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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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著空閑,他打算先將消息傳到京城,免得時間拖得越久,那邊的幾位更是不放心。
展昭想想,轉眼之間,自己已經在南清宮呆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在這段日子裏,他所能感受到的就是親情帶給他的溫暖和幸福,雖然時間並不長,但卻讓展昭回味一生,刻骨銘心。
他很希望他可以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可是天不遂人願,萬靈穀發生的一切,已經徹底底打亂他的生活,過去十幾年前所發生的事情又再一次重現在他的眼前,讓他頓時之間不知所措。其實他會突然想到要回來,就是要從他的舅舅,也就是他的師傅這裏尋找一些答案,同樣,在他心中,不管他那段記憶是否存在,展浩坤都是他最親的人,或早或晚自己都要麵對師傅,他隻有麵對和承擔。
倘若師傅能夠支持他,至少能夠成全他,那當然最好,但如果說展浩坤因為此事而不再見他,將他逐出紫君宮,那也隻能是命運使然,自己也就隻能認了。不過在客棧中聽到的話和在大殿展浩坤親自對他所說的話,已經讓他能夠完全的確定師傅並不會怪他,而且會成全自己,這樣一來,展昭的心結就算解了一半了。
“剩下來的事情或許待會就能夠解決了吧?”展昭這樣想著,人已經走到桌案前,坐下,提筆寫下要傳到京城的消息……
展昭剛將書信寫好,讓無雙通知林雲天來。
無雙剛走一會,便聽到了敲門聲。
開門一看,見是展浩坤,便要請展浩坤進門,但展浩坤卻說:“宏兒,你出來吧。我們在院子裏坐坐。”
“是,師傅。”
展昭便進屋端了茶出來,和展浩坤一起坐在院子裏,展浩坤問道:“你這小子,怎麼一出去就改了自己的名字呢?”
因為展昭對於後來的那段記憶暫時失去,所以他以為展浩坤說的是太後給他的‘趙榮新’這個名字,所以他回答道:“那是太後賜名。況且八王爺收我做養子,既是養子,自然就……”
對於展昭被趙德芳認做養子的事情,展浩坤早就知道,展昭這一說,他就明白展昭是曲解了他的意思,馬上說道:“不是這個。為師是問你……”
展浩坤剛要說出口,方想起展昭剛到衛州時,他身邊的無雙就已經把展昭失憶的事情告訴了韓青菱,而韓青菱更是將此事托人轉告給了自己,展浩坤雖然對石國柱等人所做之事極為憤怒,但是畢竟失憶這種事情急也是急不來的,因此他也就改了口,叫了展昭‘展義宏’的名字。
雖然說展昭對十幾年前的事情不再有記憶,但是展浩坤最開始的時候就曾經告訴過他這個名字是他取的,而展昭當時還小,很多事情也已經不再有記憶,因此也沒有多想,這麼多年也都是這樣叫過來的,也就不以為然了。
展昭見展浩坤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下意識地問道:“師傅,您要問什麼?”
展浩坤搖搖頭,“哦……那個…沒什麼。額……師傅是想問你這次到底是為什麼事情而回來的。”
展昭自覺時機成熟,並未急著解釋,而是站起身,跪在了展浩坤麵前,展浩坤不明白展昭要做什麼,連忙要去扶,可就在這時候,展昭卻說道:“師傅,徒兒是該叫您師傅還是叔叔?當初您是不是給宏兒吃了什麼藥,所以讓宏兒遠離了那個夢魘?”
突然之間,展浩坤僵住了,他原本以為自己所配置的‘忘心’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結果卻還是沒有擋得住記憶的洪流,他微微閉了眼,並將展昭扶起,歎了口氣,並未說什麼,而展昭卻繼續說道:“師傅,當初您跟孩兒說‘展義宏’這個名字是您隨意起的,但是現在的事實是這個名字是爹爹為我起的,對嗎?因為當時師傅已經喂我吃了藥,所有的記憶都被封了,所以您就順理成章的把這個名字給了我,是嗎?”
展昭在說者的時候,展浩坤一直在搖頭歎氣,等到展昭說完之時,他卻回答道:“原本想著這件事就此塵封,永遠都不要再去碰它,可是我還是沒能攔住啊!”
展浩坤抬頭看了看展昭,“宏兒,是青冥告訴你的嗎?”展昭搖頭,“不,不是。舅舅他什麼都沒跟我提,但是畢竟萬靈穀那個地方我也在那裏呆過,多少都有點印象,而且後來……”
“後來怎樣?”
“後來我到了娘住過的院子,就這樣……”
展浩坤先是一怔,隨後苦笑道:“當初為了怕有一天你會去,青冥還特意在你娘的院子前修了個花園,又蓋了幾個院子,為的就是能夠擋住,讓你不要再想起那段可怕的回憶,可是你卻還是……難道說這是哥哥和翠欣嫂子在指引你嗎?”
展昭走到展浩坤身邊蹲下,“師傅,現在既然我恢複了記憶,我就必須要查清楚到底當初是誰害了我們一家,他到底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展浩坤原本還要勸,但是展昭眼神中的悲淒和決然以及他那緊緊攥緊的拳頭都已經在暗示自己這麼做是一種徒勞了。
他也就隻能輕拍展昭肩膀,“宏兒,既然你要查,我也不攔著你,但是你要暗查,畢竟這個人的身份非常特殊,而且他和你爹娘之間會有很多糾葛,你自己要斟酌再斟酌,懂嗎?”
展昭很用力地點頭,“師傅,放心,無論如何,我也要為爹娘報這個仇!”
此時的展昭已經開始蛻變,或許過去那個展昭已經在萬靈穀中結束了……
半晌,無雙和林雲天回到紫君宮大殿,隻見到韓青菱和楊淩以及一幹手下在忙著,卻未見展昭和展浩坤,無雙正打算去找展昭之時,韓青菱卻發現無雙帶來的人林雲天眼睛中有一絲冷漠的殺氣,為了安全起見,便攔住無雙,“無雙,他是……”
無雙回答道:“哦,他是跟著你們少主來的,他叫林雲天。”
楊淩和韓青菱上前仔細端詳了一番,無雙有點莫名其妙,“哎,哎!你們兩個是幹什麼啊?!”
韓青菱把無雙拉到一邊,“我說無雙他到底是誰啊?我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無雙苦笑道:“他是皇上派來保護小王爺的人,他有什麼奇怪的?!”
韓青菱始終不放心,無雙雖然解釋,但是似乎還是不能盡釋兩人心中的疑惑,無雙想著展昭急著要見人,便拉了人就往裏走,但是楊淩和韓青菱說什麼都不願意如此身份不明的人進入紫君宮,就是攔著不讓,幾人就這樣僵持著,這時展浩坤和展昭出來,見大殿裏亂成一團,趕緊上前查看,展昭看見無雙和林雲天,立刻迎上去,“無雙,夠快啊!看來武功又精進了。”
無雙得意地笑了笑,林雲天也上前行禮:“屬下林雲天參見小王爺!”
展昭將他扶起來,“別多禮。對了,其他人呢?”
“他們還在城外,屬下一人進來即可。”
展昭點了點頭,從胸前的衣服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林雲天,“將這封信交給父王,他看了信,自然會明白。”
“是,屬下遵命。”
“哦,還有……”
“小王爺還有何吩咐?”
“如今我在這裏很安全,你們不需要擔心,不如你們先回去吧。再說還有無雙在這。”
“這……”
林雲天有點為難,因為趙禎交代過要寸步不離地保護展昭,但是如今卻要他離開,林雲天很無奈地說道:“小王爺,這……皇上如若問起,屬下等無法交代啊!”
無雙也上前說道:“是啊!小王爺,你在這裏是很安全,但是在回京的路上難保有所不測。再者,皇上下令讓他們保護您,如果你現在讓他們回去,你讓他們如何向皇上複命啊!”
展昭也考慮到這個問題,斟酌了一下,說道:“這樣吧。你先去父王那裏,我在信上已經寫了,你到那裏,到時候父王會與你一起進宮,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
“如此……屬下遵命!”
林雲天雖還想留下,但展昭的意思很堅決,他也沒有辦法回絕,隻得答應下來。
而一旁的無雙心中也已經有了新的盤算……展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對林雲天說道:“今天天色也晚了,兄弟們都安排好了嗎?”
“是,小王爺。他們都已經住進惜福客棧了。”
“嗯,那好,你們就先休息兩天,然後你們啟程先回去,我在這裏還有點事情要辦。”
“是,屬下明白。”
說完,林雲天便退了出去,無雙突然說道:“小王爺,我有點事要交代雲天,所以……”
“好了,你就去吧。”
“嗯。”
無雙點點頭,便追了出去,展昭看著無雙遠去的背影,長歎一聲……
林雲天在離開的時候,注意到無雙用眼神示意自己,於是,在離開大殿之後,挑了一個出宮但卻遠離大殿的地方,等著無雙。
無雙追了出來,尋找了一下,看見了林雲天,便跑了過去,林雲天聽見了聲音,先開口道:“無雙,你要說什麼?”
“你讓人把信送回去,你帶著剩下的人繼續跟著我們吧。”
林雲天卻有點擔心,“雖然我也有這種想法,但是他卻可以很輕鬆的找到我們所在,之前就是,還把我給嚇了一跳。”
無雙有點懷疑,“不是吧?我總覺得是你自己的問題,是你故意的,對不對?”
“誒?!沒有啊!”
“真的沒有?!就憑你影殺首領的地位,也隻有你嚇別人的分,哪裏有別人嚇你的啊?!”
無雙調侃林雲天,而林雲天也隻有笑著撓撓頭,感覺很不好意思,而此時的他已經收起了在陌生人麵前冷漠深邃的眼神,用一種溫暖熱情的神情取而代之,無雙看著這樣的林雲天,很好奇地問道:“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要走做殺手的這條路,我覺得你並不適合啊?!”
林雲天並沒有回答,卻轉而問無雙:“你又為何趟朝廷這趟渾水,這對你一個江湖人而言,是格格不入的呀?!”
“我是為了報恩。不過你可別告訴我,你也是為了報恩?”
林雲天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不是報恩,而是複仇。”
“複仇?!什麼意思?!”
林雲天沒有回應,而是施展輕功離開了,無雙在後麵喊著:“誒?別忘了我要你做的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需要提醒。”
林雲天用千裏傳音傳給無雙,麵對遠去的林雲天,無雙扶額長歎……
幾天之後,林雲天所派的人將信函帶回京城,麵交八賢王。八賢王問道:“他們何時回來?”
“回稟王爺,小王爺說他有些急事要處理,他現在在衛州紫君宮。不過最多半月即刻回返。”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屬下告退。”說完,影殺便消失了。
趙德芳也未在意,但他卻對展昭為什麼會在紫君宮心懷疑惑,“浩坤……莫非……”
不過想到趙德淩和八王妃還在等著,便去會客廳,先把展昭回返的事情告訴二人。
因為淩軒王閑來無事,便拜訪南清宮,本來三人在南清宮會客廳閑聊,因為總管來報說是有人要見他,於是便由八王妃先行陪著,他出來查看。
八王妃看到八賢王進來,趕快迎上去,“王爺,怎麼回事?”
說著,八王妃看著八賢王手中的信件,疑惑地問道:“王爺,這是……”
淩軒王也上前問道:“芳弟,怎麼回事?”
八賢王說道:“是新兒的信。”
“新兒?!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八王妃一聽,眼睛中都出現了光芒。
八賢王說道:“最多半月,他們便回來了。隻是這封信……”
“太好了,新兒終於要回來了!”
八王妃很高興,但見八賢王卻神色有異,趙德淩和八王妃都不解,“王爺,你不高興嗎?”
“芳弟,這信裏麵到底說了什麼?”
八賢王一邊將信遞給二人看,一邊自言自語道:“新兒怎麼會在紫君宮呢?”
兩人看了展昭的信,八王妃終算放下心,“新兒沒事了,我就放心了。”
這段時間展昭的情況始終都在牽動著南清宮還有皇宮裏的人,如今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趙德淩走到趙德芳身旁,問道:“芳弟,你剛才說什麼?紫君宮?”
“呃……沒什麼。既然如此,那愛妃你留在府中,我和皇兄進宮把事情告訴皇上和太後。”
“嗯,你們去吧。”
八王妃知道展昭平安無事,心情都好了很多,笑著向趙德芳二人點點頭,二人也馬不停蹄地趕往皇宮。
而對於趙德芳之前所說的紫君宮,趙德淩雖未繼續追問,但他也在心中留意了。
兩人剛到宮門口,便碰到了太後宮中的總管彭淩,兩人便在彭淩的帶領下來到了禦花園。
太後見兩人走過來,連忙招手,示意兩人過來。兩人近前,抱拳行禮:“臣參見皇上!參見太後!”
趙禎趕快讓兩人坐下,嘴裏說著:“兩位皇叔,都是一家人,不需要如此的。”
趙德芳還未開口,趙德淩就先開口:“皇上,君臣之禮不可廢啊!”
李太後說道:“私下裏就不必如此認真了,要不然要人家認為我們皇室中人不近情麵呢!”
李太後如此說,趙德淩也不好再堅持,“是,臣弟明白。”
趙禎看著二人說道:“剛才見二位皇叔似乎有些急匆匆的,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
趙德芳說道:“回皇上、皇嫂,是新兒。”
“新兒?!”
趙禎和太後都麵露憂心,他們很擔心展昭的安慰,雖然影殺一直都沿途都傳回消息,但是見趙德芳和趙德淩急急忙忙,二人心中頓時就警覺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趙禎雖未注意,但趙德芳和趙德淩卻發現李太後已經將手攥緊藏在了袖筒中,不過麵容上並沒有任何波瀾。趙德芳以免兩人再越想越偏,趕緊解釋道:“新兒來信,他的毒已經解了,他正和無雙在回京的路上,半月之內便可回京。”
趙禎和李太後鬆了一大口氣,瞬間李太後的臉色由陰轉晴,微笑著說:“那就好,等著新兒回來,哀家就一定要做些他喜歡吃的東西給他,想必這段時間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趙禎立刻出言安慰:“母後,新兒能夠平安回來,您應該高興才是啊!”
李太後欣慰地頷首稱是。
隨後幾人閑聊一會,便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