口露了出來，傷口上插著一直短小精細的袖箭，幾乎全沒入了肉裏，直留下很很少的一節在外麵，而原本白皙的皮膚現在因染上了毒而變得有些發黑。
    “搖搖，這袖箭上有倒刺，你，忍忍。”
    “嗯。咳咳。”
    天樞看著那節短短的袖箭頭，尖著牙齒小心的咬住，然後閉眼用力一拔，袖箭被抽離了出來。
    “啊~”搖光一下子捏緊了拳頭，一身的冷汗將衣服頭發都浸濕了。
    天樞一口扔掉袖箭，跑到他的前麵，緊張的問道：“搖搖，搖搖，是不是弄疼你了？”
    “嗬，嗬，沒事。”搖光向展開一個虛弱的微笑：然後自己用力從衣擺上撕下幾塊布條，在天樞的幫助下簡單的將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做完這些，搖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無力的癱在天樞用芭蕉葉鋪成的“地床”上，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等待花薇和程木的救援了。
    天樞趴在一側，整個身子都緊緊的挨著搖光說道：“搖搖，你要是冷，你抱著我好了。”
    搖光無力的笑笑，伸出左手將他摟到自己的臂彎裏，然後在烈性毒藥的作用下，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天樞一直靜靜的守在一旁，聽著搖光有些沉重而紊亂的呼吸，心裏相當的擔憂，也不知道花薇和程木什麼時候可以找來。
    看看外麵，估摸這大概已經過了三更，還有一段時間就天亮了，希望這段時間那群黑衣人沒有追過來，不然他們可真的要去給閻王爺行禮了。
    然而人間有句俗話叫什麼“怕什麼就來什麼”。原本夜深人靜之際，天樞卻敏銳的聽出了有一群人正在向他們靠近，他們的動作很輕，幾乎都沒呼吸，可見是一群高手，而且看樣子，人數要比他們在街上遇到的多出一兩倍。
    “怎麼這麼快就追過來了。”天樞站起來往洞口看看，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已經處於昏迷狀態的搖光，咬咬牙往洞口走去，他，不能，讓，搖光，有危險。
    忍著劇烈的痛苦，強行念動咒語，化出人形，身形挺拔，眼神如刀。就如同當初在天庭時出戰一樣，天樞威風凜凜地站在洞口外。
    雖然是黑夜，但是狼的眼睛是很敏銳的，所以天樞很清楚的看到四周圍已經已滿是穿夜行衣的人。如果他沒猜錯，這些人與一直在追殺搖光的人是一夥的，那個江湖邪教——毒衣教。
    天樞拿著搖光的“破軍”，喝到：“既然已經來了，就趕緊出來吧，我們好痛痛快快的大戰一場，可是搖光，你們休想再傷他。”
    他這話一出，潛藏在樹林深處的黑衣人紛紛而出，將天樞團團圍住。
    天樞不屑的挑釁道：“哼，以為人多就可以了嗎？”說完提劍迎了上去，一場林中惡戰就此開始。
    強行變回的正常的體形果然是很強大的，縱使這些人武功在高強，有怎麼比得上他這個天庭大將。
    隻是天樞有意不去傷人性命，都是點到為止。他原本以為這些人會知難而退的，卻不料他們一個比一個難纏，都不要命似得往他刀口上撞。看來他們是非取他性命不可。
    天樞覺得不耐煩，順勢打斷了幾個人的腿，說道：“你們也看到了，什麼毒衣教，你們的毒對於我來說一點影響也沒有，武功你們也高不過我，我不想傷你們性命，誰要是再敢上前來，下場就跟這些人一樣，如果不想變殘廢的話，就趕緊給我滾。”
    那些黑衣人看看天樞，又看看躺在地上不斷呻吟的同伴，慢慢地往後退去。天樞很滿意的看著他們，放下劍也開始往洞口退去。哪知才剛退兩步，對方忽然有以異常飛速的速度往山洞閃去，突生的異變令天樞也頓了一下，常人的速度怎麼可以快到逃過他的眼睛。
    也就這麼一下，天樞想到了還在山洞裏的搖光，也飛快的奔了進去，然後看到了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一幕。
    剛進山洞，天樞就看到一個人正拿著劍對這搖光的胸口要刺下去，天樞心裏一驚，驟然變色，喝到：“住手，你想幹什麼？”
    然而那人卻隻是看著天樞露出邪魅的一笑，然後一劍刺下，貫穿胸口，那速度快到天樞的仙術都沒用。然後他看到有鮮紅色的血噴薄而出，瞬間染透搖光身上那件已經殘破不堪的織錦白衣。看到搖光咳出幾口鮮血，看到閉上眼睛之前一直看著自己，看到自己的世界瞬間坍塌。
    “搖——搖——，”一句撕心裂肺的吼叫傳遍了整個天地間。
    “弑，神，劍，”天樞握著那柄從搖光身上拔出來的玄鐵冷劍，手指捏得“咯吱”作響。
    “搖搖，搖搖，啊~~~~~~~。”
    一滴血紅色的淚沿著他臉頰蜿蜒而下。
    花薇和程木趕到的時候，天樞正背對著他們摟著搖光坐在高高的崖岸看日出。原本烏黑的頭發如今已變成了銀白色，在風中肆意飛散。。
    花薇示意所有的人先離開，隻有自己和程木兩個人站在遠處遠遠的看著。
    昨晚，如搖光先前所料，毒衣教夜襲流雲山莊，她和程木扮成了搖光和天樞的樣子以吸引他們的目光，並將他們成功引入先前設計的圈套，卻不想他們竟有人知道真正的搖光和天樞的去想，並且在他們好不之情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另行派人追殺。
    當他們收到消息，趕到山洞卻隻看到一把弑神劍，花薇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可是能有得到弑神劍的人肯定不是凡人，而且能夠藏在他們中間讓主子都沒認出來的人，這人究竟有多高深莫測啊！
    拿著劍，花薇幾乎可以肯定搖光已經遇害了，但是她不願意相信，那個雖然看似冷血卻對她非常寵溺的主子，那個殺妖除魔英勇無比的破軍星君，那個她伺候了幾百年的主子，怎麼可能，就這樣沒了。
    知道見到了天樞，他才不得以接受了這個事實，可是究竟是誰，是誰非要置他於死地。
    花薇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是眼淚卻一滴一滴往下落了下來。一旁的程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好拍拍她的肩膀。
    其實他自己心裏又何嚐不難受，隻是男兒又淚不輕彈，更何況他現在還有很多後續的事情要處理，他既然以前發過誓一生為搖光效命，他就不會讓搖光在世人眼裏留下一丁點的汙點。
    崖岸邊上。
    天樞正對著他懷裏的搖光敘敘訴語：“搖搖，你看這日出多美啊，我來人間也這麼就了，你都沒陪我看過的。每次都是把我關在哪裏不讓我亂跑。以前在天庭的時候了也是對我不理不睬。除了一起上過戰場，我們之間好像沒多少共同的回憶，追著你跑了整整六百年，好不容易得到了你的回應，好不容易可以一起去誑燈會，以求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卻沒想到會稱為我們在一起最後的回憶。搖搖，為什麼你對我總是這麼殘忍。”
    “搖搖，你跟我說凡人放花燈許願是為了得到心靈的慰籍。那麼神仙了，凡人可以輪回，忘掉所有的前塵往事，重新開始，擁有痛苦也不過短短幾十年或者百年之餘。而神仙了，可以生生世世永遠存在，直到天地毀滅，可是這天地間沒有了你，這千千萬萬年的時間我該怎樣寂寞度過，我該許什麼願望來慰籍我的心靈。”
    “搖搖，你知道我昨天放花燈的時候許了什麼願嗎，我知道我不說你也會知道，對，就是希望我和你在一起，永永遠遠的在一起。可是現在我決定把願望給改了，不知道我現在這個願望你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天樞輕輕地在搖光的臉上蹭了兩下，就像先前他跟搖光撒嬌一樣。搖光臉上和身上的血汙已經被洗去，身上的傷口也已經被天樞用仙術治好，完美如初，衣服也已經複原，他現在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可是天樞知道他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再也不會親昵的摸著他的頭，滿是寵溺的看著他，叫他：“非非，乖。”“非非，聽話。”他再也不能借著變小的緣由對他撒嬌了。也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他追上整整六百年不放手的了。
    一切都不會再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樞才緩緩的站起身，抱著搖光，走到花薇和程木的麵前，幽幽開口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天樞低頭微笑地看看自己懷裏的戀人仿佛溫柔自語：“要先帶搖搖去個地方。”
    再一抬頭時，花薇和程木驚訝的注意到天樞原本溫潤漂亮的綠色琉璃珠一般的眼珠變成了淡淡的血紅色，連帶嘴角的笑也變得冰冷邪魅起來。
    這樣的天樞好淡漠疏離，一點也不像是她剛認識時，整天纏著搖光，被她經常捉弄過後會像個孩子一樣生氣的天樞了。
    花薇知道，這一刻開始，他已經徹底的改變了。
    徹底地變成了那個令妖魔兩界聞風喪膽的“嗜血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