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涯,荼靡之夢 第七話 屍語·懷諾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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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懷諾的對話惹了眾怒,聞阿穆手指關節捏得嘎嘣作響:“混賬僵屍,傷我主人,我要你十倍奉還。”
懷諾大叔快速交叉兩手相擋,心有餘悸,大聲求饒:“等等……等等……小風,小風,燕堤穀的大英雄,最最善良的小鈴鐺,快叫他住手,……千萬別打我,會出人命的。”
“你也算人?”阿穆嘲諷。
“阿穆,不用跟他見識,我以德報怨,仇已結了。”我非常有度量地表態。
“以德報怨?像你的作風,但不夠我解氣。”
“阿穆,在大人麵前要收斂,等你送他走的時候去外麵動手不遲。”坐在僵屍旁邊的星河平冷建議。
“好主意。”阿穆一抱拳,含笑的眼角閃過尖銳的刀光。
某隻僵屍仰天哀呼,眼淚狂飆。
我自飲著茶,表示愛莫能助,這幾家夥在某些方麵不聽我話的。
“蓉姨的生日是哪天?”
“十天後,這個月的21號。”他回答的速度堪比迅雷,哭臉立刻換上一副笑眯眯的討好樣。
“21號,我盡量。”
“僵屍,不介意多個人吧?”星河口氣生冷。
“小屁孩,什麼態度?”懷諾似乎記仇了,居然敢如此態度。
我為他默哀,阿穆吹出一聲口哨,笑得甚開,妙音無限同情地望著他,挪了挪身子,向我靠近。然僵屍渾然不覺危險逼近,茫然地看著表情各異的我們。
“僵屍叔叔,請把剛才話重複一遍。”小男孩對他露出迷死眾生的天使笑容。
“哦哈哈……小朋友真乖喲,誰家的孩子啊!這麼可愛,叔叔喜歡。”懷諾喜眉笑眼,樂得一顛一顛,對那聲甜甜的“叔叔”倍感受用,兩隻大爪伸向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蛋。
星河保持著無比純真的笑臉,手爪距他臉部僅毫厘,不知從哪飛出兩片淡紫流光將其從腕部齊根切下,始料不及。一隻落在沙發邊沿,一隻掉在地上,霎時兩灘血花濃鬱綻放,與斷手的切口汩汩湧出的紅液連作一片,千萬顆血珠分子在空氣中彌散開。
“啊——!!!”半分鍾後,驚愣在此突發事件中的僵屍先生初醒,發出極為慘烈的哭號,穿透深沉的黑夜。
小男孩幹淨的臉龐寫滿無辜,又一道飛光射向他的脖子,貼近皮膚及時刹住。懷諾所有舉動與表情乃至“哇哇”的狂叫瞬間凝固,額上掛滿冷汗,屏住呼吸,要知道那一刀削下去,他腦袋準搬家,小命準玩完。
僵屍舉著兩隻血杵子,向我使眼色求救。
“星河,教訓教訓就好,不用太較真,”我不慌不忙道,“妙音,幫他把手接上。”
過一刻鍾,懷諾揉搓著兩掌,轉動剛接好的手腕,話嘮開:“嘖嘖,小風,你身邊的人個個非凡呐,真不得了,以前怎麼沒聽你提過?”
“以前他們不在,你想認識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把你扔飛的是阿穆,砍斷你手的是星河,幫你接手的是妙音,好好謝謝她吧!”
妙音沒好氣衝他一笑,嚇得他一個哆嗦:“小、小姑娘應該……正、正常……吧?”對星河天使外衣下的魔鬼心理產生了連鎖反應。
小姑娘冷哼,瞪了他一眼,扭頭不再理會。
懷諾尷尬地搔搔腦勺:“謝……謝謝啊,妙音。”
“放心,雖然我不能保證其他場所他們會怎樣對你,但在我眼皮底下,沒經我允許,他們不會要你命,至少能留口氣,也虧你是僵屍,待遇重了點沒事。”我大言不慚地安慰道。
“小瘋子,你到底什麼人?”懷諾欲哭無淚。
“小瘋子?”星河疑聲警告。
“不、不……不是,是……是小風,風女俠,風老大,”受驚的懷諾連連改稱呼,“早在燕堤穀就聽碧柔公主和四位公子談論,說你身上隱約有股奇怪的聖靈之氣,不知是真是假?”
“主人本是至高無上的神靈,必然擁有神明的聖靈之氣,有什麼好奇怪的?”阿穆蔑視他。
“啊……啊?!”懷諾瞠目結舌。
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遍,從被他咬成僵屍起,沒多久兩位舍友發現我的異常,獲悉實情,她們不但沒驚慌,還想方設法寬慰我,甚至為幫我打開心結計劃出遊,在網上找到有著詭異傳言的岐山,便決定去探索。
像命運安排好的,岐山古墓裏的老頭兒等著我光臨……
“太匪夷所思了,”懷諾咂巴嘴唇,回味著我的故事,念叨著,“嘖嘖……怪不得你比普通的僵屍更具優勢,能打敗魔域的萬妖王,救了燕堤穀,還能從僵屍變回人,真真隻有神才做得到。神呐,神呐……”
“夜落大人,這隻雜蟲對您實在無禮,阿穆和星河都出手了,我也要教訓他。”妙音攥緊了拳。小姑娘大多時間乖順得像隻小綿羊,但是喜好不定,若一個不小心惱了——
“夜落?!”懷諾捕捉到關鍵字,好像很吃驚,奈何喉中突然發不出音。張著嘴,身體不受控製地後仰,眼珠瞪圓,蒼白的臉變成青黑色,清晰的意識下似有隻無形的手擠弄著心髒,胸口急促起伏。口中白沫翻湧,汗流浹背如大雨中淋濕的落湯雞,動彈不了,更叫不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比滿清十大酷刑。
心髒碎裂的前一刻,妙音適時住手,真廢了心髒,他也掛了。
懷諾變成一灘稀泥,蔫蔫地趴在地上——妙音的手段不敢恭維,證實除開暴力、血腥,軟的也不好受啊!
話說回來。把我的仇一次性通通報完了?!
“懷諾,聽到夜落兩個字,你反應很大?”我問地上“裝死”的僵屍。
“快起來回話,不然我讓你假死變真死。”阿穆厲聲威脅著沒動靜的“屍體”。
“嘿,別別別……”懷諾一骨碌飛快爬起,舉雙手投降,“我說、我說,說真的,我就挺新奇,小風還有一個名字叫夜落,沒其他想法,”邊擺手邊朝大門退去,“嗬嗬……夜落嗬……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不多打擾,告辭!”話音伴著一道疾風卷去。
“我去送他。”阿穆勢在必行,嘴邊的笑意無限擴大。
“注意留口氣。”蓉姨和她女兒詩慧的麵子要給,燕堤穀中詩慧曾與我相交甚好,對她後爸不能做太絕,剛好托生命力頑強的他擔待一下阿穆的泄憤。
醫院幽暗的走廊回蕩著嗒嗒的腳步聲,兩名女生迎麵相遇,周遭沒入沉寂——
“梁以姍,”寒筱貞先開口,“你是陰陽師?”
“聽誰說的?”
“這不重要,我想成為和你一樣的人。”
“我要去工作了。”梁以姍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我能看到那些東西,”寒筱貞加重了音,兩手握緊,低沉重複,“我能看到。”
梁以姍沒停下前行的腳步。
“為什麼……”她低著頭自言自語,昏暗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陰影處悄無聲息地落下淚,“不,不可以放棄……爸爸……它們又出現了,好不容易找到……我一定會給您報仇……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