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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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眾人誰也想不到,邪氣詭異行蹤莫測的禦火教其實就在宜安城。宜安城有個正義山莊,武林人士往來頻繁,竟誰也沒有察覺到看似普通的農戶莊園地下竟隱藏了有百年曆史的禦火教,曆代教主不可謂不費心!就連處心積慮與禦火教勾結的趙正廉也不知道,他的夥伴就在他身邊。
七殺與廉貞稍稍整理了下,便如普通的武林過客一般出現在了宜安城。根據趙正廉的消息,那個神秘人是受了傷進了城外的密林。他二人便不再耽誤,直接向城外走去。
宜安城三麵環山,這片密林在城西方向,邊緣與異域黎羌族接壤,不過中間隔著一片巨大的沼澤之地,罕有人跡。林中不乏凶禽猛獸,即使是武藝高強的俠客,也不願穿林而行。
烈日當頭,即使氣候還不是很熱,靜遷還是出了一身薄汗。
“我們要趕緊走出林子,到鎮上就安全了。”靜遷氣喘籲籲道。行了半日,沒有內力支撐,她體力明顯有點跟不上啊。趙正廉不知道她身份,隻要到了市集換過衣服,就算是與他麵對麵,趙正廉也不可能知道是她偷聽了秘密。反而在這個林中鮮有人煙,他們更容易暴露。
“無妨。”走在前麵的君莫離隻是淡淡的回了句,語氣中透露強大的自信。即使有殺手追來,他也能護她周全。
靜遷與他相處多年,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嘴角不禁彎了彎。正欲再說,忽然腹中一陣咕嚕聲,靜遷頓住赧然,肚子餓了。
抬頭再一瞧見君莫離看她的眼神,頓時囧的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
“等著。”君莫離拋下兩個字,就飛身不見了。
靜遷慢悠悠的走到樹蔭下歇著,不由得又想著君莫離。總覺得這次遇見阿離師父有點奇怪,當年中劍落崖,寧可死也不要和她一起。這回不但救了她,還保護她去寒月宮,雖然態度還是冷冷淡淡的。若不是對他了解至深,還以為有人易容冒充的呢。阿離師父,阿離師父,唉!靜遷的心一會甜蜜一會苦澀,百味雜陳。她想,即使阿離師父已經有了未婚妻,但隻要他還活著,她也就心滿意足了,至於自己心中那點綺念,那已經不重要了。
君莫離回來看見的便是靜遷安靜的坐在樹下,斑駁的光影透過陽光落在她清秀的臉頰上,烏黑的大眼藏住悲歡喜樂,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絲笑意讓他忍不住有點驚心動魄。
“咦?你回來了?”靜遷一回神,發現君莫離已經站在了她身邊,連忙站起來笑語盈盈。
君莫離有點晃神,好像記憶中有過這樣的場景似得,少女笑嘻嘻的站在他麵前,說,你回來了?
收斂住心神,君莫離將采到的水果丟給靜遷,“先吃吧,一會我用輕功帶你出去。”
靜遷接過果子,懷念似的一笑,阿離師父還是老樣子,每回和她出去沒有吃的都是采摘水果,從不殺生。
幾個水果堪堪止住腹中的饑餓,兩人歇息片刻後便準備再度出發。
想到剛才君莫離說要用輕功帶她出林子,靜遷還在想兩人該怎麼走呢,隻覺眼前一花,鼻尖傳來一股清淡的皂角香味,腰部被一隻堅硬的臂膀攬住,身子瞬間輕了。
“啊?”靜遷一個沒站穩,兩手不自覺的抓住身邊能抓住的東西,正待扶穩,忽聽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別亂動!”聲音近的幾乎是貼在她耳邊,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噴出的溫熱氣息。
靜遷耳尖飆血,低著頭死活不敢抬,君莫離單手攬住她前行,她整個人半倚在他懷中,手還緊緊攥著他的前襟。感受到身邊人胸膛中散發的熱氣,以及心髒有力的跳動聲,靜遷腦子裏已是一片漿糊。
感覺到懷中的人僵硬著身體,君莫離有點莫名,“你放鬆點,別勒我。”
假裝自己是根木頭的靜遷這才回過神,“啊,啊?哦,哦!”頗為不好意思的鬆開自己緊抓君莫離衣襟的手,小幅度的動了動身體。
為了不太尷尬,靜遷小心翼翼的找話題,“你,你的輕功越來越厲害了!”呸呸!自己說的是什麼話,練功還能越練越回去嗎?
“呃,我的意思是你這套輕功以前沒見你施展過,是這幾年學的嗎?”有心打聽君莫離這三年來的生活,又不敢直接問,靜遷左思右想笨拙的問出口。
“嗯。”
“內功也越來越深厚了啊?”
“明月神功。”
“哈?明月神功?”靜遷一時有點呆住,這是什麼功夫?“是你們君家莊的獨門秘籍?”
“嗯。”
原來阿離師父又修煉了別的功夫,難怪以她接收了月宮主傳承的內力,還察覺不出阿離師父的蹤跡呢。等等,阿離師父怎麼會是君家莊的少莊主?難道墜崖後被他父親救了?他不是不願意回去的嗎?靜遷回想起三年前的事,當時那兩人自稱是阿離師父父親派來的人,使勁陰謀詭計想要帶走君莫離。
想到當年的情形,靜遷語氣有點遲疑,“你跟你爹相認了?”
君莫離內力一滯,停下腳步,扭頭看向靜遷,語氣平靜的有點詭異,“我爹?”
靜遷皺著眉頭,兀自思索著他父子倆的關係,沒太在意君莫離的情緒,“你是君家莊的少莊主,你爹是莊主嗎?當時你為什麼不肯回去?”
“君家莊的莊主是我舅舅。”君莫離擰著眉,她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身份,還以為莊主是他爹?
“你舅舅?”靜遷大驚,張著嘴巴瞪著君莫離幾乎說不出話。他倆生活七八年,從沒聽他提起過還有親人在世,本來有個爹冒出來已經很吃驚了,誰知道還有個舅舅!
君莫離眼睛死死的盯著她,“你不知道?”
“你從來沒有說過!”靜遷腦子亂糟糟。
“那你知道我爹?”語氣平靜。
“當然,要不是他,我們怎麼會——”忽然想起什麼,靜遷倏地住了口,瞪大眼睛驚異的看向君莫離,“你,你怎麼了?”
君莫離看向她驚疑不定的眼眸,沉聲緩緩說道,“三年前我重傷掉落懸崖,被舅舅所救,醒來後便失憶了。”
“什,什麼?失憶?”靜遷這下可真的驚呆了,千想萬想覺得君莫離有點不對勁,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是失憶了。
一時間靜遷腦子轟然,半響才回過神,神情淒惶,“那你也不記得我了?”
君莫離抿了抿薄唇,搖了搖頭。
靜遷頹然,踉蹌的後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難怪,難怪你對我是這個態度!”哈哈,他日江湖相逢,一笑付之!如今相逢,卻是對麵不相識!她還以為阿離師父原諒她了呢,原來他根本是什麼都忘了!靜遷痛苦的捂住臉,還有什麼比讓君莫離失憶更狠的懲罰嗎?她,她寧願他恨著她,也不想他忘了她啊!
低頭看著靜遷痛苦的神情,君莫離眼神幽然。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君莫離移步到靜遷身前,早已發現自己對這個女子不同尋常的感覺,他歎了口氣,不忍心看她如此傷心,“神醫說我的失憶是暫時的,以後有可能恢複。”
靜遷聞言慢慢抬起臉,臉色一片慘白,眼神仿佛有著無盡的傷痛,眼角還有一滴未幹的淚珠。君莫離有點著魔,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抹去了那滴眼淚。靜遷也有點訝然,失憶了的師父好像從神仙變成了凡人。
感受到手指上的水跡,君莫離一下子回過神,他很在意剛才靜遷說過了一句話:當時你為什麼不肯回去?
“三年前,我爹找過我?”
靜遷聽他問起往事,愣了愣神,開口把他受傷墜崖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隻是舍去了她懷有不軌心思的那段。
君莫離越聽越詫異,“你叫我師父,你是我徒弟?”他心神有點亂,比起靜遷說的他爹派人抓他,他更在意的是他們原來是師徒關係嗎?
靜遷覷了他一眼,小聲的說道,“也不是正式的徒弟,當年你救了我,後來教我武功,我就喊你師父了。”以前她小不懂事,這幾年才知道,真正拜師收徒是一件很莊重嚴肅的事情,天地君親師!說罷,又把他們倆的相識經曆說了一遍。
君莫離默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以什麼表情對著靜遷。
“阿離師父,你原諒我了嗎?”靜遷緊張的兩手快擰成麻花了,小聲的問道。除了她對她師父抱有的不軌心思,其他的她都說了,眼下阿離師父失憶了,要是能原諒她就太好了!
君莫離定定的看了她半響,靜遷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如果照你所說,那也沒什麼不值得原諒的!”
“真的嗎?太好了!”靜遷聞言驚喜萬分,“那這麼說好了,以後阿離師父你想起來了也不許再生我的氣了啊!”
君莫離麵無表情的看著靜遷驚喜高興的神情,心裏卻頗有點不是滋味。阿離師父?叫的可真親熱!莫名的有點不是滋味,他淡淡的開口道,“既然沒有行過拜師禮,你以後也不用叫我師父了。”
“阿離師父——”靜遷有點呆住,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又是阿離師父!明知道是稱呼他,但他的心裏就是不太高興,不想讓靜遷把他和失憶前的他相提並論,明明他什麼也想不起來!
“我不是你師父!”君莫離扭開了臉,掩飾自己心中的別扭。
“你——”靜遷聲音抖了抖,這語氣像極了阿離師父要離開她那會。
君莫離掃了一眼她惶恐的小模樣,心裏不由得軟了一下,“你以前叫我什麼?”
“啊?”靜遷沒反應過來。
“就按以前的稱呼吧,別叫我師父!”君莫離口氣有點急,說罷也不等她反應了,直接伸手攬住她繼續趕路。
靜遷窩在他懷裏,臉色通紅,小聲的叫了聲,“阿離哥哥!”
君莫離的嘴角輕輕揚起。