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最好不相知,從此便可不相思  第18章 深夜悄探君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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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她抬起手放在門框上,這一刻,她的心跳再次要超出了她的負荷。隻有她清楚的看見,她的手不住的顫抖。
    閉目,她長舒口氣,輕輕推開他的房門,屋內的光亮霎時迸出,晃亮了她的眸,映清了他的顏。
    是她!
    茶杯倏地從風逸的手中滑落,第一次,雲赫看到了他的驚訝。
    撐著圓桌,他艱難的從椅上起身,蒼白的顏上卻露出她期待的溫暖笑意。
    “你怎麼來了?”他的聲音微弱,說實話,這幾日,他實在是撐不住了,全憑著自己的意誌在苦撐,既要防著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又要避開那些要置他於死地的人,他著實費盡了心機,以及最後的力氣。
    她依舊站在外,身體裏卻又個莫名的角落在撕裂的發疼,一時,她忘記了回答他,也忘記了要踏過門檻。
    燭火照耀著他,他全然的一副快要耗幹了油的枯燈,稍不注意,似乎就會灰飛煙滅,可是,唯一不變色的,是他眼中閃爍的光芒,依舊透著自信,與不輸的霸氣。
    見到她不說話,雲赫含笑道,“殿下,郡主說想見你一麵。”
    風逸溫柔一笑,對上她的水眸,那裏,波光閃動,證實了雲赫話的真實性,一時他如死灰的顏添了幾分色彩。
    雲赫輕輕拍著她的肩,示意她進去,葉皓妍緩緩的邁過門檻,又離風逸近了些,他的臉色清晰了幾分落入她的眸,擔心、不安,在她的心底一層層的擴大。
    “臣先告退。”雲赫拱手退出,臨別時還不忘了合上房門。
    房內,她擔憂不已,他困難支撐,很奇怪自己竟然可以站了這麼久。
    “你……”葉皓妍話還未出口,反而哽咽聲卻明了。
    風逸步履蹣跚,走近她,混著中草藥的氣息越來越濃的包圍著她。
    “你怎麼來了?”明明隻是幾個字,說完後,他卻抑製不住的大口喘氣。
    抬手,她扶住看似搖搖欲墜的他,焦急的道,“你先坐下吧,坐下說。”
    任由她扶著,他被她安置在床榻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注意著她眼中閃爍的波光,風逸不禁露出憐惜的笑,待她坐下,他便抬手滑過她的眼底,觸碰到了那顆晶瑩,他笑得越發欣然。
    “為何哭了?”
    沒有隱瞞,葉皓妍如實道,“我聽說你中毒了,我不信,所以跑來看你,沒想到……”
    “你怎知我中了毒?”他沒有驚訝,仿佛知道這件事會被人知曉。
    臉頰染了紅暈,她不好意思的說,“我偷聽到的。”
    “嗬嗬,”聞言,風逸輕笑出聲,“不愧是睿王府。”
    得逞一笑,他越發慵懶了,整個人軟在床榻上,沉沉的閉目,不再如前些日子那般警惕,她的清香似乎穩了他的神經。
    “你怎麼會中毒?”她好奇。雖然風逸是西運世子,可是,依北燕朝野上下的性子,除了她的王兄外,不會有人希望風逸死的,既然不是北燕的人,還會是誰呢?
    “你王兄沒有說什麼嗎?”
    “我王兄說,想你死的,絕不僅隻有他。”
    “葉皓凡已對我西運了如指掌了。”他輕逸口氣。
    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懂。沒錯,北燕與西運交戰數次,葉皓凡也曾衝鋒陷陣,對西運了解不為過,可是,為何她卻聽出了風逸話裏的無奈呢。
    “你……”她想問他,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問。
    他睜眸,平視她,“你對我的事知道多少?”
    她茫然的搖頭,“一切隻是道聽途說,我不知道。”
    對於她的坦誠,風逸欣賞而笑。自從他被接進宮中開始,他的一切都被外人傳得沸沸揚揚,無論是豪門閨秀,還是文臣武將,他們對他似乎比對西運大業更為好奇,殊不知,他心裏極其反感這些。
    “為什麼?”他好奇的問。
    “我認為我們不會有交集。”
    “現在呢?”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她露齒而笑,風逸發現她竟然如他的母妃一樣,有兩個漂亮的梨花窩,俏皮可人。
    他有了些癡迷,“你笑起來,很像我母妃。”
    “啊?”她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臉頰,發現有了些燙。
    “我出生的那年,正值我父王帶兵在龍城與東遼作戰,前線戰報不斷,母妃總是擔心他,後來,索性就住進了宮裏,天天追著我伯父,直到確定父王凱旋時,才鬆了口氣,就是在那一天,我出生在文鳳宮裏。”
    不自覺的,他說起了自己的事。
    “我的曾祖父,我的祖父,我的父王,皆生於那座宮殿,於是,從我還在繈褓中起,便被寄予了很高的厚望。”可笑的巧合!
    “有時候,我時常感到力不從心。”他自嘲一笑。
    “後來呢?”她被他帶進了他的故事中。
    “後來?”他苦笑,“九歲以前,是父王和母妃躬身教我讀書,九歲那年,我被送到鄴城,由鄴城王教導,直到他認為時機成熟,我就被接進了皇宮,開始學著處理朝堂的事。”
    “那時,你多大?”
    “十二歲。”
    十二歲?她不敢置信。雖然她自幼失母,十歲喪父,可是,葉皓凡卻極盡全力的嗬護她,除此之外,睿王府上下,宗室親族都對她寵愛有加,哪裏像他那麼小就被帶離父母身邊,那麼小就學著治理國家?她不禁同情他。
    “你王兄說的對,想我死的,絕不僅有他。”他有了些落寞。
    落寞?她不信似地揉揉眼,他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嗎?
    “自我進入皇宮後,已經多次在死亡線上徘徊了。”
    “你……很辛苦嗎?”
    “很辛苦,”他直言不諱。
    她垂下眼瞼,有種東西好像刺進她身體裏,很疼很疼。
    風逸從未和任何人說過這樣的話,隻對她,她就像白紙一樣,他可以無所顧忌的麵對她,向她坦誠心扉,迫不及待的想讓她知道他的事。
    動容的他伸手勾起她的下頜,清晰的看到她眼底又泛起了一層水霧。
    是擔心他嗎?他欣喜一笑,安慰她道,“別怕,沒事的。”
    他的聲音輕柔,竟讓她有了堅信的力量。
    “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容易的死掉的。”
    “是嗎?”他加深笑意。
    “你說過,你誌在萬裏河山。”她忘不了那時他的話,就如同她忘不了他這個人一樣,她並不知道為何他會這樣走進了她的記憶中,也許就是為了他的這份雄心壯誌帶給了她前所未有的震撼。
    “當然,”他笑的自得,一時間,她又看到了先前意氣風發的他,“此時,你王兄不會讓我死的。”
    對著屋頂,他笑的精明,“上麵的朋友,你可以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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