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隻烏鴉 外篇  第85章 懸箭而上 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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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懸箭而上中
    為了一個贈杯買了兩瓶酸奶的你,為什麼卻不能接受能助你計劃成功的我?
    今天對邱初來說是一個非同尋常的日子,他很早就起床,從衣櫥裏找了很久,拿出一套套西服出來試穿,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找到了夏晚冬,問他:“我在巴黎訂購的那套西服,來了嗎?”
    夏晚冬將手臂上的西服拿出來,遞給他。
    他穿上,看著鏡子裏,一身深藍色西服的自己,紅色的發像是古代的海妖,翠色的眸子重新燃起快樂的神采,他轉頭,問陪在他身邊的夏晚冬,“希爵會喜歡這樣嗎?”
    夏晚冬沒敢把和希爵見麵的事情告訴邱初,所以,早就對兩人絕望的他,此時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但在邱初一臉憧憬的期待下,他也隻好點頭,卻不給任何回答。
    七點十分,邱初坐到後座裏,從別墅出發,前往今日聚會的地點,八點半,邱初從車裏走下來,夏晚冬將寫著休迷拉的邀請函遞給迎上來的侍衛。
    “請問,您是休迷拉先生嗎?”
    邱初默不作聲,任那人打量,夏晚冬悄悄走到侍衛身後,就在準備有所動作時,侍衛的對講機突然響起,他走到一邊接聽電話,過了一會兒,侍衛走回來,恭敬的雙手將請柬還給邱初,並且打開大門,期間並沒有通過機器驗證邀請函的真實性,這是與其他人不同的。
    夏晚冬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湊到邱初身邊,“不對勁。”
    邱初揚起笑容,“從遺落邀請函的那瞬間,就一直在不對勁了,可是……”他轉頭,看向夏晚冬,眼神透著一絲篤定,“又有什麼關係?”
    這場加冕禮的準確時間是從上午8點開始,一直進行到第二天的淩晨,晚上是這場宴會的高chao部分,其餘時間都是用來個人的社交時間。
    蒙塵是跟著欒少俊一起來的,在邱初進來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那是一個很顯眼的人,一身墨綠色軍裝式西服,紅色的發垂在耳側,低著頭,手中擎著一杯香檳,側著耳朵在聽夏晚冬說著什麼。
    經過他的人會繞開他,直麵走來的人,會對他彎腰,或者頷首,他或許會抬頭看你一眼,然後又垂下,或許會對你笑一下,那一顰一笑,就讓那些人瘋狂驕傲。
    隻是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夏晚冬,你看,他們都還不知道我已經不是法夫尼爾家族的繼承人了,如果他們知道……”邱初舔了舔唇邊的液體,笑得很是得意,“真想看看他們那個時候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少爺,就算你不是繼承人了,你也永遠在他們之上。”
    邱初仰頭,看著盡頭的水晶吊燈,“我突然覺得,我今天出現在這裏,也許是個錯誤。”
    夏晚冬看了一眼邱初,見對方沒有看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這個時候,他看到迎麵走來的蒙塵,率先一步,走到他麵前,“你怎麼在這裏?”
    蒙塵抬頭看著夏晚冬,“我才要問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你知道這場宴會是幹什麼的嘛?你還讓BOSS來,你瘋了嘛!”
    “怎麼了?”夏晚冬皺緊眉,“說清楚。”
    “對外這是藍一的加冠禮,但實際上是藍一和希爵的訂婚宴!”
    “——什麼?”
    “——砰!”
    夏晚東轉頭看著邱初,邱初手中的高腳杯掉落在地上,液體流了一地,而此時,青年站在原地,那雙蔚藍眸子裏的快樂不再,似乎一個彷徨的雲,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你,說什麼?”
    蒙塵咽下唾液,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就好像在一塊美玉上殘忍的劃上一刀,而這個時候,蒙塵的後腰被人摟住,身後傳來欒少俊的嘲笑聲:“希爵爬床的功夫,真厲害,而且難度一個比一個高!”
    邱初看著欒少俊臉上的嘲笑,那表情被他潛意識放大了數倍,變得猙獰而又可惡,他看著蒙塵,看著欒少俊,恍惚覺得曾經,他也是這樣從身後擁住希爵,跟他說著情話,而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或許人,都有殘暴因子吧,隻是平日不發作,一旦發作,便不堪設想……
    像誰?
    就像邱初,他從地上撿起破掉的玻璃碎片,向欒少俊衝去,蒙塵條件反射的去迎擊,而作為邱初的貼身侍衛,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別人所傷?
    夏晚冬跳出來,迎接蒙塵的反刺,而邱初利用這個空擋,一腳踹在欒少俊的肚子上,立刻把他踹倒在地,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滑出很遠,然後,他踩著欒少俊的胸膛,聽見“嘎嘣”一聲脆響,他彎下腰,把玻璃對準欒少俊的嘴巴,“再讓我聽見一次你侮辱他,我就割爛你的嘴!”
    這所有的動作做完,一共也就花了不到一分鍾,蒙塵聽著欒少俊骨頭斷掉的聲音,分了下心,被夏晚冬一拳打在肚子上,倒退了好幾步,夏晚冬漆黑的瞳仁下,那顯而易見的殺虐,讓蒙塵不禁有些害怕,不敢輕舉妄動。
    而這個時候,他們卻突然發現,邱初不見了,隻有欒少俊躺在地上,呻吟的聲音,周圍很快有人圍了上來,救援人員把欒少俊扶上擔架,蒙塵緊隨其後。
    那場騷動很快平息,沒有人會去指責暴力與血腥,在這個物競天擇的黑暗王國,這些,早就是悉數平常的事情。
    他找遍了二樓所有的房間,卻沒有希爵的蹤影,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發紅,最終輕輕的呢喃,“希爵……希爵……”
    並且,伴隨一遍遍呼喚,推開一扇扇門,迎接一次次失望,然後,他在走廊裏,看見希爵,看見男人從身後環著他的希爵,兩人親密的呢喃,訴說著愛語。
    什麼叫絕望?
    就是你覺得,永遠不會發生的事情,突然會質疑,“永遠”這個詞語的時間長度,卻不會去質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因為你已經不知道,到底是他變了,還是你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愛情已經結束了……
    巨大的聲響打斷了兩個人的交談,希爵順著聲音看著邱初,那畫麵,宛如穿越千年,曾經第一次見麵,這少年站在陽光下,露出慵懶的笑容,而此時,這人看他的視線,卻讓他覺得如芒在背。
    “藍一,你先出去。”
    剛才那瞬間,邱初看著那個被稱為藍一的青年,眼神與他對上的瞬間,露出那抹得意的笑容,那抹得意,代表著占有與掠奪,就像此時,在希爵看不到地方,充滿威脅,而他,露出那抹令希爵陌生的笑容,迎上藍一的視線。
    房門關閉的那一刻,世界陷入尷尬的靜默,兩人都在看著對方,卻不是在看著眼前的人,似乎是穿越現在,看著過去的影子。
    “希爵,我們回去吧。”
    “回去哪裏?”
    邱初一步一步朝他走來,動作緩慢,卻步步堅定,“回我們的家。”
    希爵向後退了一步,“我的家就在這裏,我要回哪裏去?”
    邱初抱著他,將他抱在懷裏,“希爵,我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在巴厘島建了一棟房子,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希爵閉著眼睛,將淚水吞咽在腹中,“那一定很美。”
    “是啊,那棟房子三麵環海,早晨我們可以在沙灘散步,我們可以比賽釣魚,可以在海底潛水,我會一直牽著你的手,教會你怎麼在水底呼吸……”
    希爵雙手抱著他,將頭枕在邱初的肩上,他說:“如果你不是法夫尼爾家族的教父就好了。”
    “我可以為了你,什麼都不是。”
    “可是,你也就沒有地位權勢了,那樣,就成了我的媳婦了。”希爵的語氣有些委屈,卻透著些憧憬與幸福。
    邱初輕輕笑了笑,“那我們這些年的投資也可以供給我們下半輩了吧。”
    “可是我們的人生才剛開始,我們今年才隻有22歲,我不想這麼平淡的和你過一輩子。”
    邱初不笑了,他隱約覺得希爵另一層意思,“那麼,我們可以一起創業,憑你的本事,我們在華爾街占有一席之地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如果我留在這裏,這些對我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根本不需要打拚,甚至不需要付出,我就能享受萬人的瞻仰,並且可以踩在很多人之上。”
    “……”
    如果這些對話輪到別人身上,很可能就是“原來你是看中我的錢?”或者變成:“怎麼?就因為他比我有錢,你就要爬到他床上去了?”
    但邱初不是這樣,他隻是覺得很哀傷,在時間的逐漸拉長間,他無力改變他和希爵的距離,竟然連他的心都看不懂了。
    他收斂起悲哀,用溫柔的,幾乎寵溺的語氣問希爵,“你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嗎?說出來啊,我和你一起解決。”
    希爵那一刻,真的有放聲大哭的衝動,但他什麼也沒有說,他把眼淚默默地留在邱初的肩膀上,他貪婪的汲取著這最後的溫暖,留戀著這個人所有,所有的溫柔。
    ——如果現在不殘忍一點,那麼,以後等待他的會是更殘忍的噩夢。
    他這樣告訴自己,然後,用電視劇裏渣受的語氣,說著殘忍地拒絕:“邱初,我跟你回去,你隻能給我一棟建在巴厘島的房子,而他,卻可以為我買下整個馬爾代夫。”
    “希爵,你這樣不光惡心了我,也同樣在惡心你自己。”邱初重新抱著希爵,像是給他順毛,但隻有那雙顫抖的手,卻泄露了他的難過。
    希爵推開他,兩人之間,隔著一指的距離,“邱初,你這樣子一味的逃避,也挺惡心我的。”他低頭,輕笑了下,“我認識的邱初,可從來不會這麼卑微,這麼低聲下氣。”
    “——我認識的希爵,也不會這麼世俗,更不會這麼……這麼……”最終還是不忍說出那兩個字。
    希爵揚起笑容,“隻能怪你自己沒本事,離開吧,不要在這裏自取其辱。”
    邱初捏著他的肩膀,“我隻問你一句!”
    “……”
    “——你真的要嫁給藍一,你確定你要跟我分手?”
    再殘忍一點,“這個問題……”希爵揚起右手,“不是很明顯嗎?”
    ——中指的位置,那枚銀色的指環赫然存在。
    “是人都會選他吧。”
    邱初隨手拿起杯裏的水,潑向希爵,“——下賤!”
    藍一在門外的一側看著邱初離開的背影,靜靜地笑了笑,然後,他拿起手機,打通電話,“抓住他。”
    然後,他推開門,看著一臉狼狽的希爵,後者看著他,朝他微笑,“怎麼辦?藍一,這套你特意訂購的情侶西裝被弄髒了。”那語氣沒有絲毫的困擾,反而有些……哽咽。
    “沒關係,你穿什麼都好看。”他從浴室拿出毛巾,“時間還早,我們還能找到替代的。”
    “可是,這套西服跟你的是一套的,如果我單獨穿一件的話,被他看出來,怎麼辦?”
    “沒關係,如果他懷疑,我會當眾和你舌吻,或者我們……”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看見希爵崩潰的哭了出來。
    “藍一,你不是告訴我,參加的嘉賓都經過嚴格的篩選,絕對不會有閑雜人等進入的嗎?”
    “是啊,每個人都是拿著邀請函才能進來的啊。”
    “——那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他回想著邱初剛才看他的眼神,那雙翠色的眸子裏,從開始的希望,逐漸蒙上黑色的紗,憂鬱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剛才我出去問過了,他好像是拿著休迷拉的邀請函來的。”
    “休迷拉!?”希爵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淚水傾斜,“休迷拉,休迷拉……”他呢喃,雙手拽著藍一的衣袖,似乎要將它撕爛,來顯示此刻他的憤怒與痛苦,“他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藍一歎了口氣,抱住他,讓他們胸部相貼,是一個再親密不過的姿勢,他的唇貼著希爵的耳朵,說出來的話,宛如惡魔的蠱惑,他說:“這還用說嘛,當然是為了看你痛苦啊。”
    而那與語氣截然不同的眼神,在希爵看不到的地方,透著一身深邃的暗沉,他咧開唇角,像是一隻吐著芯子的毒蛇。
    希爵,你是屬於我的。
    所以說啊……
    童話啊,注定是為了破壞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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