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想見,從此便可不相戀  第7章 風吹千波浪(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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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說不出的膽顫,理不清的心緒。
    自那日從外回到王府後,葉皓妍始終繞不開當時遠望的震撼,仿佛有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緊緊的,死死的,纏繞著她,不得退,不得進,如鯁在喉,無法傾訴,又無法放下。
    佇立蓮花池塘邊,陽光下泛著波波流動的金光晃晃的耀了她的眸,那份炙熱,逼得她眯起了眼,午後的王府花園裏,鮮少有人走動,給了她難得的清靜,可那一聲聲的蟬鳴,在她耳邊不絕,聽在她的耳裏,竟不自覺的閃出了那一日。
    耀眼的光暈,鏗鏘的馬蹄錯落聲,揚起的塵土,無比的氣勢,……絞著她的心,亂了她的呼吸。
    閉上眼,她深深舒口氣,想泄出壓在心裏的石頭,可試了幾次,皆是徒勞,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呢?
    那一夜,葉皓凡自宮中回來後便再次吩咐府上人一概不見客。
    這是為何?她記得她問過他。
    風逸!他隻對她說了這個名字。
    她不解,但又不好再問,後來,還是謝池解了她的惑。
    夜宴之上,雖然翰林學士雲赫智勇雙全,但是,這西運世子卻不可小覷。她記得那時謝池清秀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憂色。
    不,可,小,覷!
    因為他的出現,葉皓凡選擇了深居簡出,因為他的出使,謝池選擇了避開鋒芒,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鄭大哥,你對這個風逸了解多少?”也許是出於對兄長的關心,不忍他如此憂心忡忡,也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一日,她跑去問鄭懷瑾。
    聽到她的問題,鄭懷瑾始終掛笑的臉上立刻斂去了所有的笑意,那琥珀色的眼瞳裏閃著一股難言的色彩,他幾次張口,薄薄的唇畔翕動數下,又無聲的合上,最後隻得對著她搖頭,獨自佇立在窗邊,夕陽映著他的落寞,將他的影兒拉的長長的。
    就在她以為問不出結果準備告辭時,傳來鄭懷瑾沉重的歎息聲,以及幽幽的仿佛囈語的低吟,可是一字不落的入了她的耳。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他,當之無愧的,帝王!”
    倏地,她睜開眸,發現自己是站在池塘旁而不是鄭懷瑾的房間時,才心有餘悸的抬手拭幹額頭的薄汗。
    “風,逸。”不自覺的,她念著他的名字。
    風起,吹落一樹繁華,沾染了她的白色紗衣,……
    花瓣飄入他張開等候多時的手中,飄零的它像找到一個可以寄托的地方,終是在他的寬厚的手心中安穩了下來,像是讚許它的乖巧,他揚眉一笑,霎時,漫天花雨爭相散落,一時間,驛館花園中,亂花漸欲迷人眼。
    真是美!不遠處,雲赫看到這一幕,靜靜的駐足而立,同他一樣,饒有一番興致。
    落花間,風逸錦衣華服,一手把玩著花朵,一手負於後,將落花湊近鼻端,輕輕嗅之,雖不是沁人心脾,但那似有若無的清香,還是讓他有醍醐灌頂之感。
    一動間,他霸氣張揚,一笑間,他胸有成竹。
    雲赫無奈而笑,注視著那道俊逸的身影,他不知道該是歎服,還是應該嫉妒?
    千秋霸業,難舍難棄。謀臣竭慮,武將攻伐。一頁史書埋進風氏浮華,唯有眼前這人將江山看罷!一介世子,定要君臨天下,攬進這江山如畫。
    可是……當他想到那深宮中那倩影時,不禁緊緊皺了皺眉,可是,談何容易?
    “殿下,”他舉步來到風逸的身後,出聲喚他。
    “翰林學士不愧是雲家人,夜宴上一手筆走遊龍,果然是驚了北燕朝野,那日一見,連我都不得不驚豔。”風逸讚道。
    “臣隻願不辱家風。”
    聞言,風逸兀自的笑出了聲,帶著幾分邪氣,幾分嘲諷。
    “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想請教雲翰林。”他故意加重“雲”這個字,在雲赫聽來格外刺耳。
    雲翰林!從何時開始,他與他之間不再如先前那樣親密無間無話不談呢?是他因了那人而對風逸避而遠之,還是因了風逸日漸心思難測而他不得不有所防備呢?
    可無論是何種原因,他終是離他越來越遠了!
    恭敬的,雲赫拱手道,“臣不敢在殿下麵前班門弄斧。”
    風逸不聞,勾起唇角,徑直道,“若是當年手握大權的不是墨帝,而是其他人,雲丞相會自立為王取風氏江山而代之嗎?”
    這是何意?雲赫不解。
    風逸回身,幽黑的瞳子對上驚愕的雲赫的雙眼,他依舊不見波瀾,讓人讀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實在猜不透麵前這人的意思,雲赫如實回答,“回殿下,會稽雲氏忠於西運,忠於天下,而不論坐於金鑾殿上的是誰,也不論是誰手握大權。”
    “嗬嗬,”雲赫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風逸肆無忌憚的笑聲,與風逸相處多年,他卻發現這一次,他的笑聲比往日多了一份氣魄,雲赫不禁怔住了!
    “殿……下,”雲赫踟躕著,想問他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
    風逸輕道,“燕皇許咱們自由出入,今日,你我二人就去圍場比試比試,如何?”
    他輕鬆的語調,使雲赫陷入了曾經的青春年少。
    那時,他驕傲自得,他謙和有禮,雲劍山莊一見如故。
    那時,他意氣風發,他纖塵不染,東關府邸相扶相持。
    那時,他功成名就,他漸展崢嶸,深宮冷院擊掌結義。
    他誓要撐起雲氏廟堂,他誓要執掌無限山河。
    終是,他一腔抱負,他滿腹野心。
    紛紛擾擾十年間,多少往事已惘然。
    清風揚袖,雲赫恭敬的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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