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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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的病幾乎是無法醫治的時候,念一沒說害怕,她隻說“子祺,不怕,我陪你”。知道最疼愛自己的我們的爺爺過世的時候,念一沒說害怕,她隻說“幸好,子祺,我還有你。”知道家族裏的勾心鬥角,知道那些明著對她微笑,背後卻總是在想著怎樣從她手裏奪取那爺爺留給她的股份的親戚們的醜惡嘴臉時,念一沒說害怕,她隻說“他們要,有本事就拿去,我墨念一還不稀罕那點家當”!於是,念一捧著爺爺小時候買給她的洋娃娃,簽署了放棄股份繼承書,轉身,自力更生。
還記得那時的念一,那樣的意氣飛揚,囂張的對著那群發呆的所謂親戚,一甩頭:“這世上,還沒有讓我墨念一害怕的存在!”
我從沒對別人說過,念一,在遇見我的第六年,也就是我喊她姐姐的那一年,我的小叔和小嬸,乘著飛機,卻沒有到達他們對念一說的普羅旺斯。消息傳來的時候,念一,正在揪扯我的臉,強迫我對她微笑。管家進來的時候,那“哐”的一聲,似乎是驚碎了念一的靈魂。
這個家,第二次承載了失去親人的消息。第一次,我沒了父親。第二次,念一沒了父母……
可是念一啊,十一歲的念一,她在初始的時候默默掉了幾滴淚後,轉身便又是那個無法無天的丫頭,她拍著我的腦袋,對我說:“子祺,別擔心,我不怕,爸爸媽媽有他們彼此陪著,沒到普羅旺斯,卻也找到了屬於他們的天堂……子祺,別擔心,我不怕,我還有你,還有爺爺,還有嬸嬸……子祺,別擔心……我還有你,還有……你……”說了很久,卻隻是一句“子祺,別擔心……”
念一沉默了,哭了,卻也隻用了兩天的時間學會承受了。
隻是自始至終,不管怎樣的傷感,怎樣的彷徨無助,怎樣的悲痛……念一都沒說“子祺,我害怕”。我明白,從十一歲起,念一,便學會了獨守屬於自己的傷痛,學會了隱藏自己的膽怯和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柔弱。
可是,當我想要自我放棄的時候,念一卻說“子祺,我害怕……”
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但我想,我必須有勇氣盡力的活下去。因為,是念一,讓我嚐到了不再寂寞的滋味,是念一,在很多事情麵前,學會了麵對……
如果說,易然是一縷支撐我生存的魂,那麼,念一,便是那盞為我照亮生命的燈。
所以,在我的有生之日,讓念一不再感到害怕……我想盡力,直到,我無力可盡。
“一一……”抓住了念一手,對上課了念一紅著的眸,我想,念一看到了我的決意。
“嗬……”輕舒的一口氣,在我看來,卻是重若千斤。
“一一,易然他……”
“傻子……”
病房裏,我和念一開始新一輪的討論。也許是剛才耗費了太多的情緒,我們,竟誰也沒有注意到房門的輕開與輕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