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愛的秘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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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弗吉尼亞州,東海岸監獄。
監獄外的圍牆上,天色一片蔚藍,圍著鐵絲的圍牆裏很安靜,就像是另一個世界,在進去的路上就能看到定時換班的獄警看守。
其實要見鮑勃並不容易,他是重刑犯,被判終身監禁,期間接受了一次肝病治療,處於特殊時期,出於安全考慮,不接受外界訪客。
費斯頓也許早就料到這點,在他們抵達美國的第一時間就打了幾個電話,幾個小時之後,風展諾已經和他站在了監獄的走道上。
這種地方他們都不是第一次來,“準備好了嗎?”會麵是非正式的,甚至不會留下記錄,在通往特別囚室的路上,費斯頓停下問他。
“我不知道有什麼事需要準備的。”雙手插著口袋,風展諾像是來這裏欣賞風景,“走吧,去見見老朋友。”
他的語氣輕淡,但從他略顯沉重的腳步來判斷,費斯頓並不認為他的心情像他表現的那麼平靜。
“跟我來。”握了握風展諾的手,費斯頓在前麵帶路。
顯然是早就打過招呼,他們一路暢通無阻,一直到了牢房門口,鮑勃就坐在床沿上。
和記憶中的樣子相比,鮑勃顯得憔悴了些,他花白的頭發有點亂,似乎還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臉色微微發黃,看到門口出現的兩個人,倏地瞪大了眼睛,“……是你們?!”
他從床`上跳下來,因為動作太大而有些踉蹌,走到牢房門前隔著鐵欄仔仔細細的往外打量,“怎麼會是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麵前的兩個人都不再是他記憶中的年輕人,歲月流逝,有許多都改變了,鮑勃的神情複雜起來,“……看來都是薩曼莎多事。”
“我可不想為你收屍,鮑勃。”和以前相比語氣沒什麼變化,風展諾隔著鐵欄注視裏麵的老人,對於鮑勃,他的感覺很難形容。
他算是他的仇人?還是恩人?或者是朋友?
“這些年還好嗎?”牢房內外,他問,鮑勃搓了搓手,嘿嘿笑了笑,回答,“沒什麼好不好的,你都看見了,這就是報應,上帝為你關了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我想的窗開的不是地方,我沒死於別人的子彈,但應該會死於酒精吧。”
“這句話不是這麼用的。”讓人打開牢門,費斯頓讓風展諾進去說,鮑勃卻在裏麵搖頭,“別進來了,不管你們是怎麼來的,這裏不是適合你們的地方。”
他擺了擺手,瞪著眼,“走吧,難道你忘了我曾經做的事?”
“我不會忘記,事實上如果不是這些你對我的幫助,我會直接給你一顆子彈,滿足你的心願。”毫無感情的說著,風展諾如他所願的沒有走進去,鐵門已經打開,鬆動的鐵門發出吱呀的聲音,牢門之外窗口照進陽光,而裏麵則被一半陰影籠罩。
“但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所以不如這麼算,你欠我的慢慢來還,怎麼樣?”語調一變,他打了個響指,微笑著眯起眼,“在那之前別想就這麼死了,鮑勃,如果你認為替我坐牢就能償還的話,那我得說你錯了,這麼做隻是為了讓你自己好過而已。”
“果然是幽靈伊恩,不做賠本生意。”老鮑勃沒有生氣,反而笑起來,“不錯,不錯,這確實是我認識的伊恩,那個小子總是笑眯`眯的擺出一副冷酷的樣子,其實根本就是個愛操心的家夥。”
風展諾似笑非笑的,“愛操心?別人我可不管他的死活,你想死的話最好也別死在這裏,我討厭來監獄為你收屍。”
“鮑勃,我隻問你一句,你想不想出來?”費斯頓突然開口,這句話像是掀起一股氣浪。
它讓另外兩個人都安靜了,風展諾隻是有點意外,而鮑勃卻是十足的驚訝,“出去?”
他低聲重複,隨即看了一眼風展諾,“算了,我出去也是這麼過,就在這裏不錯,有吃有喝,天氣好的時候還能找人下盤棋。”
“我記得你的水平不怎麼樣。”國際象棋不適合鮑勃。
“是不怎麼樣。”鮑勃隻能承認,粗聲粗氣的接話,回憶起當年無聊的時候一起下棋的情景。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呢,他又看了一眼風展諾。
“你變得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他突然這麼說,當事人無法理解。
“有什麼不一樣?更好,還是更糟?”他傾向於前者。
“最糟糕的是白鬼,和他相比,你選了另一條路。”看到麵前的風展諾,就像看到當年的白鬼,鮑勃心裏很清楚,假如不是費斯頓·凱達這個人的出現,伊恩·諾伊,這個年輕一輩中最出眾的殺手,未必沒有變成第二個白鬼的可能。
而現在,他的笑容下還是隱藏著威脅感,但有什麼改變了,變得有所不同,也許另一個男人帶來的影響。
“白鬼早就是個死人了。”聽他提起白鬼,風展諾一挑眉。
費斯頓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別忘了他是我們的老師,展諾,我認為他的死過於簡單了。”
“你是說他沒死?”轉向費斯頓,風展諾哼笑,“我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是我們早就確定那具燒焦的屍體是他的,他死了,死在我們的槍下,屍體毀在大火裏,除非他還能死而複生。”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鮑勃輕咳了幾聲,“但不管你們信不信,我聽說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他的生命裏不存在死亡這回事,說起來,那也是我小時候聽過的傳說了……”
“我們不是來聽你講故事的,鮑勃。”風展諾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相信我,永生可不是什麼好事。”
“它隻會讓生命失去存在的意義。”他們的觀點總是相似的,費斯頓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他不管鮑勃是不是願意見他們,徑直走進牢房,“你剛才提到白鬼,說伊恩選了另一條路,是什麼意思?”
隻不過他對傳說不感興趣的理由是那和他們無關,他更關注和風展諾有關的細節,“鮑勃,把你的話說清楚。”
“反正他已經死了,我想說出來也沒什麼問題。”在監獄裏的夥伴可不會這麼和他聊天,鮑勃看著地上費斯頓被拉長的影子,還有接著走進來的風展諾,明白“囚犯”是沒有權利趕人的。
他皺著眉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過去,“我說過我和白鬼是認識的是嗎?”
他其實並不需要他們回答,“也許你們不知道白鬼是從哪裏來的,那個殺人狂隻提到一次,關於他的過去,你們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
鮑勃低下頭,也壓低了聲音,“其實,白鬼原先是被選中的戰士,政府用來解決麻煩的最好工具,就像CIA也曾經聘請過你一樣,伊恩……”停頓了下,他渾濁的聲音多了些別的,也許可以稱之為悲哀。
“白鬼一開始是為國家而創造的人物,隸屬於政府某個特殊部門,但他永遠不會得到承認,他是白日下的鬼,永遠都不會有人證明他的存在,當年他這麼說過——鮑勃,看著吧,我總有一天要讓他們後悔!”隨著追憶,鮑勃歎息。
“他辦到了,脫離上層的控製,隻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合心意的委托一概不接受,他才是掌控者,是掌握力量的人,他想證明這一點,而他確實那麼做了。”當鮑勃說到這裏,費斯頓不禁聯想到了某個人。
這聽來和他身邊的人是何其相似,費斯頓往後看,風展諾顯然也想到了什麼,湛藍的眼睛裏有什麼一閃而過。
“白鬼那個人太自信了,他相信自己的力量,沒有他殺不了的人,他的狂妄也導致了他後來的結果,記得我那時候對他的評價嗎,他是個瘋子,殺人狂,但他原先並不是那樣的人,可以說那個殺人魔白鬼和我印象中的白鬼大不相同,我想他的脾氣也變了,當然這是我猜測的,我認為他是漸漸控製不住殺人的欲`望,因為他喜歡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就像我喝酒上癮一樣,隻不過他是殺人成癮。”
“他迷失了,就像很多酗酒者,也許想自控,但停不下來,所以最終選擇了那條路。”在監獄裏想了很多,鮑勃得出結論,“白鬼,他是自殺的。”
囚室裏安靜的隻剩下鮑勃粗重的呼吸聲,風展諾和費斯頓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當聽見鮑勃開始敘述,他們已經猜到了結局。
“他終結了他的曆史,死亡是最好的解脫。”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到的,鮑勃從枕頭下抽出一個扁酒壺。
感覺到兩道視線掃過,他連忙又把壺蓋擰上了,看向風展諾,“你做了不同的選擇,伊恩,你的運氣不錯。”鮑勃的眼神轉向費斯頓。
“殺人成癮嗎?我不確定如果沒有遇上費斯頓,我會不會成為第二個白鬼,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了。”風展諾踢開虛掩的牢門,走出去,“因為一切早已發生。”
“但是我知道。”費斯頓還停留在牢房裏,“你不會是第二個白鬼,永遠不會。”
他向來走來,風展諾勾了勾嘴角,“比我自己還有信心?”
“我很確信。”費斯頓握起他的手指,在上麵輕吻,“因為我們一定會相遇。”
離開監獄的時候還是下午,就像從沒來過,兩個人安靜的出了大門。
風展諾在回到車上的時候看了眼身後的建築物,“對你來說應該不怎麼麻煩吧?”
“如果不去考慮鮑勃的反應,確實不麻煩。”關上車門,費斯頓發動引擎,打開電台開關,與音樂聲同時,一聲爆炸隨即在圍牆裏麵的空地上響起。
警報聲不斷,混亂中鮑勃發現有人帶進一具屍體,穿著和他一模一樣編號的囚服,隨即他被兩個人扛出了牢房,又一次爆炸聲在他身後的牢房裏轟然響起。
鮑勃頓時明白了。
“那兩個混蛋小子!我不要出去!該死的我說了我不想出去!就讓我死在這裏——該死!該死的!”沒人理他,鮑勃掙紮的麵紅耳赤,被人扔進一輛車裏,嘴裏還在不斷叫嚷著。
“誰說我要出來的?讓我回去!送我回去!見鬼!快停車!停車!送我回該死的監獄!”他大吼大叫,不斷咒罵,那漲紅的臉色卻似乎也感染了眼睛,一邊叫罵著,“該死的!”他一邊用力抹了抹發紅的眼眶,低喃,“該死,見鬼,那兩個混蛋……”
老人捂著臉,有潮濕的痕跡透過手指,“那兩個混蛋……”
窗外的微風吹進車裏,那蔚藍的天空上,陽光透過玻璃窗折射到他多了許多皺紋的臉上,他自由了,真正自由了,鮑勃又哭又笑,掏出酒壺,一道金屬色的拋弧線劃過半空。
“回去嗎?”另一邊的車上,握著方向盤,費斯頓的另一個手握著風展諾的,聽到他的提問,有人笑著回答,“為什麼不呢?”
“瑞士,還有溫泉和靶場在等著我們。”抬起他習慣拿槍的手,費斯頓吻了吻他的手背,踩下油門。
陽光下拂來一陣風,汽車車輪滾動,電台廣播還在播放麥當娜的歌,幾年前就紅極一時,風展諾抓開吹亂的頭發,哼唱著,費斯頓笑著看他,不久也加入進來。
Things`haven‘t`been`the`same
Since`you`camein`to`my`life
You`found`a`way`to`touch`my`soul
And`I‘mnever,ever,ever`gonna`let`it`go
Happiness`lies`in`your`own`hand……
…………Something‘scomin‘over,mmmmmm
…………Something‘scomin‘over,mmmmmm
Something‘scomin‘overme……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