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白玫瑰之夜  第32章 尋人啟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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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尋人啟事
    邱初是事隔半個月才發現希爵失蹤的,因為群樂樂被毀,允蝶重傷昏迷,還有阿穆特的一幹人等都在等他安撫,所以他搬了家,忙裏忙外,忙完了,發現最重要的人沒了。
    感覺上,連自己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單位的官方解釋是:休年假。
    但這休假,可能連一件衣服都不拿,一個字條都不留嗎?
    再者說了,你這什麼單位,能一休,休半個多月啊?
    邱初心急如焚的往欒氏趕,李梅吸毒事件曝光的第二天,欒少俊就在報紙上發表的那份聲明,真真讓他見識到了什麼是成功的商人!
    欒少俊的辦公室依舊簡潔明了,分手之於他而言,似乎就僅是一段靈感的枯竭,身邊人換一個,襯衣換一種顏色,於是新的一天代表新的開始。
    欒少俊最近也挺忙,剛接手的何氏企業,他必須暗自吞噬,表麵上依舊聽從董事會的命令,家族裏那群老古董樂此不疲的逼婚,他應著,也在拖延著時間。
    他抬頭,看著坐在他對麵的邱初,抿唇,那笑容掩蓋他真實的疲憊,讓人仍覺得無懈可擊,他把眼鏡摘下,揉了揉發酸的眉心,道:“你怎麼進來的?”
    邱初攤手,把口袋裏一張隨意進出的通行證放在桌上,欒少俊在看到他的那一霎那笑了笑,眼神有些追憶的意思,但馬上就被邱初的直言逼問,給打破了。
    “希爵在哪裏?”
    顯然邱初的這個問題,讓他沒反應過來,跟希爵分手之後,他以為邱初會陪在那人身邊,像一隻潛伏已久的蚊子,找到蛋的裂縫,“你沒有陪著他嗎?”
    “人是不是在你那裏?”
    “嗬。”欒少俊輕笑,表示不屑,“你現在才來關心他的死活,我還以為你是例外呢?”
    “……”邱初笑了笑,“至少比你有立場挽回。”
    欒少俊準備好的反擊言辭竟在這句話後,硬生生的夭折了,這句話像根刺準確無誤的紮在他心底,還動不得,“是,是,我已經出局了……”先前的一切挽回的念頭均在這句話之後,變成了空想,但本著我不好過,焉能讓你快樂的生存定律,欒少俊露出抹事不關己的清閑模樣:“所以人在哪裏,管我什麼事?”欒少俊微笑,然後,低頭繼續審閱文件,“哦,請出去的時候幫我關上門,謝謝。”
    邱初麵無表情的站起來,他居高臨下的看了眼欒少俊,隻可惜欒少俊壓根沒有抬頭,所以邱初這衛生球注定要扔在棉花上了,沒過多久大門傳來一聲悶響。
    辦公室內,欒少俊依舊在批改著文件,隻是翻閱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甚至在簽字的時候,筆尖劃破了紙麵……
    “砰!”
    欒少俊右手握拳,狠狠地捶在桌麵上。
    早晨起來,希爵已經習慣了賴床,躺倒全身開始疼的時候,再起來洗漱,端著廚房做的早餐一起到李梅房間裏吃。
    “梅姐,早啊。”
    李梅放下手中的聖經,“早。”
    希爵把托盤放在李梅麵前的小桌上,又把麵包切好,塗上一層果醬,遞給李梅,“這個果醬聽說是你家自己做的,嚐嚐看,不加防腐劑的。”
    “嗬嗬,現在的食物,什麼都不敢吃啊。”
    希爵點點頭,“唉,最近上演的雙彙,又刮起了一陣食品風。”
    “對了?”李梅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們行做的那個理財案子也快到期眼了吧?”
    想起理財案子第一印象就是欒少俊,真是感謝李梅沒直接喊欒少俊的名字,否則他還真有點受不了,希爵笑著點點頭:“這個不該我的事了,我前天打電話辭職了。“
    “啊?”李梅驚訝。
    “本來我就想找時間旅遊的,反正這幾年我掙得也可以了,也太累了,所以想全世界走走,到處逛逛……”
    希爵這種人,最不愁的大概就是工作了,有能力有長相還有經驗,隻是現階段累了,所以,調整一下,全世界走走,見識一下,也是好的。
    “你想去哪裏?”李梅歪著頭,一臉安詳的看著希爵,不知是窗外明媚的光線柔和了灰暗的氣場,還是女子唇角的弧線,帶來的暖意,整個人就好像鑲嵌在回憶裏的畫麵一樣,唯美而柔軟。
    “梅姐你喜歡威尼斯嗎?”
    “早年去過幾次,還好吧。”
    “拉裏貝拉呢?”
    “啊?”李家這種黑道世家不可能不知道中國最大的黑幫組織就叫拉裏貝拉,她隻是太過熟悉,所以忽略了它其實還是一處旅遊風景。
    希爵笑著解釋:“拉裏貝拉一帶覆蓋著很厚的火山岩,這些教堂按地形地勢,集中分布在三處。同一處的教堂之間都有地道、深溝或岩洞連通,形成一個整體,而且它的外形是一個正十字形十字架,現在被當做新耶路撒冷被基督教徒膜拜。”
    “我倒不知道你信奉基督?”
    希爵點點鼻子,有點不好意思:“一個朋友信奉,我倒是無所謂,我真是想去感受一下,聽說那裏的窗戶也是十字形的,陽光射進來的時候,地上會有十字形的投影。”
    “嗯,去吧。”
    “梅姐不想去嗎?”
    “我?”李梅想了下,“我還是去法國吧,我媽媽還活著的時候,說過那裏有她的初戀。”
    “好,那我們就去法國。”
    “我們?”李梅重複的呢喃,唇角露出一抹向往:“希爵,我們隻能是朋友嗎?”
    這樣的反複確認,無疑是在自虐,每一次抱著期待,得到否定,心也跟著傷了一次又一次吧,但,有些感覺不再,說千遍道萬遍,不也是不在嗎?“梅姐,我隻能當你是我的姐姐,別的……”
    李梅笑著點點頭,淚水氤氳:“我知道我知道……咳咳……”
    希爵不知道為什麼李梅的身體越來越壞,明明藥和飯都是按時吃,怎麼身體素質就越來越差,上網也查過資料,人家也戒毒,但沒一個把自己的身體折騰進去的,而且,一般戒毒的症狀也沒在李梅身上出現過……
    “梅姐,你正在戒毒,對不對?”希爵看著李梅,眼神透著一股認真,一些猜疑。
    李梅一愣,“戒啊,你給我的藥,我不按時吃著嗎?”
    希爵皺了皺眉,“那是因為沒見陽光,不長走動的問題?”
    “嗯?”李梅一愣,有些不解。
    “吃吧,吃完飯,我帶你到院子裏散散步,你這樣整天窩在床上,也不行。”
    “嗯。”
    欒少俊憂鬱了,懷疑自己是不是鬼附身了,要不怎麼剛才還在辦公室,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李家的沙發上,一派悠然的對李玖說:“我過來看看李梅怎麼樣了,前天家裏的長輩又說起結婚的事。”
    李玖端著咖啡,聽欒少俊說謊,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哦,是嘛。”
    於是漫長的沉默,李玖見欒少俊不說話,他也懶得說,右手捏著勺子輕輕攪動著咖啡,又過了半響,李玖抬頭,看著四處打量著的欒少俊,道:“在找什麼?”
    “李梅呢?怎麼沒看到她?”欒少俊毫不猶豫的扯著謊。
    “你確定是來看李梅的?”李玖放下勺子,眼神透著逼視。
    欒少俊微笑:“我是她的未婚夫,我不來看她,難道李家還有別人讓我看嗎?”
    李玖輕笑著搖搖頭,“這倒是……”
    這倒是,也不說有,也不說沒有,當真是狐狸一隻啊。欒少俊在心中鄙視著。
    然後,畫麵微轉,希爵扶著李梅從房間出來,從二樓的樓梯一階一階的走下來,希爵扶著她,讓她整個人的力量都掛在他身上,從遠處看,他就像個體貼的丈夫,在照顧久病的妻子,兩人之間偶然對視,也是含情脈脈,女子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好在客廳離樓梯還比較遠,又是在欒少俊的背後,就算他再怎麼找人,也不好意思守著李玖的麵,回過頭,光明正大的巡視,所以,好在他還沒看到那羨煞旁人的畫麵。
    但不幸的是,客廳是花園的必經之路,李玖遠遠地看著他們兩個走過來,唇角的笑容越發燦爛詭異,“起來了啊。”他問。
    希爵還沒來得及說話,李梅朝他點點頭,欒少俊就轉過頭,兩人之間相隔不遠,所以欒少俊眼底的痛楚悲傷猶豫不決以及一絲難掩的妒忌,都清晰的印在希爵眼瞳上,某人隻是抿著笑意,三分不屑,七分嘲諷,“是啊,帶梅姐出去走走。”
    “過來坐坐吧,欒總過來看小梅,讓他好好看看。”李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希爵的臉,想從中找到一絲痛楚,但實際上呢?
    某人的功力可比他想的要豐厚一點,“梅姐,我們先坐會。”
    “嗯。”
    欒少俊看著希爵溫柔的攙扶著她,看著曾經他盼望已久的溫柔眼神落在另外一個女人身上,看著他們一路微笑著朝他們走來,雙手悄悄握緊,“李總,我的未婚妻不知道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來照顧?”
    希爵看著對麵的欒少俊,聽到他這麼說,唇角卻是抹了然。
    李玖也不急著反駁,隻是微笑著看了會兒這兩個人,然後才幽幽的解釋:“希爵是我請來的,特助。”這個“請”念得意味深長。
    欒少俊到底比不上李玖的老謀深算,要不就是關心則亂了,“李總,你現在是在食言了?”
    李玖轉頭問希爵,“我逼你了嗎?”
    拋去你綁架我之外,“沒有。”
    欒少俊抓著希爵的手,“我帶你離開!”
    李玖坐在原地,李梅看著欒少俊握住的那雙手,驚訝的說不上話來。
    希爵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李梅,他看著她,看著她眼神中的神采逐漸暗淡下來,看著她的淚水氤氳,然後掉頭離開,他想睜開欒少俊的那雙手,想跟她解釋,但解釋什麼呢?那天中午,兩人之間的親密接觸,難道不是出軌嗎?
    想著想著,便也跟著暗淡下來了,即使你覺得這一切犧牲再犧牲都是為了她好,可她不領情,你就覺得不值得了嗎?不是吧,不是吧,雖然中間意外頻發,但一切都還按著計劃進行著,不是很好嗎?
    仿佛過了漫長的半個世紀,李玖在李梅衝回房間之後,笑容越加璀璨,仿佛終於可以暢所欲言一般:“欒少俊,你忘了你當初答應我什麼了嗎?”
    “是你食言在先。”
    李玖捂著嘴,笑得十分嘲諷:“那你現在跟他不是半點關係都沒有?”他站起來,前一刻微笑的妖孽表情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嗜血殘酷的邪笑:“那你憑什麼管他的事?”然後,拽著希爵將他拉到懷裏。
    希爵一個不穩,就被李玖攔腰抱住,欒少俊站在對麵,表情也十分駭人,“把他還給我!”
    李玖撫摸著希爵的側臉,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小心翼翼,“做夢。”
    某人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不是李總綁架我的,我在這裏,是為了照顧梅姐,是我自願的。”
    “是不是他威脅你?”欒少俊依依不饒。
    從李玖的狼窩裏掙脫出來,希爵不著痕跡的退開幾步,遠離兩人之間的戰場,拋開欒少俊不談,他可不認為李玖也喜歡他,隻是現在弄不清楚他拘留自己的理由,而他在這裏也方便自己照顧李梅,這樣的念頭飛速的在希爵腦袋裏轉了一圈,再出口時,便是平日裏的悠哉模樣:“怎麼會?我在這裏有吃有喝,看上去是囚禁嘛?”是軟禁啊,不是囚禁!
    “那單位說你休假?”
    “我想休息一下,所以辭職了,但張行說我可以隨時回去,所以對外宣稱休假,永遠的假期。”青年笑著解釋。
    “那你手機關機?”
    希爵攤手:“隻是碰巧沒電了,否則你當初一個電話說分手的時候,我怎麼能接起來?”
    “那個時候,你已經……”欒少俊顫顫地問,他以為他趁早分手,能引開李玖的視線,就能確保他的安全,不曾想卻將他推入更深的絕望之地!
    希爵微笑,一雙澄澈的眸子,竟沒有半點怨恨委屈,這樣的認知讓欒少俊心裏更痛,這樣的青年溫柔如玉,微笑間眼眸辰光肆意,總是麵帶三分笑意,像是什麼都打不倒的模樣,就連麵對危機,也毫不示弱,你說分手,那我的死活就跟你沒有關係,所以他不說危險,隻道一聲“好”就徹底斬斷兩人間的悉數過往。
    曾經以為隻要時機到了,他對他說出詳情,說:“分手其實是為了保護你。”說:“我是為了擺脫家族控製,才與李玖合作的。”這樣那樣的苦衷,悉數說給他聽,那人一定會含著熱淚奔回他的懷裏,但……這一切卻在那少年明了清透的視線裏,像是清晨雲霧一樣,悄悄地將一切幻想吞噬幹淨,連殘骸都不剩。
    竟連片殘骸都沒有。
    當曲終人散,欒少俊也隻是歎了口氣,不做糾纏,轉身離開。
    推開李家大門的那一刻,馬路對麵邱初朝他吹了一聲口哨,然後上車,驅車離開。
    欒少俊低頭,笑了笑,竟跟蹤到這裏?
    不過,大概也隻有這種同樣不按拍牌理出牌的人,才能束縛住他吧。
    中午的光線,刺眼而明亮,他撐著手,指隙中投射下一道道明亮的光線,感覺溫暖,卻全身冰冷,他想,他也隻剩下權勢了,像最憎恨的父親那樣。
    這樣多好,再不會為了某人夜夜盤算怎麼跟邱初競爭,也不會為了某人再亂心思,敗在與李玖的談判中,聯姻什麼的最快速度得到權勢後台的手段,他也不會排斥了……
    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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