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以前是怎樣的人，我不管。”斐言幾乎都把整個人都掛在了斐諾的身上，他歪著頭，圍繞住斐諾的雙手倏忽一緊，卻見他微笑道：“可是——我很討厭有人要和我搶東西，討厭到恨不得扭斷對方的脖子！”
    感覺到斐言聲音底下的認真，斐諾瞅著他手裏邊的手機，漠然道：”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就一個人慢慢扭吧，現在乖乖地把手機給我。“
    斐言難得別扭的轉頭不看他。
    他又把他當成孩子了，他已經長大了，為什麼他就不能把他當成一個成人一樣？隻會敷衍他，甚至有時候連個理由都不給他。
    斐諾隻能好笑地捏著他的臉，盡量放低音調道：“乖。”
    斐言揮手隔斷斐諾的安撫，他麵無表情的拿著手機，對著手機另一端的人道：“我是最懂得禮儀廉恥的斐言，有事請留言，沒事請掛斷，稍後我會親自和你聯絡，探討下哥哥會不會斷子絕孫這個話題。”
    “……”斐諾呆滯地凝視著斐言一臉麵癱的說完這些話，他有多久沒看到他這個表情了，似乎自從六年前起就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見了，而斐言成了現在的斐言。
    手機另一端的人頓愣了下，半晌，斐言聽到那邊傳來的低笑，嘲弄而又不屑。
    “一個兔兒爺而已，你以為有誰會當真？”
    斐言一手攥緊了手機，他低頭用另一隻手在斐諾的咽喉處摩挲著，他隻聽到自己溫爾爾雅地道：“你信不信我會讓哥哥斷子絕孫給你看。”
    要耍狠，要玩文字遊戲，他奉陪到底！
    “……”斐諾已經處於失去語言功能的扶額當中。
    請不要在當事人麵前討論他那一方麵的能力。
    “哥哥先把車開到拐角處好不好？”分明是說著撒嬌的話，可是斐諾隻感覺到斐言的不習慣。
    這孩子從小到大都很少撒嬌的，難怪會那麼不熟練。
    雖然不想打擊他，但斐諾臉上所表現出來的神情卻是各種的僵硬。
    “開車！”斐言也感覺不適地聳聳肩，他窩在斐諾的懷裏，嘴角的笑意又冷又硬。
    他會讓那位老人家知道斷子絕孫的步驟！
    絕對是步步清晰，毫不保留。
    明知道這時候的斐言是極度不冷靜的，可斐諾也懶得去阻止他，反正到時候都是他得到最大的便宜。
    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偏僻的角落，斐諾還沒來得及停下來，就看見斐言臉色極度冷凝地看在另一處。
    “原來真的不是錯覺，這幾天真的都有人在變（防和諧）態的偷窺我，然怪我在做夢的時候，都能聽到“喀嚓”聲，真是令人厭惡！”斐言溫柔得對著手機緩聲道：“反正到時候都有人會給你看照片，聽壁角這麼刺激事情，就不適合老年人繼續參與了。”話畢，他也不管對方會有什麼反應，就麵無表情的關掉手機，扔到車後座去。
    斐諾蹙著眉梢，他的視線落在斐言身上，卻見他倔強地抿著唇，揪著他的衣領，倏然勾起一邊唇角。
    “哥，你不會不要我，對不對？”
    “哥，你會當真的，對不對？”
    ……
    斐諾默默無言地歎氣，這個孩子，他又想到哪裏去了？
    “斐諾，八年前，你就不該救我。”斐言驀然抬起頭來，他笑的很璀璨，連同他的眼眸都亮的可怕，“如果沒有遇見你會怎樣？也許我會掩埋在展家，就算因此而死掉也無所謂。可是——你為什麼要教會我堅強，為什麼要讓我長大。如果我在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溫暖之前就死去，也許也不會固執的隻想要一個人。”
    隻想要他看著自己，可縱是把未來都獻上了，也都無法告訴自己，他的心意會和自己一樣堅定。
    許久，斐諾偏頭，他嘴角微彎，低笑道：“那就繼續這種個性，說不定我會賠給你一輩子。”
    “我會當真的。”斐言的聲音第一次那麼輕、又那麼慌，連尾音都控製不住的顫抖當中。
    “那就當真吧。”斐諾的聲音依舊那麼隨便。
    斐言突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斐諾，“哥，你是故意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他是故意要讓自己親口說出來，故意要讓自己生氣的。
    想到這，他原本緊揪著斐諾衣領的手也因此鬆開，他苦笑道：“原來我真的還是個孩子。”
    他以為以他的聰明才智，可以站在斐諾的身邊，而不被他當成一個孩子，結果這一切都隻是他的以為。
    “我希望當你有一天當你明白我的過往，你不會害怕，斐言，有些人是可以招惹的，因為各取所需，我不必承擔什麼責任，但你卻是我無法放下的責任。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畢竟沒有人會想到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會對自己抱著這種心思。”
    斐諾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斐言的發絲，他的聲音非常的低沉，甚至有區別於平常的肅靜謹慎。
    正是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放著斐言不管，更不忍他一個人陷入難堪的局麵，所以他會陪著他，隻要他不會有一天發現他的身份，進而選擇離開，那麼哪怕是用他的一生，他都會守著他一個人，也隻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