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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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我們就起程離開了八荒墓。
臨上馬車時,梅容忽然開口對我說:“江一房,你坐馬車裏。”
我頓時一陣歡喜,心想著終於有高榻軟枕享受了,但隨即聯想到他幹的那些事,很不識相地‘嘁’了一聲,繼續坐到馬車後麵的木杠上。馬車緩緩啟動,踏著泥石路往前行。
漫漫路途,我攏了攏衣服,靠在馬車上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香味熏醒。
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順著味道的方向看去,原來是金銖銀鈴兩個人架了一個火堆,正在烤著一隻不知從打來的雞,此刻油光發亮,令人垂涎欲滴。
我立刻精神抖擻,飛一般地躥上前,嬉皮笑臉地對她們說:“兩位姐姐烤雞啊,嘖嘖,真香。”
金銖瞪了我一眼,努努嘴:“滾一邊去。”
看著眼前金光燦燦的烤雞,我發揮自己沒玩沒了的厚臉皮:“瞧這烤雞油光發亮,香味撲鼻,皮有一點點地脆,肉很爛卻不柴,想那醬料必定已滲入肉內,火候也拿捏得恰當,不禁讓人食指大動,嘿嘿,金銖姐姐是不是對烤雞很拿手,才能烤出這麼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來?”
金銖得意地哼聲說:“那是自然了,教主喜歡吃烤雞,我可是打小練的手藝。”
我適時地拍著馬屁:“原來如此,金銖姐姐真是強人啊,不僅秀外慧中而且廚藝了得,不知道哪個男人有這榮幸娶到你。”說到後麵,我心虛地笑了兩聲。
金銖羞紅了臉,伸手趕我:“去去,沒一句正經話。”嘴上這麼說,八成心裏已經樂翻了。
我指了指那個碩大的雞腿,咽著口水說:“那個雞腿,金珠姐姐能不能留一個給我啊?”
金銖衝我哼了一聲,沒有拒絕。我知道她是答應了,美滋滋地坐在一邊等雞烤熟。
過了一會兒,雞終於烤熟了,而剛才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的梅容也回來了。
我暗道:怎麼就這麼會拿捏時機呢,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雞烤熟了的時候回來了。
金銖將烤雞的一隻雞腿切了下來。我滿心以為她會遞給我,沒想到她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梅容的手上。
梅容微撩起麵紗,雖然看不到她的吃相,但也知道是一派斯文模樣,一口一口,細嚼慢咽。不知怎麼的,我一下子就沒了食欲,站起身朝馬車走去,睡覺就不會餓了。
“哎,你的雞腿,不吃了啊?”金銖在後麵叫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跟個女人鬧別扭顯然太沒氣度了,可一想到那件事我就控製不住地窩火。
靠在馬車後麵,我怎麼也不能睡著。
“怎麼不吃?”
我一見是她,就懶懶地說:“不餓。”可一說完這話,肚子就很不給麵子地‘咕咕’叫了起來。
梅容的語氣裏帶了些笑意:“真的不餓?”
我有些難堪,隻罵肚子不爭氣。他遞過一隻雞腿,溫聲說道:“吃吧,別餓壞了身體。”
“不吃。”我毅然別過頭,不去看那隻烤得肥油滴溜的雞腿,生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
“為何不吃?”
我不說話。
梅容伸出手就要來拉我,我下意識地就用手擋開,卻不小心揮到那隻雞腿,眼睜睜地看它翻滾在地上,卷了一堆泥草。
心裏一陣絞痛,我的雞腿啊。
“江一房。”梅容咬牙切齒,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這麼頑固粗魯,拂了拂衣袖,看也不看我,然後鑽進了馬車裏。
我的眼睛緊緊盯著那隻掉落在地上的雞腿,心中懊悔不已。馬車再次啟程,一路上梅容沒再跟我說過話。
我歎了口氣,心想自己鬧個什麼脾氣,好歹人家好心好意請你吃雞腿,自己又是在別扭個什麼勁,太沒男子氣魄了,得找個機會跟她和好才行。
這時,馬車一個打蹌停了下來,緊接著就傳來金銖潑辣的嗬斥聲:“你們擋在路中間是要尋死麼?”
一個柔弱的聲音求道:“這位姑娘行行好,賞我們一些錢吧?”金銖不耐煩地說:“沒見我們趕路麼,還不快走開。”
我跳下車,看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跪在路中央,旁邊還躺著一名病怏怏的老漢。
那女孩雖是衣衫破舊,但眉清目秀,此刻眼睫沾淚,顯得楚楚可憐:“我爹爹病重,沒有錢看大夫。”
金銖揮了揮手裏的馬鞭,橫眉豎目道:“你們有沒有錢關姑奶奶什麼事,再不讓開,可不要怪鞭子太粗。”
我實在看不過去,出聲道:“如此欺淩一個弱女子,金銖妹妹難道不覺得臉紅麼?”金銖瞥了我一眼:“江公子,你這是想英雄救美麼?”
我說:“在下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金銖不屑地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江大俠,在英雄救美之前,可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
我說:“雖然在下是個滿身銅臭,追求小利的人,但見義勇為乃是我輩份內之事。”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東西從馬車的簾子中間閃了出來,也不知有意無意,不偏不巧地砸在了我的額頭上,我痛得嚎了一聲,低頭看去,竟是一錠銀子。
我逮住機會,連忙朝馬車笑容可掬地說道:“哎呀,梅教主慷概大方,見義勇為,簡直就是救世救難的活菩薩,小的敬仰萬分啊。”也不管她會不會回答,我顛兒顛兒地來到那女孩兒麵前,把銀子遞給她:“姑娘,拿去看大夫吧。”
女孩忙不迭磕頭:“恩公好心,日後必定大福大貴。”
考慮到銀子是人家出的,我不好說什麼,隻道:“應該的。”
那女孩想把老漢扶起來,可是憑她的小胳膊小腿,連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都拉不動。
“我來。”當我正要背起那老頭時,沒想到他卻猛地甩開我的手,大聲咳嗽了起來,我注意到他的臉上雖然布滿了皺紋,但那雙手除了老繭之外,幾乎可以稱得上光滑。
老頭咳嗽了一會兒,像是緩過氣來,朝我咧開嘴笑:“不好意思啊,老毛病又犯了,動不動就咳嗽。”
我沒來由地一陣發寒,想跑時已經晚了,那老頭縱身躍起,完全不像剛才那個還病重垂危的人,他雙手一張,瞬間鉗製住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