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勾勾手,跟我走 第五十五章 花魁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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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花魁了不起啊
“來,小公子,嚐嚐這個。”
纖手一動,一筷子魚香肉絲落到了白瓷碗裏。
“來,小公子,試試這個。”
皓腕一抖,青花紋的小勺子舀起清亮的湯,淅淅瀝瀝落進了白瓷碗裏。
“來,小公子……”
“停!煩死了!不要給我夾了!”
小狐狸一聲大吼,死死護住放在眼前的,已經滿滿當當高高疊起一座小山包的碗,有些後怕地看著圍在自己周身,熱情過度的一幹女子。
小狐狸上樓之後隨便挑了個雅間,才剛坐定,立時便有十數個佩環叮當的姑娘閃身進屋,彈琵琶的彈琵琶,吹洞簫的吹洞簫,剩下的幾個團團包圍了小狐狸,坐在圓桌子邊,等小廝們上齊了菜,一個個手裏不停地就開始夾菜。
鶯歌燕啼一片,香風嬌笑成群,調笑兼調戲,逗樂兼逗趣,青蔥玉指時不時地還劃過小狐狸粉嘟嘟白嫩嫩的小臉蛋兒,被小狐狸狠狠一記刀眼掃過去,那手先尷尬地收了回去,不半會兒又很不死心地想再來揩油。
小狐狸不勝其煩,不得卻是眼巴巴地站在小狐狸身後,看著眼前春光無限,佳肴遍桌,卻沒有一個向著自己,那叫一個憋屈。
不過沒有辦法,他沒有銀子啊,那些個姑娘們一進門,先是衝著他來的,兩眼灼灼得跟看見了寶似的,但是小狐狸輕輕咳了幾聲,亮出從乾坤袋裏掏出來的幾把銀子,姑娘們就頭也不回地圍坐過去了。
“那,小公子也別光顧著吃菜啊,來喝杯酒吧,媽媽特特地搬出來的十年女兒紅,清冽過味兒呢。”
坐在小狐狸左手邊的姑娘咧嘴笑了笑,抓起桌上的酒壺,一傾壺身就往高腳小杯子裏倒,陷入悶悶不樂狀的不得頓時魂魄歸位,一個激靈伸出了手,抄起酒杯就吼了一句,“不許喝酒!”
“我就要喝!”小狐狸瞪著不得,就你會吼啊?
“你還小,不許喝!”
“要你管,我就要喝!把杯子還給我!”
小狐狸站到椅子上,踮起腳尖,一手揪住了不得的衣襟,另一手就很努力地去夠那個小酒杯。
哼,你個死牛鼻子不讓我喝,我就偏要喝!
剛才還敢把我丟給那個醜八怪,剛才還敢跟魚貫進來的女人一個個傻笑,憑什麼現在管我喝不喝酒?!
不得順勢把酒杯高高地舉起來,看著在自己胸前瞎撲騰的小狐狸,溫聲溫氣地說道,“安生乖,酒是大人喝的,安生現在還小,等安生長大了,再喝酒,好不好?”
“哼!”老子繼續搶,搶,搶!
“哼。”
緊跟著小狐狸的尾音,門外突然傳來嬌媚的一聲冷哼,聲如碎玉裂帛,然後雕花木門被輕輕推開,不得和小狐狸保持著你爭我奪的姿勢齊齊扭頭,看見一個衣衫散亂的女子立在門口。
半晚上的,那個女子卻好像剛睡醒,穿著上好的雲錦廣袖低口長衣,淺色抹胸半露,外罩的嫩黃紗衣薄如蟬翼,纖腰一握,裙擺曳地,鳳釵斜插,耳邊的赤紅色長墜流蘇在黑發中若隱若現,星眸朦朧,麵色桃紅,精致的容顏明朗的穿著,隱隱的卻是透著邪氣的嫵媚。
見她櫻桃小嘴微微一張,簡短地嗔了一句,“吵死了。”
“滾出去!”
小狐狸毫不猶豫地丟過去三個字,然後回頭專心致誌地繼續自己的搶酒大業,突然發覺周圍好像有些騷動。
圍著桌子團團坐的姑娘們一個個地站了起來,一個個地笑了起來,一個個地都端莊了起來,一個個地都說了同一句話,“洛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小公子是大聲了一點,吵著小姐歇息了,我們替他賠不是了。”
賠不是?!
還‘替老子’?!
小狐狸蹦躂了很久也沒搶到杯子,窩了一肚子的火,聽到這麼一句話頓時火冒三丈,叉著腰就衝著那個‘洛小姐’很直接地問了一句,“你也是這個青樓裏的人?”
女子沒有回答,倚著門,半眯著眼,懶懶地看著小狐狸,一副似睡非睡愛答不理的樣子,倒是小狐狸身邊有個姑娘提醒了一句,“洛小姐是江南這一帶的花魁。”
“花魁?”
小狐狸愣愣地重複了一下,敢情這青樓還和讀書人考試一樣,分個狀元榜眼的?
不過,花魁神氣什麼啊,花魁了不起啊,花魁就可以說老子吵啊,花魁就可以進房間不敲門啊,花魁還不是青樓裏的,老子銀子一撒你就得乖乖過來,哼。
想到這裏,小狐狸嘴一撅,很神氣地吼了一句,“那個什麼姓洛的,過來陪我!”
一片寂靜。
小狐狸見沒反應,就挑了挑眉毛,很沒耐心地又吼了一句,“我讓你過來陪酒,你聾了?!”
“小公子,洛小姐雖然是雙宿閣裏的,但是不需要陪酒的。”
剛才說出女子身份的姑娘牽了牽小狐狸的衣角,有些心慌地看著女子的反應。
糟了糟了,洛小姐脾氣可大的很,一直被媽媽捧在手心裏,往常達官貴胄來了,都要讓人在一樓廳堂坐著等上幾個時辰,一個心情不好還就不見了,那些身世顯赫的貴人們也隻能碰一鼻子灰,啞巴吃口黃連地回去,不敢對洛小姐動粗,也不敢對洛小姐無禮。
有一次,一個京城來的公子哥兒,初來乍到的不明就裏,聞了洛小姐的名,好茶奉著,糕點吃著,但才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大怒了,在樓道口大吼大叫,要洛小姐出來陪他,洛小姐起初高枕而眠,不為所動,後來實在聽不下去了就讓人當頭澆了一盆滾水,把個錦衣玉食慣了的公子哥兒燙得滿頭滿腦的包,一路慘叫著十分狼狽地跑出了雙宿閣。
第二天,沒見有人來報複鬧事,倒是城牆上頭吊出了一具屍體,渾身都是鞭痕,咬痕,青紫青紫的,隻有那張臉完完整整地讓人認出了,就是那個公子哥兒。
全城的人都嚇了一跳,洛小姐卻是日上三竿了才醒,命人整理了一下好像是雲|雨一夜之後有些淩亂的席被,懶懶地穿好衣裳,細細抿一口蓮子羹,風輕雲淡地聽了那公子哥兒的事情,斂眉淺笑,隻說了一句話,“自作孽。”
京城來的少爺出了事,官府的人定然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因為開水澆頭的事情,洛小姐的嫌疑自然最大,甚至有人說就是洛小姐的某個恩客,寶貝洛小姐,一怒之下找人把那個公子哥兒給殺了,但是沒有證據,捕頭們查了很久也沒找到點蛛絲馬跡,最後隻能由知府老爺向上麵的人和那公子哥兒的家裏千磕頭萬道歉,不了了之了。
那個公子哥兒才在樓下嚷嚷,就橫死牆頭,這位小公子雖然還小,但是畢竟也當著麵兒喝令洛小姐過去陪酒了,不知道洛小姐會怎麼做。
屋裏對血淋淋的過去記憶猶新的姑娘們顫巍巍捏了一把冷汗,看著乍呼呼惹到女子的小狐狸,擔心他因此受到傷害,心中都有些不忍。
“你是說,讓我洛弋,過去陪你喝酒?”
自稱‘洛弋’的女子終於有了轉醒的勢頭,也不倚著門了,慢慢地向著小狐狸走了過來。
洛弋這麼緩緩的一步一步,輕巧飄逸地走過來,站著的姑娘們就退開了一個大圈子,等到洛弋站在小狐狸身邊的時候,圓桌邊就隻剩了小狐狸,不得和她三個人了。
小狐狸站在椅子上,毫不畏懼地點了點頭,“給我倒酒!”
洛弋盯著小狐狸近在咫尺的臉看了良久,也不去拿酒壺,也不知心裏想了什麼,突然眉眼半彎,淺淺地笑起來,嬌聲說了一句,“洛弋陪酒,可是要不少銀子的呢,小公子有嗎?”
“我當然有!”
“小公子有多少呢?”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小狐狸嚷得像個暴發戶。
“哦,洛弋一盞茶的時辰,便需得紋銀二百兩呢,不知小公子想買洛弋多久呢?”
“二百兩?你等等。”
小狐狸有些吃驚,扭身,踮起腳尖,扒拉著不得的衣服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地問了一句,“死牛鼻子,我們從乾坤袋裏掏出來多少銀子啊?”
不得依依不舍地把眼光從洛弋秀色可餐的臉上收回來,想了想,數了數,伸出指頭悄悄比劃出了四根食指。
“四千兩?”
不得搖頭。
“不會吧,才四百兩?那個小村子也太窮了。”
不得繼續搖頭。
小狐狸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道,“難,難道,是,是四十兩?”
不得終於點頭,見小狐狸大悲大喜很是沮喪落寞的表情,就附耳過去安慰了一句,“四十兩是整的,還沒算上那些碎銀子。”
“頂個屁用!”
小狐狸忿忿地罵了一句,老子辛辛苦苦拚了命地和九公殊死搏鬥,大半個晚上的就賺了四十幾兩銀子啊,這還沒別人陪陪酒吃吃菜,小臉兒一擺樂嗬樂嗬,區區一盞茶的時間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