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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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出酒館老遠,我才想起一件事來,人海茫茫,要上哪兒找柳襲風呢?早知如此,真應該問問那個章魚,或許他知道。
    正想著,忽聽前麵傳來一陣打鬥聲。
    “柳襲風,納命來。”一道粗獷的聲音遠遠傳來。
    我一聽,趕緊朝著出聲處跑去。
    大道上,站著五個人。
    其中一個人執劍立在中央,雖然被獬豸四怪包圍,卻也沒露出一絲畏敵狼狽的神色來。
    我直拍腦門,剛才隻是隨意指了個方向,沒想到居然一指就指對了,連豹子大小通吃的幾率都沒這大。
    “臭小子,可把你找到了,今日我們就要為堂主報仇。”
    柳襲風笑了笑,眼睛裏透著不可一世的神采飛揚:“連王不拾都要乖乖伸出脖子讓我砍,憑你們幾個匹夫也敢來殺我?”
    那漢子喝道:“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敢口出狂言?吃老子一刀!”話音甫落,這四人齊齊攻了上去。
    麵對這陣勢,柳襲風一點都沒怯懦,開玩笑地道:“獬豸四怪,本少俠念你們年紀大了,就饒你們一命,快快回家養兒子吧。”
    獬豸四怪往地上啐了一口:“豎子休要猖狂,看老子不把你碎屍萬段。”
    柳襲風左躲右閃,戲弄似地與他們周旋,把獬豸四怪氣得快要跳腳。
    就在這時,一個紫麵大漢忽然大手一揮,白色粉末如霧一般地朝柳襲風撒去。
    柳襲風猝不及防,粉末一下子撲進眼睛裏,他痛地眯上了雙眼。
    居然偷襲!我見狀,從腰間拿出一枚梅花寸,‘咻’地朝獬豸四怪射去,可惜我功力不夠火候,梅花寸還沒進他們的身,就已被打落在地。
    一個大漢眼尖地叫出聲:“梅花寸。”其餘人一聽,霎時麵露驚恐之色。
    “可是無梅教主?”領首的大漢拱手喊道:“這是我等幫內之事,外人還請不要插手。”
    這四人殊不知,倘若真是梅容來了,隻怕他們早就是躺在地上的屍體了。我想了想,躲在石頭後麵,對他們說道:“四位壯士,我家教主說了,那個叫柳襲風的人他要了。”
    獬豸四怪聞言,麵麵相覷。
    我繼續說:“上次這個人來我無梅教偷東西,一時大意讓他給跑了,我家教主正愁找不著他呢。”
    那大漢說:“哦?那你家教主若是得了他,會如何處置?”
    我想了想,說:“自然是先折磨之,再殺之。”
    獬豸四怪用眼神示意了一番,然後道:“既然如此,那這人就交與閣下了。”
    過了須臾,我偷偷探出頭,見獬豸四怪已經走遠,連忙跑到柳襲風麵前,正想伸手將他扶起來,誰知這恩將仇報的兔崽子竟然一劍刺向我。
    我脖子一縮,劍尖擦過皮膚。
    柳襲風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睜也睜不開似地,他咬牙道:“梅容在哪裏?”
    我趁他不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說道:“是我,江一房。”
    他怔了一下。
    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眼皮,笑道:“怎麼紅成這樣,跟個兔子似的。”
    柳襲風‘嘶’了一聲:“別亂碰。”
    我忍住笑,說:“兔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他沒好氣地說:“先離開這裏,免得他們返回。”
    我在河邊打來清水,幫柳襲風清洗紅腫的眼部。
    他眨眨眼睛,緩緩地睜開來。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問:“怎麼樣,沒瞎掉吧?”
    柳襲風看見我的臉,微一愣:“你的胡子……”我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說:“是不是變帥了?”
    他鄙視地暼了我一眼,忽然又想起什麼,問道:“你不是梅容的仆人麼,怎麼在這兒?該不會是偷偷跑出來的吧?”
    我傷然一笑:“一言難盡。”
    他想了一下,說:“那你接下來去什麼地方?”
    “不知道。”
    柳襲風說:“我要去南絳誅州,你要跟著我麼?”
    “去那裏做什麼?”
    他微微眯了一雙桃花眼,波瀾不驚地說:“去殺個人。”
    南絳誅州。
    連日來都是陰雨天氣,我和柳襲風便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來。趕了幾天路,兩人又累又餓,叫了些飯菜,大快朵頤地吃起來。
    黑雲盤旋在夜空,天陰暗地仿佛壓向地麵,雷聲低沉,雨勢漸漸大了起來。
    客棧中點了兩盞燈火,透露著些許光亮。此刻,客人們都兩兩三三地坐著,喝酒的有低聲說話的也有。
    我說道:“這鬼天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
    柳襲風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說:“未必是件壞事。”
    “怎麼?”
    他瞟了瞟周圍,低聲說:“紫檀山莊戒備森嚴,遇上這種天氣,也許會稍有鬆懈。”
    我點點頭,也低下聲音說:“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我們?”他挑挑眉:“是我。”
    我詫異地說:“你不帶我去還告訴我做什麼,難道不怕我去告密?”他勾了勾嘴角,故作高深地說:“既然告訴了你,就不怕你告密。”
    “這麼相信我,怎好意思呀。”
    “既然我都跟你說了,那你是不是也得跟我說?”
    我一愣:“說什麼?”
    他瞄瞄我腰間的包袱,說:“據我所知,梅花寸乃是徐鐵衝專門為梅容打造的暗器,世間僅此一家絕無僅有,你這一包的梅花寸又從哪兒來的?”
    原來是問這個,我笑說:“臨走之際,我順手牽羊拿的。”
    聽了我的話,柳襲風微蹙了一下眉。
    我奇怪道:“怎麼了?”
    他沉吟了一會兒,語氣有些沉重:“你跟梅容到底是什麼關係,絕不是主仆這麼簡單吧?”
    一語破的,但我並不打算讓他知道,隻能瞎掰:“我救過他。”
    柳襲風挑高了一邊的眉毛:“你救過他?”我聳聳肩:“你不信就算了,當初我不也救過你麼?”
    他‘嘁’了一聲:“兩個地瓜而已。”
    我趁機轉移話題,問他:“你去紫檀山莊殺什麼人?”
    他伸出一隻手握住我,還以為他要幹什麼,卻見他在我手心一筆一劃寫下了三個字。
    公,孫,陸。
    寫完之後,他伸伸雙臂,打了個哈欠:“困了,回房睡覺。”
    夜晚,我正睡得酣甜,卻猛地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你做美夢做到一半,結果活生生地讓人給攪了,大概再沒有比這更缺德的事了。
    我一把掀了被子,惱怒地道:“誰這麼缺德,大半夜敲什麼門?”
    敲門聲依舊不屈不撓。沒辦法,我隻好圾拉著鞋子跑去開門,一開房門,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就竄了進來,蹭蹭幾下就鑽進了我的被窩。
    “冷死了,怎麼這麼久才開門,你要凍死我麼?”床上的人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鳩占鵲巢的行為,還喋喋不休地控訴我開門晚了。
    我咬牙道:“你自己的房間不睡,跑我這裏幹什麼?”
    “我怕你一個人睡覺會冷,就委屈自己給你當暖爐了。”還有比這更冠冕堂皇的理由麼?
    我擺擺手:“走開走開,不需要。”
    柳襲風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說:“好一房,讓我在這兒睡一晚吧?”
    我斷然拒絕道:“不行。”
    他緊緊捂著被子,露出一顆腦袋,張嘴正要說話,一道響雷轟然而至,振聾發聵,還伴隨著一陣陣明晃晃的閃電。
    他顯然是嚇了一跳,‘嗖’地躲進被窩裏。隻是打雷罷了,居然嚇成這副德行,我好笑地看著拱成一團的被褥,一把掀開也躺了進去。
    柳襲風立刻像八腳章魚一樣纏上我,嘴裏還調侃地說:“你身上好暖,以後就給我暖被窩吧?”
    我賞他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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