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最好不相惜,從此便可不相憶 第63章 妍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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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永馨宮。
入夜,宮殿周圍一片死寂。
“參見皇上!”
風逸還未邁過宮門檻,宮人就已紛紛匍匐於地。
轉頭看了內室的方向一眼,他揚起愛憐的笑,雖是轉瞬即逝,卻還是暖若春風。
跪在最前頭的宮女好似了解了什麼,出聲道,“奴婢告退。”
她身後的一幹人等隨之道,“奴才告退。”
風逸看著最先開口的那名宮女,笑意逐漸加深。
那宮女走在前麵,越過風逸時,不像其宮人一樣低頭恭敬而過,她竟敢抬頭輕瞟了風逸一眼,還俏皮的眨眨眼,模樣甚是可愛。
風逸略微轉身,看著揚頭而去的那宮女好笑的搖頭,一派俊逸流淌。
“還是情姐姐了解皇上,有情姐姐服侍娘娘,皇上可以放心了。”風逸身後的小太監一開口,聲音婉轉縈繞,好似悠悠的樂曲。
收斂了笑意,他輕微回身,一瞟眼,小太監立刻噤了聲。
“奴才多嘴。”那小公公看懂了他的眼色,連忙跪地請罪,身子一直不停的顫抖
風逸輕微皺眉,他雖出身王府,但是,自他進宮起,這小家夥就一直在他的身邊,對他忠心耿耿,他心知,若他要叛他,他在這宮裏不知已死了幾次了。
略微彎身,風逸親自扶起他,小公公受寵若驚般的看著他,隻聽他低聲道,“萬江,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萬江拱手,弓著身子退到了宮門外。
宮門一點點的合上,萬江偷偷的抬眼,看著風逸依舊佇立在原地,沒有走進內室,但是身子卻是麵朝著內室,背影望去,他仿佛不是那個令他所熟悉的帝王,而是拿不定主意猶豫踟躕的少年。
宮門終是合上,萬江重重的舒出口氣,剛剛風逸那不經意間露出的凶光仿佛要將他五馬分屍般,他頓時冷汗涔涔,想來先前即使他出過什麼岔子,可是,都不見風逸這般的嚴厲,如今,隻因他無心的一語,竟差點招來了橫禍,看來,皇上對妍妃極其重視。
抬起衣袖擦擦額頭的汗,他輕鬆而笑……
無聲踱步走至內室,隔著水晶簾,他止了步,醉心於她的那份靜美。
端坐在床沿邊,漫天的紅色帷幔將她圍住,配上周圍的紅彤色彩,她一身白色紗衣,長發垂直而下,嬌羞著低頭,她如一朵盛開的蓮花那般妖嬈多姿,引人遐想。
他從來都不知道她也是這般嫵媚動人的,一直以來,他知道她的端莊秀美,他清楚她的純潔剔透,他欣賞她的真誠柔情。
她今日的綻放是緣他,還是先前那個袁鋒也曾見過她的這份嫵媚?想起那個袁鋒,他控製不住的握緊了拳。
手指蠻橫的挑開珠簾,珠子碰撞發出叮嚀清脆聲響,可是,他發現,她依舊低著頭,就像她不曾注意到這裏已經進來一個人了。
突然地,他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更為放緩了腳步,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小心翼翼的親近自己的心上人。
她的一隻秀手覆在另一隻手的皓腕上,她的眸中流露出種種的情愫,她是那樣的輕柔,如月光灑在蓮花般的柔弱。
眉頭緊緊皺起,與她重逢不是一兩日了,他當然知道她的皓腕上掛著是什麼。
那是一串非常精致的玉串,他出身貴胄,執掌天下,連他都曾暗自驚歎這般難尋的飾品,起先,他隻覺得那玉串非常適合她,也未多問,可如今,尤其是在今夜,她還是以如此留戀的目光看著它,以如此多情的動作拂拭它,他有預感,這玉串絕對絕對不是什麼小貓小狗所贈。
袁鋒!
他的腦海裏冒出了這兩個字,所有的氣血仿佛在這一刻全部都抵向他的頭頂。
用力的抓起她的手,白色的衣袖滑落了幾分,露出了她如藕般白淨的胳膊,她手臂上的香氣飄入他的鼻端,理智逐漸被吞沒,可是,那顆顆圓潤的玉珠在燭光的反射下滑過的光暈還是耀著他的眼,將他一點點的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果然精致得很!”他死死的盯著她手腕上的玉串,咬著牙,每個字都從齒縫中蹦出,帶著嘲諷朗朗。
她驚慌失措的抬頭,看見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這裏,羞赧的紅了臉,抽回了手,她像是隱藏什麼,把她放到了身後,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握緊自己腕上的佛珠,他的牙根發出了“咯咯”的聲響。
室內本就是一片寂靜,她清楚的聽到了那細碎的聲音,明白了他的怒氣。
她以為他是因她未向他行禮所致,畢竟他已登基為帝,而這裏又是他的地方,他自然不能容忍任何人對他的不敬。
調整了呼吸,她盈盈的起身,薄如蟬翼的紗衣勾勒著她的曼妙玲瓏,他感到了自己的心口處重重的跳了幾下。
俯下身,她跪在他的腳邊,在他還未來得及明白之際,她低聲開口道,“參見皇上。”
風逸看她恭順的樣子,英眉更是擰成一個結。
“不知皇上駕臨,還請……”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他從地上拎了起來,他的雙手握緊她圓潤的肩頭,她被迫的看著他。
咫尺之間,他依舊俊逸如常,可是幽潭卻是怒不可揭;她清澈如昔,可是水眸竟是不知所措。
鼻息互換,他的氣息溫溫潤潤,穩了她的神,她的清香盈盈繞繞,亂了他的心。
他不放過她顏上的毫厘,緊緊注視,仿佛這一刻他的眼中隻剩下了她。
她微笑的看著他的俊逸,癡癡留戀,就像他會是稍縱即逝的美麗景象。
手顫巍巍的碰觸著他的臉頰,她的手指如筆,一筆一畫的描繪著他的倜儻,一點一滴的刻在她的心裏。
猶記初見,他白衣颯遝,眼神幽深,笑容是那般溫潤,若是他隻一淺笑,她就願拱手相送一顆心。
畫舫相約,他纖塵不染,簫聲深情款款,單就一曲清蕭,她就稀裏糊塗的栽進了他的情網。
他曾以帶著溫暖的手指滑過她的下唇,對她說,“不要傷害自己。”
他曾將她的手掌覆在他的心口處,告訴她,“若真有那一日,你可以一劍刺進這裏。”
他曾動容的把她攬入懷中,胸膛的溫暖傳入了她的心裏,她記得他的話,“我在這裏,別怕。”
她的手掌再次覆上他的心口,依舊強勁有力,那“噔噔”的心跳給了她莫名的安心,卻也意外的勾出了她的淚。
她依進他的懷裏,雙肩輕微顫抖著。
他不解的攬著她,這時,他剛剛的不快已煙消雲散得不見蹤影了,軟香在懷,他仿佛手捧著一顆易碎的水晶,一時間不敢再亂動彈。
她已從安雲琪口中得知,這次和親,他是費了怎樣的心力,又明白了他這樣做的目的,對先前自己那般對他,她甚感羞愧。
以為她是遇到了什麼,他輕撫著她的背,安慰她道,“沒事,別怕,有我在這裏。”
誰知他的一句話,她更是淚如雨下,肆無忌憚的環上他,她不願再放手。
“對不起。”她喃喃的道。
聽到她的歉意,風逸用力的將她抱緊,好似欲要將她融進他的身體,唇畔加深了笑意,是那樣的自得。
他早和雲敏說過,他的妍兒不同於那些胭脂俗粉。果然,她就是這樣的與眾不同,真到了極致,亦純到了極致。
本是心負天下萬般寂寥,曾是河山萬裏傲然獨立,不想道似無情卻有情,縱是踏遍弱水三千,他亦隻要這懷中的一瓢。
她的耳畔滑過他低沉的笑聲,悅耳,亦悅心。掛著清淚,她從他的懷中抬頭看他,他笑如光,那一瞬,驚豔了她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